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城西主干道一处岔道口,艾伦和副官科里森准备分道扬镳。艾伦带着旗手和两名扈从骑士向前继续赶往烈阳城。科里森则带领其他士兵向左,去城郊的庄园,他们将在那布防休整,艾伦入城办完事后也会去那过夜。
“大人,在下就不陪您了,您放心去吧,庄园这边就交给我了!”科里森拨转马头朝艾伦拱手道,显然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去料理他的熊了。
“科里森~”艾伦喊住了副官,他欲言又止的停顿了一小会然后继续说道:“不要一心惦记你的熊,这路上有碰到狼和狐狸也不要放过,不但是为民除害,还能给士兵兄弟们加餐。要记住,雏鹰虽幼,亦猎食四方!”
最后一句是伯德温顿家族的家族箴言,于是副官科里森和众士兵一起重复道:“雏鹰虽幼,亦猎食四方。”虽人数不多显得声势不大,但胜在整齐嘹亮,十多人齐声回应一时间竟也铿锵有力颇有气势。
艾伦对属下们的回应十分满意,在声音落下后朝副官挥了挥手,然后领着旗手、扈从继续上路了……
烈阳城是苏雷玛立国初期建造的,刚建成时仅有三万不到的平民,连城墙甚至都没有完整封闭,在历经八百余年的发展后烈阳城已非昔日可比。仅登记在册的常住人口就有近百万人,再加上聚集来的各地商队,佣兵等一些暂驻人员,总人数一度突破两百万大关。
昔日的城池自然容纳不了这暴增数十倍之多的人口,烈阳城先后经历了三次规模巨大的扩建,最终形成一个拥内城,旧城,新城和海城四个城区的巨大主城。
艾伦是从烈阳城的正西门进入的,这片区域属于新城区,虽名为新城但其实这是第二次大扩建时的产物。
在新城区,伯德温顿家族开有五间商铺,按惯例每次入城艾伦都会先绕上一圈,去店铺逐一巡视。但这回艾伦进入正西门后,却不偏不倚的顺着大道笔直朝里走,他急着赶往此行的目的地。
从正西门起,一路沿晶矿大街往东,穿过丰收广场,继续向东,经吊桥跨过界河后到达旧城西门。进入旧城,然后沿着烈阳大街继续向东,一直到达烈阳城面积最大的广场——隐士广场,接着左转进入沼泽大道,顺着沼泽大道笔直向北,最后到达烈阳南门,这是内城区的南城门。
南门外,一路畅通无阻的艾伦一行被拦住了。“诸位骑士兄弟,请止步,内城从昨天傍晚开始戒严,全城只出不进,诸位兄弟如有紧急事务需要进内城可以交给我们代劳。若无必要,一切军情与政务还请去旧城议政厅处理。”在城门口说话的是一位手持重剑的披甲武士,在他身后还十多名重甲武士,一手重盾一手重剑,呈一字排开,牢牢把控住内城城门。
“我家领主亲至也不能进吗?”旗手晃了晃手中领旗大声说到,见对方仍是默默的堵在面前,脸色一沉继续喊道:“我家大人乃伯德温顿家现任家主,帝国绶世袭伯爵,领烈阳郡西南三镇,替帝国守护两百里……”
旗手的话没说完,便被武士抬手示意止住,“我乃帝国南境守护哈尔萨大公爵第四子,现在帝国第一师重步兵军团任第二大队大队长”武士先自报身份,然后盯着旗手又将禁令重复了一遍:“内城自昨日傍晚开始戒严,在戒严结之前如何人不得入内,包括贵族!”
听闻此言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艾伦揉了揉鼻子,故作惊讶地对武士道:“就连贵族也不让进吗?这封城戒严是谁的命令,城主?不,没有我们同意他无权这么做!是你们在勾结境外势力谋逆?还是说你们哈尔萨家族是要开始图谋帝国重地然后割据建国?城主在哪,我要现在要确认城主安危!”
艾伦的诛心的话语让武士浑身一僵。“贵族,果然个个都难缠!”武士暗自腹诽着,不得已朝一直被他刻意忽视的艾伦拱了拱手,瓮声回道:“大人,调令乃我师团直接下达,盖有皇室和内阁印章,大人如有异议自可前往申述。至于城主大人,他自昨晚戒严开始时,已第一时间搬出内城城主府了,若无意外大人现在可以在旧城议政厅找到他。大人请回吧,按律,戒严期间此地不得长时间滞留。”
“嘶,城主也被排斥在外了吗,看来事态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啊。”艾伦眉头紧锁分析着这一系列事情所显露出的端倪与其背后蕴含的深意。
良久,久到被晾在一旁武士忍不住将要再次出声催促时,艾伦长舒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属徽章,随手掂了掂,抛给武士扬声道:“凭这个能破例进城吧。”
徽章大小适中,轻重适中,通体是毫不出众的黝黑色,就连形状也是平平无奇的圆饼状。但在徽章正中心雕刻的苏雷玛皇室徽记与边缘点缀的繁复云纹,表明了它那合法且显赫的来历,徽记下方那双杖交叉的印记与其背后隐隐攘括整个徽章的六芒星凹痕,确定了它隐秘而强大的职权。
接过徽章后武士心内一沉,他隐蔽的掰了掰手中的徽章,隔着手甲反馈回的触感让他彻底放弃了试探。
武士苦笑着俯首行礼后道:“大人既是局内人,直接告知便可,何苦要来消遣卑职”说罢将徽章交还艾伦,然后对着自己下属挥手示意。“锵锵”的衣甲碰撞声中,众武士分列两侧,露出被他们掩在身后,洞开的内城入口。
拿回徽章后,急于入城的艾伦无心探究武士口中的局内人,他招呼扈从们跟上。“到底出什么事了?”艾伦呢喃着跨过烈阳南门,进入了内城区。
刚穿过城门,眼前的景象让艾伦愈发惊讶:目之所及的是空荡,冷寂的大街,没有行人,没有商贩。只有在各个路口沉默矗立的士兵,他们执枪持盾,三五成群,将各个路口牢牢把控住,不时还有一队队在各路口巡逻的骑兵疾驰而过……
“站岗都是帝国第一师的人?而皇家骑士团的人在巡逻?连本地的宪兵,城卫都弃之不用不用了,要调帝国这些精锐来戒严?”辨认出士兵来历的艾伦一时有些失神。
身后又是一阵“锵锵”声传来,回过神的艾伦朝后望去,那是武士们在恢复阵型,他们排成一排,重新构成一道单薄的“人墙”。透过“人墙”依稀还能听见墙外旧城区的喧闹声,那片繁忙拥挤的景象,刚进来的艾伦还历历在目。
冷峻无声的人墙隔开的仿佛不再是一座城市的两片区域,而是两个世界,前方秩序森然,沉寂而无声后边无序杂乱,喧嚣而热闹。两者对立鲜明又有种怪异的协调……
艾伦晃了晃脑袋,不再浮想联翩,他坐正身躯,目视前方,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