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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形貌背后有真相

秦始皇焚书坑儒皆因佝偻症?

秦王为人,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

—《史记·秦始皇本纪》

据古代文献记载,中国历代帝王的长相多半不是其貌甚伟,不是奇异不群,比方“皇帝”的第一人—秦始皇嬴政,到底是英武潇洒,还是身形猥琐?

骨骼异常的丹凤眼大汉

可惜史册语焉不详,只留下司马迁的片言只语,而且还是旁人转述。时下许多名人视不雅照或狗仔镜头为洪水猛兽,必欲除之而后快,嬴政也是吗?

关于嬴政的相貌,现存最早的记载见于《史记·秦始皇本纪》,转述尉缭形容:“秦王为人,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

“蜂”亦作“隆”,高的意思,“准”就是鼻子,可见他长着一副高鼻梁。至于“长目”,从兵马俑的古代关中人外貌推敲,让人联想起今天陕西人的特征之一—丹凤眼。不过,在古文里,经常出现“蜂目”这个贬语,形容面貌暴戾、凶相毕露,此处的“长目”是否带有其他含意,还有待进一步考证。或许嬴政的五官不算丑陋,带些英武之气也是可能的。再说,他的母亲赵姬是邯郸舞者,乃一绝色美女,令其父一望而神魂颠倒,可见面容姣好,照理嬴政有她的遗传基因,长相应该也是可圈可点。

至于豺声,郭沫若先生认为是气管炎导致的细尖沙哑,这点值得商榷。早于嬴政时代的《左传》,以及曾到大唐学习、任官职的新罗(今韩国)诗人崔致远,都提到“豺声”是形容为人残忍暴虐,并非专指具体的声音[1],郭老认为是病理状态就有点捕风捉影了。

嬴政是否高大魁梧、孔武有力?尉缭没直说,但嬴政长大后身体应该还算强壮,别忘了《史记·刺客列传》提到他与荆轲搏斗,可以瞬间“拔(剑)以击荆轲,断其左股”,这位关中大汉,绝非手无缚鸡之力!

尉缭曾任秦国国尉,身为高级将领和嬴政共事多年,撇开对嬴政的轻蔑不谈,他对其外貌的形容应有一定的可信度。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嬴政大概不至于太介意外貌,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别忘了嬴政还有“挚鸟膺”,这常指胸骨的异常突起,不禁令人联想起维生素D不足所导致的佝偻症。维生素D又称钙化醇、阳光维生素、抗佝偻症维他命等,属脂溶性维生素,种类很多,以维生素D?和维生素D?最重要,能促进食物中钙的吸收。维生素通常存在于天然食物中。此外,在人体皮下具有从胆固醇生成的7-脱氢胆固醇,受紫外线的照射后,就能转化为维生素D?。所以,只要有适当的日照,就能满足人体对维生素D的需要。

佝偻症是一种骨基质钙化障碍的疾病,在婴儿期较常见,起因于体内钙、磷代谢紊乱而使骨骼钙化不良。紫外线照射不足,食物中钙、磷含量不足或比例不当,生长发育过快,都可致使维生素D的供应量不足。慢性呼吸道感染、慢性腹泻和肝、肾异变等慢性疾病,以及影响钙、磷吸收的种种因素都是幼儿产生佝偻症的原因。

由于婴儿生长发育特别快,对维生素D和钙的需求增多,因此最易发病,但佝偻症发病较缓慢,一般难以及时发现,不易被重视,往往错过治疗的黄金时机,使得生长中的长骨干骺端软骨板和骨组织钙化不全。此病主要临床表现为骨骼异常,如两侧肋骨与肋软骨交界处膨大如珠,胸骨中部向前突出形成“鸡胸”,或下陷成“漏斗胸”,胸廓还会“肋缘外翻”。

其实只要多晒太阳,及时改善营养,小孩的佝偻症是可以治愈的,但若错过时机,严重者就会留下骨骼畸形的后遗症。嬴政,这位本该仪表堂堂的千古一帝,极可能就是罹患了佝偻症。

童年颠沛流离,终成一代暴君

嬴政的成长经历似乎印证了这一切,他并非自幼锦衣玉食,赵国邯郸才是他的出生地。当时,虽然他的曾祖父秦昭襄王如日中天,祖父安国君为内定接班人,但父亲嬴异人(子楚)只是安国君众多子嗣中默默无闻的一位,可有可无,还被扔到赵国当人质,母亲赵姬则是吕不韦赠送的江湖舞女。

从小生长在异国他乡的嬴政,十三岁才因父亲发迹而荣归秦国故里。首先,由于幼年长期在敌国颠沛流离,东躲西藏,动不动就受到赵人的死亡威胁,因衣食不继而营养不良,导致缺乏维生素D是极有可能的。

其次,据考证嬴政生于秦昭襄王四十八年正月,也就是隆冬时节,此时北方邯郸的天气定然异常严寒,刚喜得贵子的嬴异人、赵姬夫妇很可能害怕他受冻,将其长期养在室内,这更容易导致婴儿接触阳光不足。

最后,这对夫妇对嬴政的照料可能有所疏忽。此时的嬴异人正在吕不韦的策划下,一步步巴结父亲身边的爱妾,几乎把一生都赌在这场疯狂的宫廷阴谋之上,心思完全没放在儿子的身体发育上;赵姬,一个毫无育儿经验的少女,孤立无援,自顾不暇,对小嬴政的呵护也很难做到周全。

苦尽甘来,当嬴异人逐渐得势并继承王位之后,嬴政的处境才慢慢好转。这时他的身体发育才终于有机会慢慢步上正轨,长成一位关中大汉。然而,幼年时不幸留下的骨骼畸形后遗症,却永久地留在身躯。

历来关于嬴政焚书坑儒的原因,争论颇多,而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置千古骂名于不顾,放肆销毁六国各种典籍和记录档案,是否也肇因于考虑到自己残损的外貌特征,不宜后传呢?

这位统一中国的始皇帝,却以残暴著称。当初早早就在寂寞深宫中守寡的赵姬,竟与假宦官私通并生下两个小孩儿。这两个可爱的同母弟弟最后被嬴政残忍地杀害,赵姬则被幽禁。

嬴政在秦国的统一战争中,延续先祖们的残暴不仁,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取得天下之后,继续制定严刑峻法,“有虎狼之心,杀人如不能举,刑人如恐不胜”,又长年累月大肆营造各种国防工程和私人乐园,视百姓生命如草芥!于是,民怨沸腾,人心惶惶。秦始皇去世不久,大规模的农民战争便席卷全国,很快就将嬴政一手打造的超级帝国打碎,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也许正是儿时的生理缺陷使他备受歧视,导致嬴政成年后的心理不健全,潜在的自卑感终于诱发出敏感多疑、报复性极强的暴君性格,这不仅对他个人、家庭,乃至对天下苍生,都是极大的不幸!

王莽与汉元帝的三千烦恼丝

王莽头秃,乃施巾。时人云:“王莽秃,帻施屋。”

—《独断》

发丝从来都不是小事,唐朝诗人刘禹锡曾写信给白居易,说自己偷闲照镜子,结果不禁长叹:“身瘦带频减,发稀冠自偏。”尽管早已步入暮年,但面对头发稀疏、连帽子发簪都撑不起的尊容,内心不免有一丝惆怅。

顶上的人生大事

对古人来说,如果一缕浓黑的胡须象征尊贵、威严,那么一头茂密的黑发就意味着健康和美观,尤其面对头发大事,古今相通,男女皆同。

可惜不是人人完美无瑕。胡须稀疏短小倒也罢了,倘若头发变薄了、稀疏了,在显眼的地方过度“透支”了,那就真的有失雅观,轻者引来嘲弄、自尊受损,重者面对人生大事如求偶婚娶等事,便万事休矣,这一点,男人最能感同身受。

古人很早就注意到顶上的大问题,据庄子说,上古时期,有虞氏替人治疗头疮,毛发脱落而成秃子的病患会用假发遮丑[2]。有虞氏即舜帝,为有名的古代五帝之一,原来,鼎鼎大名的舜帝不仅有政治头脑,似乎也擅长医治民间疑难杂症,更制作出中国历史上最古老的假发广告,难怪人们不仅把假发当作一块不可缺的遮羞布,更对假发的美观斤斤计较!

