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梦境,梦中的我站在山顶,周边一片废墟,我张开嘴,很中二的念了一句诗:“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然后一片绿色从我脚边生长开去,青草、野花、青苔瞬间占领了废墟,一直延申到远处。周围的景色慢慢变得灰白,熟悉的抽离感涌了上来,我在一片漆黑的地窖里睁开了眼。
愣了一小会,我回过神来,摸了摸怀中的人,呼吸很平稳,这使我稍稍放下心来。我在身后摸索了一阵,拽出来一根提前放好的荧光棒,说起来这还是姐姐开演唱会的时候带回来的。把荧光棒拧亮,微弱的光芒照的周边影影倬倬,就这这点光芒,我把姐姐轻轻放躺下,在周边翻找了一阵,找出来应急灯点亮。光芒重新回到了我的世界,我看了看周围,东西都还在原位,似乎只是空气的震动将我们震晕了过去,并不像大地震之后乱糟糟的样子。我找到一包湿巾,回到姐姐旁边,挪开桌子,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灰尘。凉凉的湿巾擦过,她哼了几声,醒了过来。我把晕头转向的她扶了起来,大致检查了一下,好像没有受伤的样子。突然,她指着我的脸,有些紧张。我用湿巾擦了几下,有血。她找出一块化妆镜,我照了照。我的眼角、鼻孔里都有血迹流出,不过我并没有感到不舒服。我用湿巾擦了擦,安抚道:“没事,都干了,话说这样拍鬼片不用化妆了。”姐姐想笑又觉得不对头,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们喝了一些水,早上飞快的骑行回来,又搬了好多东西,然后经历了这么一场灾难。我浑身乏力,找出几块巧克力胡乱的吃了。休息了一会,我俩准备出去。我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停了停,外面很安静,连鸟叫声都没有。我回头看了姐姐一眼,给我吓了一跳。她手里赫然拿着一把狗腿刀,刀身雪亮,显然是开了刃的,伴着她脸上的阴影,还以为进了杀人现场。“我X,你哪来的这玩意?”我有点牙疼的说。“上次去美国的时候一个影迷送的。”她倒是听无所谓,你这都是什么型号的影迷啊,我很蛋疼。
轻轻的推了推地窖门,似乎有东西压住了,我用了推了一下,“扑啦啦”一阵灰土落了下来,门也推开了。我俩咳嗽着,灰头土脸的爬了上去。站定身,四处望了望,真应了那句网络用语:“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家里的房顶整个不见了,所有的玻璃全都碎成了渣。大门被吹散了,院墙倒了一半,从半截墙头上看过去,视线中的建筑就像是被人坐在屁股下的模型,破破烂烂的。远处的高楼像是拔了毛的鸡,光秃秃的。玻璃和装饰都不见了,楼上一个个黑洞洞的窟窿。有的质量差一点的建筑整个小时了,只在原地看到一片瓦砾。
身后“当啷”一声,我回头一看,姐姐手中的刀落在了地上,整个人呆呆的望着周边,我赶紧抱住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慢慢的,低低的抽泣声传入我的耳朵,渐渐变得明显,好一阵又慢慢的低沉了下去。
慢慢的她缓过劲来,我打算去看看周边还有没有人。“我也要去。”她坚定的说。我点了点头,拿上拿了一把铁锹,“你把刀带上,这事发生的太突然,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我怕会有危险。”“好的。”她听话到。
跨过半截院墙,两个人在一片瓦砾中深一脚浅一脚的移动着。周边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废墟,巨大的冲击波几乎摧毁了地表上的一切。远处似乎发生过爆炸和燃烧,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好像破坏力主要表现在地表,或许有像咱们一样躲在地下或者角落里的人。”我说着我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毕竟像我家一样在院子里挖出来一个挺深的地窖的家庭很少,这年头都种种花养养草的,谁家还会存菜?实际上家里的地窖也是买房的时候就有的,似乎是很早以前用来储存蔬菜的。姐姐只是翻修了一下,并做了加固。没想到却阴差阳错的救了我们两条小命。
姐姐听了,好半天才说:“不知道爸妈怎么样了?”
“他们在国外反倒是个好事。考古又专门在一些地广人稀的地方,没那么多建筑物,就算同样碰到这样的事也会更加安全的。”我安慰道。她不再言语,只是紧紧的跟着我向前走。
因为环境破坏的很严重,我们没敢走的太远,只是在周围几栋房子转了转。这个时间正是上班的时间,附近人很少,小区保安室也挺远的,也一直没有见到人。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怪异,加上事发时隐约看到的影子,我们也没敢大声喊叫,而是退回了家中。
“你去地窖收拾收拾,把太阳能充电板拿出来,我去房子里面看看还有没有能用的东西。”我说到。
“好,房子这会不结实,你小心一些。”姐姐回答道。刚才一个多小时的搜索虽然没什么发现,不过姐姐的精神转好也是一个很大的收获了。
我走进房子里,翻来翻去,因为要注意安全,进度并不快。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找出来几套换洗的衣服,一点日用品,一顶旅行帐篷。最大的收获是在一个放杂物的储物间里发现了完好的便携燃气炉,还有一箱气罐。“晚上至少能吃口热乎的。”我苦中作乐的想。
我们把东西都移到地下,这里没有受到较大的破坏,而且比较隐蔽,我们决定暂时住在里面。住在下面比较有安全感,而且至少是个遮风挡雨的空间。
帐篷也被支在了下面,我把姐姐的一些东西放到里面,我拖了一扇门板下来就算是我的床了。好在地窖门够大。
姐姐烧了点开水,煮了一锅方便面算作晚饭。我俩一人一个方便面盒子,捞出来就吃上了。不是不想用碗,而是用碗的话得洗碗。白天在上面试了试,停水了,我们开始有意识的节约水源。
吃过饭,在锅里又倒了点水,烧开了就全当喝汤了,还省了刷锅。喝着水,我把昨天的梦境和今天的事情总结了一下,跟姐姐说了说。
“你是要变先知么?”她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我烦躁的退了她一下,她顺势躺倒,趴在那发出“噗噗噗”的笑声。我恼火道,“你点了笑穴么?”
“哈哈哈,对不住,我就是一想到你是先知就觉得好笑,你要不要穿穿个袍子,再拿根棍子?”她笑的跟二哈一样。
我撇了撇嘴,把应急灯调亮了一些,橘黄色的灯光让人很安心。
笑声渐渐低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两声抽泣。“以后怎么办?咱家都没了。”她哽咽着说。
“有你,有我,不就是家么?房子只是房子而已。”我搂着她说。
“咦,你这个闷葫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煽情了。一点都不符合人设。”她嫌弃道。
我笑了下,拍了拍她。“去睡觉吧,我就在这。”
“你不会半夜卷了细软扔下我跑了吧?”她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一头黑线的使劲揉了揉她的头,“你职业病犯了么?外面成那样我往哪跑?还有细软是什么鬼?银行都特么塌了。”
“唉嘿嘿嘿。”她傻笑了几声帐篷,刷的拉上拉链,然后挤出来个脑袋说,“不许偷看!”我一手把她按进去,拉上门,“闭嘴,睡觉!”里面传来几声偷笑。
我把灯光调暗,躺在一片昏暗中,渐渐的也睡了过去。
又是一个梦境,只是环境变得不同。这次是在一个房间里,周围是一堆堆的破烂,我在说话,但是没有声音。随着我的嘴一张一合,周边的垃圾开始分解,组装成一个个奇怪的构造。
视界开始变淡,意识开始抽离。要醒了,我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