六月的朝阳渐渐褪去了青涩,阳光洒在身上,一股暖意忽然便涌上心头。而张安世却仍是熟睡着,尽管阳光是那么耀眼。
“这是哪儿啊?”他缓缓地张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淡淡地问道。他好像什么都记不得了,只隐约地想起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除此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
安世极力想要坐起来,但刚一挪动身体,胸口便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啊!”他不由自主地嚎叫出来。就在这一声嚎叫过后,安世忽然感觉自己的脑袋灌了铅一样的沉重,随即就倒了下去。
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梦中他好像是一名修道之人,拥有不可一世的强大力量。天下之人都对他十分尊敬,准确地说,应该是敬畏。一个刚18岁的青年竟然拥有着如此可怕的实力,不得不令人佩服。也许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安世和另外一个至尊强者对决,就是为了拯救世间。可是,为什么突然就失去了意识……
忽然,他开始下坠,坠入了万丈深渊。好像没有底部一样,他不停地下坠,同时也在大喊,喊得声嘶力竭。但是无论怎么喊都没有用,安世感觉自己的所有力量都在流失,慢慢地,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而后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昏了过去。
隐约地,张安世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张安世!张安世!”终于又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看见了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站在我身旁。不错,那是父亲。
“爸,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我之前的事情都不怎么记得了?而且……我好像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力量……”张安世轻声地问道。现在的安世已经十分虚弱,随便来一个人都能置他于死地。
父亲没有说话。他只是在一旁不停地抽着烟,烟圈从他嘴里冒出来的时候居然不会立刻消散,直到飘向很远才渐渐淡了下去。“唉,你本不该承受这些的。”父亲无奈地说。安世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感慨,好像那件事是多么令人痛心一样。看来那件事是真的,并不是梦境。而他却在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况……可是无论安世怎样回想,都没有任何作用。他仍然是无法想起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好像谁封住了那段记忆一样。
“你不要想太多,先把伤养好,还有我呢。”父亲慈祥的笑容把安世拉回了现实。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他再没有别人可以依附了。虽然他失去了那一段记忆,可现在的记忆还记得清清楚楚。他的爷爷奶奶全部为了他们的使命而献身,但至少他们和安世在一起的时间也是有15年,但母亲我却不怎么记得了。据说母亲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当时安世只有七周岁。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而安世的伤也几乎痊愈。如今张安世也十八岁了,在那里也算是可以娶妻生子了。整个家里就只剩下他和父亲,也确实需要在多添点人气,要不然就显得太冷清。最近父亲便想要给他物色一个女朋友,然后发展一下就准备结婚的事宜。其实安世倒并没有多着急,只是父亲着急抱孙子而已。而对于这一切安世只能是恭敬不如从命,毕竟父亲是一家之主,他的话安世还是要听。就这样,又过去了半年的时间,张安世终于是将自己的新娘——安沁瑶迎娶回家。父亲第一眼看到沁瑶时,眉头却是轻微地皱了一下,他也不知道父亲到底在想什么。
这样平淡的日子过去了近五个月时间,终于在一天晚上被离奇打破了。这天晚上异常的冷,更准确点,是一种阴森。坐在院子里安世的心越发不安,抬头望向天空,忽然发现天空中不仅没有月亮,连乡下最常见的星星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乌云,而这乌云却带给人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父亲显然也是感觉到了这一点,眉头紧皱,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没张开口。他走进屋里,点燃了爷爷奶奶遗像前的那三盏油灯,又点燃了三炷香,插在了那很有年代感的香炉中。就在这个时候,安世发现沁瑶的身体猛然抖动了一下,随即打了个喷嚏。他也是极为关照地说:“老婆,要不你先进屋吧,外面有点冷,别冻感冒了。”
“谢谢你安世,我没事。”沁瑶摇摇头,轻声地说。安世每天听沁瑶的声音都习惯了,但是这天晚上却感觉怪怪的。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进入了深夜,他便扶着沁瑶进了房间。总感觉今天沁瑶的身体轻飘飘的,似乎来一阵风都可以将她吹走。安世回到房间,关好门窗,和沁瑶躺在床上,准备享受这美好的夜晚。可就在他躺在床上不到半个小时的时候,突然感觉沁瑶好像起来走向门外,不知做些什么。安世在后面轻声喊着:“沁瑶,你要去哪?”