对男人来说,假发是雪中送炭;对女人来说,则是锦上添花。假发一向是美女增加回头率的本钱,春秋时假发就极盛行,《左传·哀公十七年》记载,卫庄公在城墙上看到戎州人己氏的妻子长发乌黑亮丽,甚美,竟然命人把她的头发强行剃掉,给自己的夫人吕姜制作假发,此装饰品遂称为“吕姜髢”。髢者,假发也。

汉朝皇太后以假髻来承载多种沉重而复杂的头饰,后来演变成华丽的凤冠。宫中对假发的需求很大,为了找人发做假发,有些官吏甚至强行砍下人头取发。《太平御览》引《林邑记》提到,朱崖(也作珠崖,今属海南岛)人多长发,当地郡守贪婪残暴,把妇女的头颅割下来摘取头发制造假发。可见假发在当时被视为珍品。用这种恐怖而未经消毒的头发做成的假发,不知戴者了解与否,若知晓,想必也毛骨悚然而拒之千里。当然,自愿买卖仍是主流。有些穷人把头发剪去卖掉,以换形貌钱粮,例如东晋名将陶侃,年轻家贫,其母就曾剪下头发,卖给假发店,换得数斛米,再把家中竹柱砍了、草席剁了做柴火,为前来投宿的陶侃友人做饭。《世说新语·贤媛》记载了这件事,后世引为美谈,即为成语“陶母邀宾”的典故出处。由于真发所制的饰品得来不易,早在汉朝初期就曾出现以黑色丝线制成的假发,湖南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就有此物出土,成为汉初侯爵夫人辛追千年不腐的尸身上弥足珍贵的饰品。

和中国一样,早在罗马帝国时期,许多欧洲人也使用假发,就连皇帝也戴着假发。战争时敌方军民的头发也常作战利品进贡宫廷。一些贵族会把奴隶的头发剃去做假发。有些贫农会把自己的头发束起结成发辫,长到足够的长度就剪下卖给假发市场。这不免让笔者想起美国短篇小说家欧·亨利(O. Henry)最为人传诵的短篇小说《麦琪的礼物》(The Gift of the Magi)充满了小市民笑与泪的故事:一对相爱的夫妇在圣诞节来临时,两人都想买一件礼物给对方。丈夫知道妻子很珍爱一头秀润的长发,决定买一套精致的梳具送她,无奈钱不够,只好变卖心爱的怀表。同时,妻子知道丈夫心爱的怀表一直没有表链,但自己没什么钱,只好将长发剪下,卖给理发店做假发,再用卖发的钱买下表链……这已是20世纪初的故事了!

秃头皇帝遮羞史

言归正传,发量稀少、光头秃头,最感困扰的还是男人,这种情况古今中外皆如此。希腊、罗马时期,普遍认为秃头是受到上天惩罚,把秃子视为罪人。头发稀疏或秃头的军官会被希腊领地的长官歧视,并拒绝安排工作。罗马人甚至考虑让议会通过“秃子法令”,禁止秃头男子竞选议员,秃头的奴隶也只能卖到半价。为了免受歧视,秃子会戴假发遮掩不雅。

法国著名的“太阳王”路易十四就患有“地中海型”秃头。为了维护皇帝的威严,当然戴上假发,而且还是蓬松异常的假发。于是现代流传下来的路易十四肖像画中,我们看到的都是意气风发、气宇轩昂的伟大君主,一切都被假发掩盖得严严实实,装饰得冠冕堂皇,只有在历史文献中才偶尔出现一两句道出真相的记述,不过已鲜少有人问津。从历史的角度看,路易十四骗过后世绝大多数人,是胜利者。至于当时,由于皇帝带头,许多臣民尽管头发完好甚或郁郁葱葱,风行草偃之下,为了模仿,竟也戴起闷热沉重的假发,宁愿忍耐虱子、跳蚤的骚扰,以及难闻的汗油臭味。从潮流的角度看,路易十四引领了当时的欧洲时尚,算是流行文化界的佼佼者。

其实,路易十四绝不是发型时尚的先锋,早在一千六百多年前,中国就有一位皇帝做过类似的事情,不过并未使用假发,他就是王莽。

东汉末年学者蔡邕在《独断》中对当时的服饰进行研究做了一番论述,他谈道:“王莽头秃,乃施巾。时人云:‘王莽秃,帻施屋。'”

汉代时,上流社会所戴头布全用黑色布巾,更准确地说,应该称为“帻”,帻在古时本是劳动阶层用来扎裹头发不使散乱的,两端有带子可以从头上系于颌下,相当平民化。后来,帻的使用范围愈来愈广,已不仅限于平民,统治者的影响力很大,帻的质料和做工也愈来愈讲究。西汉人常戴形帻,但并不把头顶全包住,因而帻也常是空顶的。

公元8年,王莽篡汉,建立新朝。这位老兄过去依靠姑母家族的外戚势力逐渐干预朝政,又将女儿嫁给汉朝天子,让自己升格为国丈,大玩权谋,把政权牢牢抓在手中,步步进逼,最终迫使皇帝“禅让”下台。在这个漫长的“和平转移”过程中,王莽刻意装扮成一个仁孝忠信、大义灭亲的正人君子,配合社会舆论造势,拉拢不少士大夫的心。

不过自己是什么料,有多少斤两,王莽本人最清楚。终究来路不正,做贼心虚,他内在没料,毫无自信可言,对治理国家也只是瞎子摸象。在这种心理阴影下,偏偏又加上生理缺陷,那就是秃头。

其实秃头并非老年人的专利,现代医学发现不少三十出头的男性也有这种尴尬的症状。但王莽当上皇帝时年纪已不轻,或许是自然规律无情,或许是操劳国事过度,还可能是饮食、作息不良,头顶上的“空”愈来愈刺眼,随便掉下一根发丝,都让他敏感得难以入睡,毕竟身份大转变,一朝贵为天子,容貌岂容瑕疵?于是,他故意把软帻衬裱使之硬挺,套在脑袋上,将顶部升高做成“介”字形的“帽屋”,好遮掩秃头,这种有“介”字形帽屋的帻就是“介帻”。群臣自然跟风四起,一时间仿效者众。王莽心满意足,自以为权威巩固,遂放心以复古的理想主义大胆实施社会改革。

当然,社会经济规律是不听个人意志使唤的,本性乃一介迂腐书生的王莽,对政治、经济的“天才”构想,显然只是空想,等在后面的就是大灾难。国家经济崩溃,人民流离失所,天怒人怨,群雄并起,抗争风起云涌……最终王莽的新朝,毫无“新”意可言,徒剩早衰,迅速在风雨飘摇中土崩瓦解。王莽被杀,尸身遭大卸八块,秃头被割下示众,挂在城头上饱受民众愤怒的石头和唾沫。王莽的改制,注定和他的光秃头顶一样,都成了一场“空”。

史书上也有王莽染发的记载,还描述其长相“鸱目虎吻”,显然不是潘安、周瑜之类的俊朗型,他似乎对仪表非常在意,但又对自己的外貌不大满意,为何拒绝使用假发?可能觉得那是妇道人家的玩意儿吧。换个方式装模作样地遮遮掩掩,这又何必呢?一个又戴头巾又染发的王莽、一个珍爱外貌形象的王莽,其内心深处造假做作、掩耳盗铃的纠结,外加风光不再、令人喷饭的尊容,时刻烦恼的他,委实可怜。结局如此,自在情理之中。

令人觉得意外的是,有些人竟会嫌头发太多!王莽出生前数十年,汉朝出了一位汉元帝,就是那位把王昭君嫁给匈奴和亲,后来懊悔不已的刘奭。蔡邕的《独断》云:“元帝额有壮发,不欲使人见,始进帻服之,群臣皆随焉。”原来,元帝前额的头发特别厚,当时被认为是不聪明的表征,因而他也用帻将头裹住。大臣自然有样学样,纷纷东施效颦。值得一提的是,这位汉元帝的正宫皇后王政君,恰好就是王莽的亲姑妈!

