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夏依和叶丞走在一起的画面，欧阳赧整个人震惊无比。
但，更多的是悲伤。
夏依走到临街的位置，叶丞则走在里面。
夏依跟他不知道在交谈着什么，表情看起来安静而温和。
两人说着说着，叶丞突然抬起手臂搭在夏依的肩上，夏依便像叶丞的身边靠了靠，那样子显得像是亲密无间的情侣。
欧阳赧下意识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透过窗子呆呆的望着他们。
走过他的窗户底下，夏依突然打了个喷嚏。
欧阳赧看见叶丞伸出手，握住夏依的双手，对着她的手哈气，给她温暖，然后夏依对他甜甜的笑了一下。
那笑容太过美好，太过耀眼，是欧阳赧不曾见过的。
这让欧阳赧的心脏几乎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欧阳赧就那样怔怔的望着叶丞和夏依牵着手渐渐离去的背影。
夏依一次都没有回过头来，也没有看见他。
欧阳赧跌回椅子，狠狠的握紧了拳头。
原来，夏依也学会骗人了呢。
他咬咬牙，再抬起头来，夏依已经拐过了那个弯角，可叶丞却没有。
欧阳赧看见叶丞在拐角处微微地顿了一下，那停顿很短暂。
然后，叶丞转了过来，直勾勾的望着欧阳赧这边所在的位置，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欧阳赧再看时，叶丞已经走了过去。
欧阳赧突然感觉一阵恶寒袭来，令他浑身上下冷的很。
他匆忙付了帐，出了咖啡吧的门，裹紧衣服往家里跑去。
叶丞将夏依送到门口，走上前，亲亲她的额头，笑了笑。
“进去吧，他还等着你。”
“叶丞……”
“我会努力考上A大，然后回来和你一样将来做个老师，然后你再好好考虑，是选择我还是选择他。”
“……嗯。”
“等到我回来的那个时候，女一定不要再推开我，好不好？”
“我知道……了。”
叶丞满足地点点头，转过身对夏依做了个拜拜的手势，一溜烟跑走了。
夏依呆然地站在门口半晌，等看见欧阳赧阴着脸走过来，才慢慢醒了神。
“欧阳……我……”
“你去了哪里？”欧阳赧越过她，走上台阶，开了门。
夏依一顿，不由自主想起叶丞教她的话。
“我……我遇着个小学同学，喝多了……所以……”
“啊，小学同学。”
欧阳赧的手在门把上停了停，转开门走进去。
“进来吧，别冻坏了。”
“……嗯，
“好。”
……
那天之后，欧阳赧发现自己陷入一个可怕的习惯。
叶丞的短信会在夜半三更到来，而她每日最大的期待就是看见那个时间里，手机屏幕上闪闪灭灭个不停的短信灯。
有时叶冲也会给她打电话，打着问题目的名号，说些不相关的事情。
比如说门口的某棵树昨夜里忽然长满了新叶。
比如说手上的冻疮在连日的努力下终于结痂修得正果。
比如说今天吃了火锅，多菜少肉，不能尽兴。
再比如说很想念她。
说的时候叶冲总会保持一种轻松愉快的音调，带着很平缓的呼吸，一下一下。这样夏依原本混合着复杂的期待以及惶恐的心情也会慢慢平复下来。
而他在打这样的电话时，欧阳赧总是恰好地离场，就仿佛上天注定一般，一次也没有被撞破过。
她不知道欧阳赧有没有察觉什么，她从欧阳赧的眼睛里什么也看不出来。
一如既往，欧阳赧对她极其温柔。
这个世界上极少有人能将温柔这种事情变为习惯。
但欧阳赧却始终如一地待她，就像刚开始那样。
叶冲在电话里，会很隐晦很小心地问夏依的心情。
你想我了没？
想了多久？
吃东西的时候会不会要给我留一份？
你还戴着我送你的帽子么？
诸如此类。
夏依捏着电话嗯嗯啊啊，实在蒙混不过去，只能尴尬地笑笑。
她并不习惯和人说这些东西。
但是每一次叶丞这样问她，她总会觉得心脏像要裂开一般，又疼痛又甜蜜地鼓噪着。
这样的关系持续了两个月，学校正式开学，夏依再一次见到叶丞。
叶丞围着条夸张的鲜红围巾，把口鼻遮住，只有眼睛露在外面。双手放在口袋，个子已经长到一米八上，头发剪短了些，眼神更为锐利。
夏依站在教室门口看着自己班上的学生一个接一个跑进去，最后一个就是叶丞。
他将单肩挎包斜斜地吊在身后，架着副粗黑框眼镜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然后他们在门口相遇。
夏依抬起头盯着他看，十分用力。
叶丞停下脚步，站在没人能看见的墙边，扯下围巾，对夏依笑了笑，走上前来。
夏依不由自主地对着他迎过去。叶丞低头看看他，忽然俯身，在她耳边微微开口。
“你的鼻子冻红了。”
“啊？”
夏依一愣，叶丞呵呵地笑出声。将围巾一圈圈围在他脖子上，小心地遮住她的鼻尖。然后抬起头，很自然地拉过她，闭上眼在她额头上亲，又退开一些，盯着她的眼睛。
“这个学期，也请多关照。”
“……嗯。”
……
叶丞第一次向夏依提出让她和欧阳赧分手，是在二月的第二个礼拜六清早。
那天夏依值班，等着最后一个学生结束课外活动后，伸伸懒腰，忽然肩上就搭上来一只手。
她扭过头去看，叶丞站在他身后。办公室里没有别人，连灯也只亮了她头上的那一盏。
“当代课老师还真不是一般的辛苦啊。”
叶丞笑笑，手上用力，为她捏了捏肩，很舒服。
“嗯，左边一点……”
“噗……”
叶丞笑起来，手上顿了顿。
夏依奇怪地回过头看着他。
“怎么？”
“谁叫你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啊……”
夏依被他这么一说，顷刻红了脸。
她有些局促地将头转过去，轻轻拍了拍叶丞的手。
叶丞止住了笑意，从背后盯着她看。
看了会，他忽然叹了口气，伸开双臂，环住夏依，将头搁在夏依的肩膀上，在她耳边道：“你啊……长得好漂亮。”
叶丞的声音呐呐的。
夏依有些无奈地反手轻轻捏了捏叶丞的鼻子。
“你也是帅气的人啊。”
“不够不够，你从来不赞我的长相。”
夏依惊诧地顿了顿，发觉叶丞竟在向他撒娇。
肩膀上环抱的力量更紧了一些。
夏依微微往边上歪了歪头，笑起来。
“行了行了，大男生，要人家说那么多好看有什么用。”
“别人说不说我不管，我想听你说，你说，我长得好看不？”
“你……别闹。”
“说嘛，就说一次。”
“嗯嗯。”
叶丞眼里闪出星星。
“叶丞……是很好看的男生。”
“只是好看吗？”
“嗯……英俊。”
“切。不够，你是教语文的，想点好听的话说给我听，比如什么剑眉星目，貌赛潘安什么的？”
“你……快放手放手。”
夏依剜他一眼，转过身收拾桌上的东西。
“诶……不要这么小气嘛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