“没事,出去转转。”谁知,沁瑶头也不回,冷冰冰的语气着实让安世吓了一大跳。他起身,准备要和沁瑶一同前往。“安世,不用过来了,我一个人就好。”还是冷冷的语气。她走了出去,关上了门。安世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总也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于是就又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了,安世发现沁瑶还没有回来,于是准备起身去找,可走到门边准备开门时,却怎么也打不开门。他又去开窗,也都是一样的情况。无奈之下便大喊父亲,父亲跑过来,打开门之后问安世发生了什么。张安世说:“沁瑶出去半个多小时了,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父亲听罢,猛然回头望向大门,却发现大门敞开,一股黑色的气流正缓缓从大门涌入。“安世小心!”父亲大喊,随即便祭出一道符篆,向那道黑气迎了过去。“安世,快回去把门关上,这里有我。你回去把那三盏油灯再点燃,不能让它们熄灭!”
于是,他便照做了,这一晚上安世都没闲着,一直在往这三盏油灯里添油。而他也是能感受到父亲在院子里和那些黑气在厮杀。可是并不能帮父亲什么,只能添油。大概过了一会儿,安世忽然发现墙上爷爷的遗像动了一下。他皱起眉头,感觉事情不太妙。就在这时,爷爷的遗像从墙上脱落,直接打翻了一盏油灯。安世心中大骇,不好!父亲也许有危险!
他听到院子里的厮杀的声音越来越低沉,隐约还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仔细一听,竟然是沁瑶!安世尝试打开门,却又是无法打开。他在屋里也是焦急万分,不知院子里的战况如何。但父亲的力量自己是知道的,一般人奈他无何。他直接在大堂上坐了下来,闭目养神,同时感受那从身上散去的力量。
不知不觉,这天晚上也终于是熬过去了。当安世再次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早上八点了。他再次试着推开房门,这次成功了。可就在他推开房门的一刹那,心里一怔,沁瑶竟是站在大门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父亲,但却没有半点生机。而父亲却是单膝跪在地面上,双眼紧闭。一柄桃木剑插在地面上,父亲手握桃木剑,却一言不发。感到父亲应该是受了重创。
也许是察觉到安世的声音,父亲终于是慢慢睁开双眼,抬起头来,看向大门,呼出一口浊气。“看来,真要出世了吗?”父亲低沉的声音让他难以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爹,你压了她三年,终究还是没能压住啊……”
安世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压不压的,只看到沁瑶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显然是没有一点生机了。只是她胳膊上有一圈红色的印记,似乎是血,但仔细看来又并不是,好像是被人掐过的淤血。难道是父亲杀了她?父亲所说的出世又是什么?
但不管是什么,沁瑶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只见父亲站起身来,走向沁瑶,对她说了一句:“瑶啊,爹对不起你……”随后父亲转过身来,对安世说:“安世,你去请你岳父岳母来。”
他依然听话地照做了。可走在路上,安世想起了这样几个问题:怎么跟岳父岳母说这件事?如果他们问起来沁瑶的死因,又该怎么说?是说父亲杀的?安世心里没了底,只好硬着头皮走。
到了沁瑶爸妈家里,他心里万分忐忑,不知如何开口。想来想去,却仍然不知怎样描述。却是岳母郑梅先开了口:“安世,你来啦!我们等候多时了。”等候多时?难道他们早就知道安世要来?他只好说了一句:“小婿前来拜见岳父岳母大人,家父有请,有要事相谈。”
“我知道什么事,走吧。”岳父安成东深沉的声音着实把他惊到了,以前从来没有这个感觉。看来沁瑶的死,他们早已知晓。也许,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就这样,安世带着岳父岳母回到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