笔者又想起秃头、不留发的蒋中正,其统治台湾时期,有些学校为了取悦他,居然动员学生个个剃光头,美其名曰“中正头”,今日想来不免让人哑然失笑。

秃头的原因和养护

秃头,表面上是仪容问题,实则是健康问题。

作为中年男性脱发中最常见的一种,雄性激素性脱发或脂溢性脱发,其病患的头发会过早“凋谢”,还伴有头皮皮脂溢出、较多的头皮屑。公元前400年,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斯(Hippocrates)就已注意到男性脱发与雄性激素有关。他发现被割掉睾丸的“阉人”不会秃头,现今的医学研究也已表明,头发的杀手其实是男人的指标荷尔蒙—以双氢睾酮(DHT)为代表的雄性激素。DHT一旦过高,就会导致毛囊萎缩、头发生长期缩短。

DHT为何会升高呢?原来,毛囊内含有一种还原酶,它像一个触媒,能将睾酮(testosterone)转化为DHT。触媒一旦增多,DHT便相应升高,脱发就不可避免。这种还原酶在头皮毛囊的分布也很有关系,相对于头顶和前额部的毛囊,枕、颈、背部的毛囊较少发生脱发现象。因此,我们通常看到“马蹄形”头发—头部的外圈有头发,中央和前额形成孤岛,就与还原酶的分布有关。

怪不得男人是秃头的最大受害者。恢复茂盛的头发,不但是脱发男人的由衷盼愿,也是众多医学专家力图攻克的堡垒。恼人的是,面对这小小的毛发问题,人类的对策却寥寥无几。当然,戴假发最直截了当,但假的永远是假的,不会改变脱发此一尴尬的本质。此外,内分泌失调、种族和心理等因素都可能影响掉发。不良的生活方式、饮食结构欠佳以及滥用化妆品,也可能加速头发的脱落。

王莽称帝前,长期为自己的政治企图处心积虑、朝思暮想;称帝后又为了政治蓝图呕心沥血、如履薄冰,等到改革失败、统治失控后,又变得丧心病狂、如坐针毡、夜不能寐,这么紧张、焦虑的心理状态必然不利头发的生长。何况,他还有染发的“好”习惯呢,那时的染料虽不像现代化工原料那么毒,但极可能是混杂炭墨之类的合成品,终究是有损头发的物品。

有些学者认为秃头的男人一般比较聪明,还列举了不少言之凿凿的科学研究自圆其说。的确,雄性激素能促进大脑右半球的发育,而右脑主要负责识别图像、几何空间等形象思维,从这个角度来说有点道理。可惜,从王莽的例子看,他的“聪明”也许只是帮助他取得上位,改革的空想连篇,但对成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则于事无补。

最适合秃头生存的朝代

任何时代都会有秃头男人,若可以选择的话,很多秃男可能会想生活在南北朝时期,那时的南方,宋、齐、梁、陈轮流坐庄,“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说明佛教的兴盛程度,尤其是梁武帝时期,令许多信徒心潮澎湃不已。那时候,和尚多如牛毛,在街上巷里接踵摩肩,还有政府供养,衣食无忧,如果男人对头发密度不满意,可以干脆剃掉,充当和尚算了,反正在路上和僧尼走在一起也不会突兀,鱼目混珠足矣。

不过,笔者认为最利于秃子生存的朝代是清朝!当时全国的男人必须学满族男人,把前颅、两鬓的头发全部剃光,仅让后脑留下头发,编成一条长辫垂下。清帝说,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那些有秃头困扰的男人们,是否会有些沾沾自喜呢?假发是否该绝迹了呢?这种高压统治竟然逐渐演变成生活习俗,衍生出发辫情结。两百多年后,清朝瓦解之际,不少奴化的汉人竟然对辫子不离不弃,完全忘了满洲贵族在明末清初犯下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惨案!他们拖着油光可鉴的大辫子,敝帚自珍,心满意足,当辫子稀疏了、枯朽了、被剪掉了,还专门跑去店铺认真挑选假发辫,好好装扮一回,沉浸、缅怀一下做大清国民的快感。

看来,假发从来都是有市场的。

浑身青紫的傀儡汉平帝衎

皇帝仁惠,无不顾哀,每疾一发,气辄上逆,害于言语,故不及有遗诏。

—《汉书·平帝纪》

在漫长的古代社会,幼童始终生活在各种疾病的威胁中,他们是病魔嗜杀的目标,即使生在锦衣玉食的皇家,这种悲剧也不少见。

居高不下的皇子夭折率

皇帝们妻妾成群,多子多孙,然而这些子孙大都命运多舛,能健康地怡享天年者寥寥无几,很多皇子、王子、公主年纪小小便撒手人寰。以清朝为例,据统计,十二个皇帝中,除了最后三个皇帝没有后代之外,前面九个皇帝共生育子女一百九十五人,平均每位皇帝生育子女约二十一人,但其中不到二十岁即早殇的有八十二人,占总人数的百分之四十二。而这些早殇的皇子、皇女中,不到十岁便夭折的就有六十八人,占总人数的百分之三十五,在早殇者中的比例更是达到惊人的百分之八十三。

当然,传染病是最可怕的杀手,比如天花之类。当古人慢慢学会用不太复杂的“种痘”法预防之后,这类病魔尚能暂时遏制。不过,有些人体自身的异常,其导致的顽疾就不是古代乃至现代的药物所能对治的。

西汉末年,有一位不幸的小朋友被历史推向政治台前。若不是政局的波谲云诡,也许他就默默无闻地在自己的封地里静待病魔,然后悄无声息地早早离开人世,在史书上只留下草草几个字而已。

他叫刘衎,原名刘箕子,汉元帝之孙、汉成帝的侄子、汉哀帝的堂兄弟、中山孝王刘兴之子。大多数朋友对西汉王朝的前几位皇帝很熟悉,比如高祖刘邦、惠帝刘盈、文帝刘恒、景帝刘启、武帝刘彻。武帝之后,先是幼子昭帝刘弗陵继位,年仅二十岁就驾崩;接着是武帝流落民间的曾孙汉宣帝刘询,汉元帝刘奭就是他的儿子。元帝之后,以荒淫无道闻名的成帝刘骜登基坐殿,他是元帝和皇后王政君所生的嫡子,一位沉湎于美色的失职皇帝,子女均为赵飞燕姐妹残害杀死,在声色场所进出大半辈子,忙着四处播种,没想到四十多岁去世时居然没有继承人!

汉成帝统治时期,政治腐败,经济严重衰退,爆发农民起义,汉朝急剧走向衰落,直至病入膏肓。雪上加霜的是,皇室内部也正在进行微妙的宫廷斗争,世系开始混乱,由于成帝没有血亲存活,大臣们拥立其侄子刘欣为帝,是为汉哀帝。此时,老太后王政君的侄子、外戚王莽逐渐站上历史舞台,他以清廉正直、学识渊博、仁厚儒雅的面目粉墨登场,实际上包藏巨大的政治野心。

在王朝动荡不安的末世,统治者的心智往往也异于常态,不知道是否冥冥中自有天意。汉哀帝是一位纵情声色的同性恋者,同样不务正业,几年后就呜呼哀哉,仅仅活了二十六岁!

精明政客的如意算盘

此时,老王家已牢牢掌控朝政,大司马王莽就是王家的杰出代理人。汉朝的命运该何去何从?太皇太后和侄子王莽可谓绞尽脑汁。

按照常理,皇帝去世,继任者应该是直系子孙,不过可怜的汉哀帝也没留下一男半女,那么拥立他的晚辈皇族成员总可以吧?不!老谋深算的王莽直摇头,这位王朝的实权操盘手和一千八百多年后的大清慈禧太后不谋而合:辈分太低的新皇帝与老太后的关系会太疏远,又容易引入其母系家族的外戚新势力,还不如找个同辈的,比较容易操控。于是,慈禧找来自家侄子兼外甥载湉(光绪帝)继承堂兄同治帝的事业;而王莽呢,则找了汉哀帝的堂弟来当傀儡,这样,王老太后依旧是新皇帝的祖母辈,他王莽呢,正好是皇帝的父辈。

如果是普通的权臣政客,智力大致与慈禧太后不相上下,立个小王子称帝,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也就够了。可王莽毕竟是王莽,他的狡诈和野心可谓“彪炳史册”。小皇帝如果健康活泼,到了十五六岁懂事的年龄,肯定讨厌权力被王家把持,慢慢羽翼丰满,必然会纠集新势力,甚至勾结宦官,把当权派杀得片甲不留!前朝如霍光家族的悲惨命运即是明证。看来,身体健康的小朋友不见得就是最佳人选。

如同一匹目标明确、目光阴险的大野狼,政治家王莽同样具备难得的耐心。终于,他的眼光锁定在一名小孩儿身上,他就是刘衎,当时只有八岁,父亲中山孝王是汉成帝的弟弟。

幼童登基,人生的轨迹立刻就出现重大改变,要想有所建树,哪怕是想安全地活下去都需要具备优异天赋(才智加体质),再配上天时地利人和,除了像康熙帝等少数人之外,大多数小皇帝都没有上述条件,也就注定了悲剧的一生。

令人惊惧的怪病

当时刘衎的父亲已经去世,刘衎承嗣了中山王的爵位。他的情况很特殊,这正是王莽看中的地方!

原来,据《汉书·外戚传》记载,小刘衎“时未满岁,有眚病”,“太后自养视,数祷祠解”。这“眚”字大有来头,现代的解释有“眼睛生翳、眼花、犯过错、灾难、疾苦”等义,可按照古代学者对《汉书》的批注,则为“身尽青也”、“名为肝厥,发时唇口手足十指甲皆青”。古人对这种怪病又惊又怕,但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笼统地归于“灾眚之眚,谓妖病也”。

刘衎未满周岁就出现严重的病征,常常浑身青紫,煞是恐怖,周边人都以为他是妖魔鬼怪附体。王莽虽然也迷信,但经验告诉他,这个孩童不健康,大概得了什么疑难杂症或不治之症。数年后,王莽安置在宫内的线人告知,刘衎的身子的确很弱,发育明显比普通儿童迟缓,没说几句话就气喘吁吁、脸色发青。听罢,王莽一拍大腿,大喜过望,“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正是我要找的人啊!不久,由王莽拍板的皇位继承人就这样定了下来,刘衎登基,是为汉平帝。

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为了皇室的稳定有序,继承者至少应体质强健,比如康熙皇帝就是因为出过天花而侥幸生还,反而获得持久的免疫力,但竞争对手却没有,最终被扶上帝位,而且他正处于一个朝气蓬勃的时代。反观汉末,一切的政治作为倒行逆施,恰恰预示着“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

小刘衎究竟罹患了什么怪病呢?

青紫型先天性心脏病

从现代医学的角度看,汉平帝刘衎很可能患有“青紫型先天性心脏病”。

人类的心脏是一部精密无比的上帝杰作。它由右心房、右心室、左心房、左心室构成,共四个隔间。通常情况下,在人体各处组织回流到心脏的血液叫“静脉血”,由于广为发送氧气、养分,同时又吸收带走了大量代谢废物,如二氧化碳等,氧浓度低,颜色较深。通过右心房,它们进入右心室,再经肺动脉循环到达肺部,在此处获得气体交换。血液排走二氧化碳,重新饱吸氧气后,变成“动脉血”,接着经左心房回到左心室,最后从主动脉喷射到全身各处,滋润组织细胞。这就是人体基本的血液循环过程,心脏就是一个强而有力的泵。

先天性心脏病可分为“青紫型”与“无青紫型”。青紫型也就是皮肤、指甲、嘴唇呈现黑(或蓝紫)色的意思,其发生原因是心脏有不正常的右心至左心的分流,使左心含有氧气的动脉血掺杂了缺氧的静脉血,使原有动脉血内的氧浓度降低,血液遂变得较为黑紫色所致。在青紫型先天性心脏病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法洛氏四联症(Tetralogy of Fallot),1888年,由法国内科医师法洛(étienne-Louis Arthur Fallot)对此症做出全面性描述,因此得名。

法洛氏四联症在解剖学上包含四种心脏畸形,即心室中隔缺损、主动脉跨位、肺动脉狭窄或右心室出口阻塞、右心室肥大,由此可见,这种畸形心脏喷出的血液,混杂了太多的静脉血成分,血氧严重不足。在三个月至六个月的病童当中,青紫的病征就常开始出现。

可以想象,随着年龄增长,小刘衎的病症愈来愈明显,稍作运动或稍多说话时,氧气就供应不足,浑身上下发紫,且常有呼吸困难,为解决此问题,他会采取半蹲坐姿势,或侧躺屈膝靠胸姿势,借由肌肉收缩增加周边血管阻力,减少右心向左心的分流,改善缺氧状况,舒缓痛苦,这是病童们自己摸索的经验,无须他人教导。

法洛氏畸形必须使用现代外科手术进行修补,然而在古代,最高明的医师也束手无策,可怜的小病患们只能在病魔的折磨下,一天天走向死神的怀抱。据统计,有百分之二十五到百分之三十五的人在一岁前死亡,百分之五十的病患死于三岁前,百分之七十到百分之七十五的死于十岁前。总之,百分之九十的病患都会夭折!

悲哀的王朝殉葬品

小皇帝痛苦不堪地活着。王莽则躲在暗处狞笑,从平帝刘衎继位起,这种诡异而得意的狞笑就不曾停止过。

为了进一步巩固自己乃至整个王氏家族的权位,王莽还硬生生把女儿嫁给病恹恹的小汉平帝。这场混杂了险恶政治和不治之症的丑陋婚姻,就这样把两条本该无缘的生命捆绑在一起。王莽外表仁厚,内心却冷酷无比,之前为了博得社会声誉,把犯法的儿子活活逼死,这回明知是婚姻悲剧,却硬着头皮、厚着脸皮把女儿送上必将守寡的皇后宝座。这又何妨?在他心中,儿女的性命、命运都不过是他手中的一张牌而已。

平帝的母亲卫姬及其母家卫氏外戚,让王莽坐立不安。王莽怕卫姬进长安后被尊为太后,遂不准卫姬入京和儿子同住。卫姬想念年幼的儿子,几次上书请求进京,王莽执意不肯,并借机杀尽平帝舅家,以防与他争权。平帝耳闻目睹王莽的阴险狠毒用心,知道自己这皇帝虚位只是空壳,舅家一族几被灭绝,母亲卫姬虽幸免,母子却被活生生拆散,骨肉不得相见,每念及此,痛不欲生。

平帝在位六年就郁郁寡欢地去世了,享年十四岁。王莽又从刘汉宗室找了个不到两岁的“孺子婴”做傀儡,自己当“摄皇帝”,一步步实现篡位的计划。此时距离王莽篡汉,仅剩两年。

北宋司马光在《资治通鉴》里认为王莽最后用毒酒杀死了汉平帝,这种说法未免太低估了王莽的政治智慧,当初他会选立汉平帝,自然已想到后路,这就是大自然的神秘力量。被他看中的傀儡皇帝,最重要的价值就是身患不治之症、命不久矣。因此,笔者更相信汉朝班固的记载:“皇帝仁惠,无不顾哀,每疾一发,气辄上逆,害于言语,故不及有遗诏。”(《汉书·平帝纪》)

如果刘衎能远离纷扰的朝廷,安安稳稳地继续当中山王,尽管沉痼顽疾治不好,但好歹能在母亲的关怀中安度余生。可惜他生不逢时,被时代、被政治绑架,被人面兽心的王莽相中,身不由己地当上有名无实的皇帝,在痛苦和绝望中成为王朝的殉葬品。

枭雄曹孟德的DNA

姿貌短小,而神明英发。

—《魏氏春秋》

毛泽东曾叹道:“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可见在古代,既雄才大略、戎马倥偬,还能文采斐然的英雄实在太难得!这类风流人物的杰出代表就是魏武帝曹操了。

跨越近两千年的基因比对

如果拥有曹孟德的遗传基因,那么在今天这竞争激烈的社会,无论如何也算稀有人才。自从前些年河南安阳县疑似曹操墓被发掘后,其身世之谜就成为热门话题,街头巷尾都有道不尽的故事,科学家和历史学家也绞尽脑汁。

由于曹家是皇族,子嗣繁多,历代记载丰富,家族图谱详尽,从曹氏后人寻找蛛丝马迹是可能的。再说,曹操的历史评价一直多有争议,愿意假冒其后的人不多。人类基因学研究者从现存可信的曹操后裔家族中选出六支,提取男性血液标本后,遂组成一组大数据。人类有染色体四十三对,上面众多的DNA就是生命的密码,而男性独有的Y染色体就是传宗接代过程中颇为稳定而适合检测的对象。

经过复杂的Y染色体DNA全序列检测,科学家最终发现这些曹氏后人普遍属一种极罕见的O2*-M268基因类型,在全中国人口只占到百分之五左右比例,且推算出他们祖先的交汇点在一千八百年至两千年前,那正是曹操生活的年代。

有趣的是,这项研究真的揭开了曹操的身世之谜。史载,曹操之父曹嵩乃大宦官曹腾养子。长久以来,坊间传说他们曹家是西汉重臣曹参之后,又风传曹嵩是从夏侯家过继来的;不过,安徽亳州曹氏宗族墓出土的牙齿把这一切都推翻了。该墓主为河间相曹鼎,曹腾之弟,曹操的叔祖父,《后汉书》有明确记载:“鼎者,中常侍(曹)腾之弟也。”曹鼎牙齿提取出的DNA经化验发现,正好也含有“O2*-M268”基因。可以想见,曹操之父确是曹腾、曹鼎家的人,极可能是无法生育的宦官曹腾从兄弟的子侄中抱养过来。以同样方法检测夏侯氏、曹参后人的 DNA,都找不到“O2*-M268”基因。也就是说,曹腾其实和曹参并无血缘,曹操大概想要彰显身份,才大张旗鼓地宣称自己是名臣之后。

能和名人挂钩,尤其在血缘上,很多人都会觉得自豪。其实生命密码或许能决定耳朵形状、影响某方面的智能,但别忘了,这些都是生物特质,对群聚的人类来说,社会性才是最重要的。

曹操的父亲不过是庸碌之辈,曹操众子当中固然有不少文学家,但政治水平实在不敢恭维,曾孙辈还冒出一个莽撞的曹髦,率一帮乌合之众企图夺权,被“路人皆知”的司马昭轻易弄死,真令曾祖汗颜啊!可见,一个人成不成功,关键还是看后天的社会历练。

不以貌取胜的一代枭雄

《魏氏春秋》说曹操:“姿貌短小,而神明英发。”史书历来对帝王之貌溢美有加,唯独对曹操颇有微词,看来孟德的确又矮又不帅,但“姿貌短小”只不过是他生物上的先天条件,“神明英发”则说明他气质非常好,这就是孟德后天修养得来的了。

连曹操都对自己的相貌缺乏自信。据《世说新语》记载,有一次,曹操要接见匈奴使者时,忽然低头一想,觉得自己的长相欠佳,让人家匈奴来使见了,定会耻笑一番,有辱人格、国格,唉,自己的丑样子实在和权倾朝野、威震四方的身份地位很不搭!于是,曹操决定让当时的美男子崔季珪代打上阵,反正匈奴人也没见过曹操,那时没有文宣品,更没有可供“人肉搜索”的网络,临时以假乱真、鱼目混珠,冒充一下也无妨。果然,接见使者之时,崔季珪穿上曹操的朝服,在大堂之上正襟危坐,曹操自己则扮成握刀的侍卫,站立一旁。整个过程很顺利,匈奴使者进来,礼貌性地寒暄了几句,交代完毕,转身就走。事后,曹操赶紧命令密探追上匈奴使者了解状况。密探三脚两步就赶上了匈奴使者,问道:“见到我们的魏王,印象如何?”匈奴使者眨了眨眼,话中有话地说:“你们魏王看起来很儒雅,但是站在魏王身旁那个握刀的侍卫啊,别看他长得不怎么样,那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啊!”曹操听了密探回报后,立刻派人把匈奴使者杀了。[3]

这一段的本意是想说曹操的狡猾、权谋和嗜杀,但也间接说明他的长相令人不敢恭维。尽管如此,对于这份祖先遗留下来的“恒产”,曹操喜欢也罢,排斥也罢,又能奈何?

严格来说,男人的相貌、身材并不是立足社会的首要资本,有了俊朗、伟岸的DNA,那是福分,但并非成功的保障。以曹操而论,虽然不是周瑜般的美男子,但见识过人、能文能武,且社会阅历丰富,政治经验老到,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一代枭雄之姿,由此综合而成的相貌气质,才能打动来访者,相信自有让女性动心之处。

遍览历代开国皇帝的肖像画,如赵匡胤、朱元璋等,相貌基本上属于粗犷型,其后人经历几次与外表端庄的女性DNA重组之后,相貌大多变得秀气文雅,如自小长在深宫之中的宋徽宗、崇祯帝、光绪帝等,原本那股横绝一世的雄风荡然无存,至于政治智力,则早已衰退殆尽了。

克服兔唇的魏咏之

家世贫素,而躬耕为事,好学不倦。生而兔缺。有善相者谓之曰:“卿当富贵。”

—《晋书·魏咏之传》

即使在文明进步的今日,一个人如果五官残缺,也会承受极大的心理负担,何况在相对蒙昧的古代。古人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残损除了影响雅观之外,还会招致沉重的舆论压力,头发被剪掉都认为是莫大的耻辱,于是便出现了夏侯惇生吞箭伤眼珠、曹孟德割发象征斩首的故事。

兔唇草民的奋斗史

若躯干器官残疾,还能用衣着掩饰,可是有些残缺偏偏就发生在脸上!

“兔唇”就是这样一种不幸的先天畸形,旧时也叫“兔缺”或“缺唇”,罹患兔唇病童的上嘴唇是裂开的,好像兔子的上唇一样,长在人的脸上,难免引人侧目!古人以为这是妇女怀孕时看见了兔子,或者吃了兔肉的缘故。西医则称之为唇裂(上唇有裂缝,并可分单侧性唇裂和双侧性唇裂),它和腭裂(口腔内硬腭或内部的软腭裂开)、唇腭裂(裂缝由上唇延伸至口腔内硬腭或软腭部分)共同构成唇腭裂系列的先天缺陷,目前可由外科修补,不是什么高难度手术。虽然,至今仍无法完全、准确地掌握兔唇的发生根源,但现代医学发现约百分之三十唇裂病例是遗传因素,其余百分之七十都是环境、生活因素引发胚胎的染色体畸变导致的。

单纯唇裂的患儿若腭部尚完好,缝合上唇的裂隙,在古代并非绝无可能,当然,聘请杏林高手中的高手在所难免了。兔唇修补术在中国早就出现,其治疗方法也很直观,无须复杂的思维和超凡的想象力,也不用精密的仪器、神奇的方剂,关键还是医师的创伤缝合技术以及术后护理,只是医疗费不菲,不是任何人都付得起的。

现代某些职业招聘常会要求“五官端正”,否则便难以录取。唐朝末年,有一个知识分子名叫方干,学问很好,科举考试中了进士,发榜时却名落孙山。为什么?原因就在于他是个兔唇患者。一个堂堂的朝廷官吏形貌残丑,在许多人看来未免有伤大雅,当然不可录取。方干直到晚年才遇到一位会补唇的外科医师,把他的残缺补好,当时有人为他取了个外号,叫“补唇先生”。

东晋王朝结束千余年之后,完善的科举考试制度为寒门子弟开启了进入上层社会的大门,如果你认真读书、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还是大有希望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样的世袭规律早被打破。可是即使如此,在公务员的招聘过程中,相貌仍然举足轻重。明朝永乐年间,兵部居然曾提议在有世袭武官资格的人当中,凡有“兔缺”的,均不得世袭。明成祖朱棣却不同意,他说:“武臣当察其智勇怯弱及武事如何,岂当论相貌?孙膑既刖,智尚可用!”意思是战国时的军事家孙膑虽然被削掉膝盖骨,但智谋可用,照样纵横捭阖。倘若是外交礼仪的差事,倒也罢了,可当将领首要的是智谋、勇气和武功,外貌并不重要,如果这几样都缺,光是相貌堂堂又有何用?我们又不是招聘仪仗队员!兵部的提案严重歧视有生理缺陷的人,而且不实际,当然被朱棣否决。

力抗兔唇,扭转命运

话说东晋末年,山东任城有个叫魏咏之的人,他就是一名兔唇患者。打从出生起,家境贫寒的他就饱受各种苦难的煎熬,诸如生活不便、旁人嘲讽、家长伤心、自尊受挫……还有一种对有志人士最大的打击,那就是仕途无望!因为长相一直是古代公务员面试的重要门槛。

魏咏之生活的年代还没有科举考试,出仕只能靠家族门第、高人推举(举孝廉),或者是毛遂自荐。一介草民魏咏之自然和第一种方式无缘,只能靠“荐”了,这“荐”的资本只有本人的学识。于是,他悬梁刺股,奋发图强,终于学富五车。

十八岁时,听说荆州刺史殷仲堪帐下有个会治疗兔唇的名医,而且殷仲堪本人也是当时著名的大夫,又有战国孟尝君之风,魏咏之于是计划到殷仲堪处求医。父母认为家境清贫,难以筹措千里之行的旅费,他激动地说:“我长相如此残缺丑陋,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好不容易,家里终于筹到数斛米作为旅途粮食,他便西上投奔殷仲堪去了。这次离家,魏咏之一方面是为了治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寻找出人头地的机会。

苏轼曾云:“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位魏咏之同学肯定也因饱读诗书而自信过人、胆略过人。

如今,在亚洲地区大约每六百名至七百名新生婴儿之中,便有一名唇腭裂患者,发病率并不低,可以推测,在古代,这种病残不算罕见,有足够的病例数才能培养出足够的手术医师,从这个角度看,晋朝能出现治疗唇裂的高手,合情合理。

魏咏之到达荆州江陵之后,便到官舍求见殷仲堪。爱才的殷仲堪惊奇这样不卑不亢的年轻人,也毫无封疆大吏的架子,邀请详谈。一番交流之后,殷仲堪十分欣赏他的学识、眼界和壮志,遂收留他为宾客,并且命医师帮他治疗。那位著名的外科医师诊断之后说:“治疗方法就是把兔唇的边缘皮肤切掉,再把两边的新鲜伤口皮肤缝合修补,但手术后百日内只能喝粥水,而且绝不能张口微笑和说话,否则前功尽弃,你能坚持吗?”魏咏之不假思索地毅然回答:“就算是为了治好这个病,让我半辈子不能讲话,我还有下半辈子可以发声,何须计较这区区百日的闭口呢?”殷仲堪于是把他安置在远离众人的小房间,让医师仔细地治疗护理。魏咏之果然在术后闭口百日,只喝稀粥,展现出超乎常人的坚韧不拔,终于如愿以偿。成功治好兔唇之后,殷仲堪给了他充足的旅费,让他回家,以安父母亲之心[4]。

看来这种手术不复杂,医师熟能生巧,发展到清代就更为成熟了,清人顾世澄在《疡医大全》中记载:“整修缺唇,先将麻药涂缺唇上,以一锋刀刺唇缺处皮,即以绣花针穿丝线订住两边皮,然后擦上调血之药,三五日内不可哭泣与大笑,又怕感冒打噱,每日只吃稀粥,肌肉生满,去其丝线,即合一唇矣。”足见当时美容整形技术之水平,较之东晋,已有长足进步。其实早在康熙二十七年,被清册封的琉球国就曾派魏士哲医师来到福州,向当地名医黄金发学习这种修补术,中国当时的兔唇修补术已领先世界。

那次西寻殷仲堪,的确让魏咏之一箭双雕,既免费治疗了兔唇,又搭上了殷仲堪这位“高人”的线,仕途有望,甚至出将入相都有可能。

不久,魏咏之担任了主簿一职。有一年,他造访当权的大军阀桓玄,请求迁官。也许是他本来长相就平平,也许手术疤痕比较明显,总之,桓玄认为他的精气神意不够俊秀,等魏咏之离开后,有点轻蔑地对旁人评道:“庸神而宅伟干,不成令器(这个魏某人,个子倒是高大,可气质平庸,成不了大器)。”于是把他调走并且不准迁官。不过,从挑剔的桓玄口中,人们并未看到过多诸如“相貌丑陋”、“人物猥琐”之类的嘲讽,看来那次手术做得还算可以。后来,野心勃勃的桓玄谋反篡位、杀害殷仲堪,魏咏之便积极协助大将刘裕的反桓义举。公元404年,桓玄败死,魏咏之当上建威将军、豫州刺史。第二年,他进号征虏将军,接着转任荆州刺史,持节、都督六州,领南蛮校尉。一生阅人无数、老谋深算的桓玄,终究还是在一个原本五官不全的读书人身上,看走了眼。

魏咏之身为布衣时,身残志坚,不以贫贱为耻;等到高居显位后,也不以富贵骄人,勤勤恳恳,心怀天下。他早年曾为殷仲堪的门客,后来竟然继承他的荆州刺史之位。这是当初贫病交加的他带着可怜的兔唇,怀着一丝希望,主动去找殷仲堪时,万万想不到的。后人谈论此事皆感慨万千、赞不绝口。

身为兔唇病人,魏咏之自幼就必须学会在外人诧异乃至歧视的眼光中生存,能够在如此困难的境况下,没有产生多疑、狭窄、孤僻、自卑等心理障碍,反而成长为一个阔达开朗、百折不挠,内心充满社会良知、阳光和自信的优秀知识分子,实在难得!

人生旅途其实到处都是机遇,缺少的往往只是锲而不舍的毅力和勇敢争取的动力,不要轻易地对自己说“不可能”。

画眸高手顾恺之

顾长康好写起人形,欲图殷荆州,殷曰:“我形恶,不烦耳。”顾曰:“明府正为眼尔。但明点童子,飞白拂其上,使如轻云之蔽日。”

—《世说新语·巧艺》

我曾在伦敦大英博物馆看过珍贵的《女史箴图》摹本。女史为古代女官名,以知书妇女充任,掌管有关后宫礼仪等事,或为世妇下属,掌管书写文件等事。画家以日常生活为题材,笔法如春蚕吐丝,画面典雅、宁静又不失明丽、活泼。女史们下摆宽大的衣裙修长飘逸,配以形态各异、颜色艳丽的丝带,显出仙风道骨、雍容华贵的气派。

是名画家也是读心高手

无锡盛产画家,此画原作者便是东晋时的无锡人顾恺之。他极擅人物肖像画,其传神功力令观者拍案叫绝。除《女史箴图》外,传世的《洛神赋图》也家喻户晓,画中的曹植形神兼备、栩栩如生,而洛水女神则顾盼生辉。

眼睛乃心灵之窗,顾恺之身为画家更深谙其道。有人问他,肖像画成后为何往往数年不点睛,他得意地说:“四体的美丑本来和画的妙处无关,传神写照,尽在眼中。”他曾为南京瓦棺寺认捐巨款,靠的不是腰缠万贯,而是不凡的身手。在庙里面,他用一个月的时间闭户画了一幅维摩诘肖像,点完眸子那一刻,画像竟“光照一寺”,施者芸芸,俄而得百万钱。

不过,顾氏虽身怀绝技,但职业毕竟不是“画师”,他的正职是大司马参军,后来甚至晋升到散骑常侍,对宦海之道想必也熟能生巧,官场上适当的巴结和恭维必不可少。

有一次,他想为皇帝的大红人荆州刺史殷仲堪画像,可是这桩政治小交易很困难。原来殷仲堪之父患病多年,孝顺的殷仲堪曾亲自调药,不慎手上沾药又去擦眼,结果弄瞎一目。这极可能是化学侵蚀性角膜炎导致,角膜是眼睛最前端的一层薄膜,如同照相机镜头,聚焦力很强,角膜受损有疤痕或不透明会使病人视野模糊,甚至失明。殷刺史不仅失去一只眼视力,推测由于角膜混浊,眼球的黑瞳很可能被蚀成黄白色!

因此殷仲堪自惭形秽,收到邀请后,说什么也不让画。顾恺之胸有成竹地说服他:“你不让我画是顾虑到眼睛的问题,其实只要在眼瞳抹上飞白(中国画中一种枯笔露白、虚实相济的墨笔线条),你的眼睛就会像被轻云遮蔽的月亮一样,另有一番韵味呢。”殷仲堪终于点头。画好之后,大家都赞不绝口,顾恺之既忠实于他的原貌,又艺术而巧妙地修饰了他的不雅,其巧夺天工之术让独眼的殷仲堪喜上眉梢。由此可见,顾恺之很会读懂别人的心,善解人意,且擅抚人心。

眼睛有毛病的古人很多,连养尊处优的皇帝都不能幸免。他们往往因此内心自卑,却又敏感、多疑异常,不必要的误会在所难免。可偏偏有些不识趣者,故意去捣马蜂窝。南朝梁元帝萧绎是一名只有一只眼的人,他的正妻徐昭佩姿容欠佳,不被皇帝礼遇,长期怀恨在心,遂不识好歹,数次戏弄萧绎,又与和尚智远道人、萧绎的随从暨季江等人私通。相传,萧绎每隔两三年才临幸一次。因萧绎瞎了一眼,于是徐氏每次听说他要来时,必定只有半边脸上妆,另外半边脸素颜,以此来等待他。萧绎发现之后,愤怒地拂袖而去。

后来萧绎爱妾王氏去世,他将王氏之死归咎于徐氏,遂令她自杀。徐昭佩自知不能活命,便投井而死。萧绎本身是才子,把她的尸体还给徐家,说是“出妻”(解除婚约,遣返妻子),又写了首《荡妇秋思赋》斥责徐昭佩的淫秽行为,将积累已久的满腹怨气发泄出来,新仇旧恨一次清算。后人在《梁书》中评论:“徐妃之无行,自致歼灭,宜哉!”顾恺之是小心翼翼地规避对方的生理缺陷,反观徐氏却故意反其道而行之,难怪世人都觉得她死得活该。

某次,顾恺之将一整个橱柜的画暂时寄放在桓玄家中,据说里面都是最上等的画作,从未面世过的,橱柜还贴上封条。但桓玄私德不佳,听说橱柜中放的都是大师顾恺之得意之作,那还得了?于是,便打开柜子将画取走,并欺骗顾恺之说他从来没打开过。时人都知道是谁干的勾当,顾恺之聪明绝顶,岂能不知?但是他并未张扬,反而装出一副毫不怀疑的样子,还自我解嘲说:“好画能通神,想必是幻化成仙飞走了,就像凡人修炼成仙一样。”顾恺之深知桓玄的气量,他的说法自然是给这位“朋友”下台阶而已,表面上不伤人情面,而桓玄的所作所为,时人皆有目共睹,根本就用不着顾恺之口诛笔伐。

其实,顾恺之的做法颇值得借鉴,虽然我们不一定都是画家,倘若你是一个能干的老师或主管,向学生或下属说明实情固然重要,但如何妥善表达,让人不会感到不愉快,甚至反应过激,这就考验各人的功夫了。如果你是一名良医,告诉病人病情真相甚或不幸噩耗,都是难以避免的,但如何委婉转达,让人安然接受,真的就是一门艺术了。

隋炀帝的一口好牙

或问坚齿之道,抱朴子曰:“能养以华池,浸以醴液,清晨建齿三百过者,永不摇动。”

—《抱朴子·杂应》

帝王由于特殊的身份,历史总是赋予非一般的意义,他们的遗骸也往往具有重要的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研究价值。古埃及人使用木乃伊技术保存遗体,现代人因此可以广泛地搜集他们的古代君王遗体信息。而中国呢?

隋炀帝身后残留的两颗牙

古代对尸骸的处理态度很微妙、很敏感,总之,传统的观念导致中国人并未致力研发类似木乃伊的防腐技术,绝大多数的尸体都是未经有效防腐处理而入葬的,再加上历朝历代的盗墓者猖獗,王朝更替后的新朝廷有时会对前朝的陵墓蓄意毁坏,十室九空的局面在所难免,现今有帝王尸骸出土简直是罕见至极。

隋炀帝杨广就是少数几位能在现代科学的介入下,遗骸得以重见天日的帝王。2013年4月10日,扬州曹庄隋炀帝墓以高票入选该年度十大考古新发现。

打开沉睡千年的寒酸墓室,除了标有“故炀帝”字样的墓志、与帝王身份匹配的十三环蹀躞带之外,两颗牙齿也佐证着墓主人正是饱受争议、被后世过度妖魔化的隋炀帝。据专家鉴定,这两颗牙齿属于五十岁左右的男性个体。炀帝生于公元569年,即位后东征西讨、大兴土木,搞得民怨沸腾,各地暴动风起云涌,最终避难江都,被部下弑于公元618年,其享寿和出土的“牙齿年龄”基本吻合。

近距离观察,一颗是右上颌第三臼齿,另一颗是右下颌第二臼齿。近一千四百年过去了,上段乳白的牙釉质居然还在,呈象牙色,而下段的牙根却已腐朽,呈青铜色。至于炀帝身体的其他部分则随着他朝思暮想的大帝国,早已灰飞烟灭了。

既往的考古发现中,古人的遗骸里,牙齿往往保存得最完好,而骨架则常常腐朽不堪。三国时代以前,有些迷信说法认为高贵的玉器可以防止遗体腐烂。笔者参观过广州南越王墓,里头出土的金缕玉衣之内,并没有古人幻想得以保存完好的尸体,只残留墓主人下颌骨以及上面的几颗牙齿。河北满城数十年前也出土过西汉中山靖王刘胜的金缕玉衣。那位蜀汉先主刘备口中不时提起的荣耀先祖,尽管死后两千余年安睡其间,躲避过无数盗墓贼的骚扰,却躲避不过自然界残酷的规律。完好无损的金缕玉衣下面,连一块骨头都找不到。而眼前这位隋炀帝死后,由于历史的原因,一再迁葬,尸身估计被扰乱多次,最后朽化得仅剩两颗牙,看来不能幸免也在情理之中。

牙齿的独特结构造就其“不朽”。牙冠是显露在口腔的部分,发挥咀嚼功能;牙根则是固定在牙槽内的部分。牙釉质位于牙冠表层,半透明乳白色,是牙中高度钙化的最坚硬组织。牙齿成为人类身体最硬的器官,正得益于此。经测算,世上最硬物质金刚石的硬度为十分,而牙釉质高达九点六分,它不会被细菌轻易分解,容易在复杂环境中保存下来。

古人护齿,花样百出

古人对牙齿亦百般呵护,在公元前3000年就有护齿记载。《礼记》曾说:“鸡初鸣,咸盥漱。”后来的先民逐渐学会使用的漱口剂有酒、醋、盐水、茶等,可解毒杀菌。茶又含氟和维生素,可防蛀,保持口腔清洁。后世的《延寿书》有用浓茶漱口的记载:“凡饮食讫,辄以浓茶漱口,烦腻既去,而脾胃自和,凡肉之在齿,得茶漱涤,不觉脱去而不烦挑剔也。盖齿性便苦,缘此渐坚牢而齿蠢且自去矣。”

早在公元前数世纪,古人已开始用简单的牙刷,如“杨柳枝”,这是一种将杨枝一端打扁成刷状的牙刷,形如扫帚,还可蘸药刷齿。除了杨枝牙刷外,古代的人们还因地制宜找寻其他合适的洁牙材料,如槐枝、桃枝、葛藤等,都与杨枝一样,使用起来有苦、涩、辛、辣的药用味道。有的医家还建议用“嚼”的方法来洁齿,比方咀嚼嫩树枝以洁牙,似乎比“刷”更为方便、实用。

到了东晋,道家倡导的护齿洁牙方法则是“叩齿”和漱口。葛洪在《抱朴子》建议用“醴液”漱口,“醴液”可能就是早期的药用漱口水[5]。北齐颜之推在《颜氏家训》也力荐葛洪的方法,每天清晨叩齿三百下,可见这些方法效果不错[6]。

中国人对牙齿的保护可谓重视已久,这对日本人也有不小影响力。日本发行过一千日元的纸钞,上面的人物就是写《我是猫》的名作家夏目漱石,本名夏目金之助,精通汉文化的他仰慕东晋孙楚说过的一句话——“漱石枕流”(枕流是为了洗涤耳朵,漱石则是为了砥砺齿牙),才取了笔名漱石,由此可见,含漱石子可能也是古人发明的洁齿方法之一。到底这些古法效果如何,尚有待研究。至少,从中可看出人们积极防治牙病的方法。

生在钟鸣鼎食之家的隋炀帝,享受着当时各种顶级的护齿手段,想必长着一副又白又硬的好牙。隋炀帝后半生的所作所为,固然难称不朽,但其功业也不宜一笔抹杀。他不满二十岁即领兵南伐陈朝大胜,力助父皇隋文帝统一全国,结束三国之后数百年的分裂。虽然横征暴敛,但没有他,也就没有世世代代贯穿南北的大运河,更没有炀帝身后的大唐盛世。大运河依旧行舟扬波,而“寒鸦飞数点,流水绕孤村。斜阳欲落处,一望黯销魂”这样的诗句,竟就出自那“荒淫无道”的暴君齿间!几千年来,雄才大略又文采斐然的君主,实不多见。千古一帝,壮志雄心,身后只遗两齿,不胜唏嘘!

可惜,炀帝恃才傲物,刚愎自用,只进不退,好大喜功,结果辛辛苦苦打造的大隋王朝像暴秦一样滥用民力,也像暴秦一样二世而亡,最终身死国灭,身败名裂,果真应了孔子那句老话:“齿刚则折。”

多“愁”应笑我,早生华发

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李白《秋浦歌》

白发本是自然现象,但恨者怪其有碍观瞻、突显衰老;爱者悦之增补阅历,并可借此风雅一番。

少年白头为哪般?

白居易年约四十,发现白头发,遂感慨:“白发生一茎,朝来明镜里。勿言一茎少,满头从此始。”而“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的李白“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杜甫更以“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名冠七律。

近日读李贺诗,惊觉其有“日夕著书罢,惊霜落素丝”之句,诗人此君享年不过二十六岁,居然早早暗喻白发满头!再瞧瞧自己,唉!古往今来,白发可不是中老年朋友的专利啊!

苏轼吟唱“谁道人生无再少”时四十七岁,中年人似有资格多生白发,但该时期他也感慨过“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看来白发早已有之。三十八岁时,苏轼在悼念亡妻的《江城子》中唱道:“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人未老而发先衰矣!

还有更早衰的,韩愈曾自嘲“吾年未四十,而视茫茫,而发苍苍”,“自今年来,苍苍者或化而为白矣,动摇者或脱而落矣;毛血日益衰,志气日益微”。写这篇《祭十二郎文》时,猜他贵庚?三十五岁!这位满头飞雪的青年作家这一年在政治上遭遇了滑铁卢,被贬到距离长安三千里外的广东阳山,祸不单行。古人对白发如此“重视”,一方面是有感于少年之离去,衰老之逼近;另一方面也许更重要,他们往往有感于壮志未酬而老年将至。

青年、少年白发有遗传因素、心理因素,也有营养因素(如缺少蛋白质、植物油、B族维生素、铜、钴、铁等金属元素),长期罹患慢性病也可导致。情绪起伏剧烈无疑是黑发杀手,很容易使机体内环境功能失调,黑色素分泌减少。压力过大、焦虑过久、悲伤过度等严重精神创伤,甚至可使人在短期内出现大量白发,相传春秋时楚国伍子胥逃难,一夜就愁白了头,不是没有道理。

至于用脑过度是否也导致少年白发,目前尚未有准确定论,不过,从文学的角度审视,许多人还是相信诸如苏轼、白居易等博览群书、苦心孤诣者,很容易因为过劳而“鬓已星星也”。

李、杜潦倒半生,李贺沉沦下僚,苏轼、韩昌黎一贬再贬,这些志向远大的大文学家,一心想安社稷,济苍生,可迎接他们的却是无情的冷板凳。纵使几度挣扎,最终也没争得用武之地,反倒吃尽苦头。理想和现实的落差过大,仿佛一盅难咽的苦酒,怎不使人沮丧忧郁、鬓落繁霜呢?

南唐后主李煜,在沦为阶下囚后吟出“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沈腰,指南朝文人沈约的老毛病,意指腰围急剧缩减;潘鬓,则是西晋文学家潘岳笔下的白发。李煜曾对自己的风神气质颇为自信,此刻,却只能慨叹身体消瘦、白发苍苍。是啊,怎样的伤痛会比变成亡国奴更沉重,又有什么样的精神折磨比钟爱的河山被侵占、女人被强暴来得更惨烈?

参透人生,参透白发

南宋爱国诗人陆游曾说:“华鬓星星,惊壮志成虚,此身如寄。”与他性情、遭遇颇为相似的辛弃疾在《贺新郎》一词中提道:“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不必感伤于岁月的无情、年华的衰去、职场的无为,能够有尊严地活着,就是最大的成就。人生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也许这才是最豁达的境界,也是减少白发的妙方。

西晋文学家左思曾写出《白发赋》,以拟人化的方式与白发对话。面对生于鬓垂的白发,作者化身的“人”觉得“秽我光仪”,实在不雅,打算“将拔将镊”除之而后快,面对代表衰老的白发,人希望去白留黑,青春永驻,本也无可厚非。但白发不甘心,“惄然自诉”,反诘问于人:“朝生昼拔,何罪之故?”面对白发的质问,人耐心地回答:“自古英雄出少年,秦国的甘罗十二岁乘车出使赵国,汉朝的贾谊年少才高,也著称于朝。看看这些少年得志者,他们的头发多么乌黑浓密?拔白留黑,我说了算!”白发临拔,大哭道:“我好冤枉啊,您真糊涂!甘罗因智慧善辩受重,不是因青丝满头而出名;贾生因为才干优异受礼遇,不是因乌发而被拔擢。您真的懂得历史吗?”[7]白发所言头头是道,人在社会上的最大资本,不是青春,而是真才实学。

其实,生命是逐步成长、成熟、衰老的过程,虽然人总是很贪心地希望永远年轻,生命却不听从人的意志,谁也无法摆脱自然规律。取代西汉的新朝皇帝王莽,饱读诗书,按理说最懂自然律了,然而到了政权飘摇时,他却听从迷信,以大婚冲喜,年逾花甲“乃染其须发”假扮年轻,几乎成了史上最早的染发广告。但纯属自欺欺人,终究惹得一片骂声和千古讥嘲!

现实中最难得的是看透生死的达观、专注内涵的自信。年少白头,年老秃头,不过是自然规律,是人生历程的必经阶段,没必要耿耿于怀。刘禹锡晚年面对稀疏的白发,依然乐观地说:“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让一切白发、稀发也好,皱纹也罢,都自然地存在,或许才是最恰当的。

大脖子宰相王钦若

钦若状貌短小,项有附疣,时人目为“瘿相”。

—《宋史·王钦若传》

北宋初年,有一位寄人篱下的门客,面对附庸风雅的主人,只能以吟咏诗文博取欢心。他闷闷不乐,更让他不堪的是同僚的嘲笑,原来此人其貌不扬且“状貌短小,项有附疣”,嘲笑铺天盖地,黑压压地涌来,他却只能泪往肚里吞。或许这个孱弱的青年,已暗自决定非出人头地不可。

大脖子,好无奈

很多年后,靠着机遇和努力,这位有点生理缺陷的人居然真的登上宰相高位,于是其姓名和不雅容貌都留在《宋史》里了。他叫王钦若,发迹后,人称“瘿相”。

中国古代重要的字书《玉篇》载:“瘿,颈肿也。”中医解释,瘿即颈瘤,指脖子上的瘤子或肿大的颈部。古人对该症状颇为熟悉,明代教育家刘元卿在《贤奕编》有一文《南岐人之瘿》说:“南岐在秦蜀山谷中,其水甘而不良,凡饮之者辄病瘿,故其地之民无一人无瘿者。”看到外地人进山时,南岐那些大脖子山民就会聚在一起看热闹,指手画脚地嘲笑道:“你们外地人的脖子好奇怪啊!怎么如此细小?”言下之意,正常人的脖子就应该像他们一样粗大肥壮。这则寓言讽刺闭关自守者孤陋寡闻、目光短浅,甚至演变成是非颠倒、黑白混淆。

其实,古人对该病并不陌生,明代之前的书籍中早已频频出现。在战国时代,医师就能对瘿病做出正确诊断。可惜,世世代代生活在深山老林中的南岐人对此几乎一无所知,身患怪病仍自我感觉良好。

无独有偶,近年四川广汉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立人像,除了五官奇异之外,更兼有脖子粗大的形象,似乎印证着什么。古代四川即通常所说的巴蜀地区,虽然是天府之国,但那是秦汉开发的成果,而在先秦时代依然是一片未开发的处女地—林木繁盛而蛮荒闭塞,对外交通要道极少。自幼长于四川的伟大诗人李白曾在《蜀道难》中追怀感叹:“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在这种情况下,古代蜀地先民患有南岐人的瘿病,也在常理之中。《圣济总录·瘿瘤门》和《淮南子·地形》都提到瘿病以深山密林发病最多。[8]

那么,瘿病是否总和穷山恶水有关呢?为何这些山民患病而浑然不觉?关于“瘿”的病因,中医理论曾多方论证,我们首先得佩服古人的实践总结能力,早在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代,《吕氏春秋·季春纪》就提到缺水之处,多患秃头、瘿疾的人。尽管古人难以解释其中真正的因果关系,但已意识到“瘿”和水源有某种关联,这一点真是难能可贵。

找到病因的蛛丝马迹后,经过细心观察和经验积累,古人逐步总结出治病良方,为历代医家所收录并发扬光大。晋代葛洪的《肘后备急方》已提出用昆布、海藻治疗瘿病。后来的《千金要方》及《外台秘要》也记载了数十个治疗瘿病的方剂,其中常用的药物有海藻、昆布、羊靥、鹿靥等。羊靥、鹿靥即羊和鹿颈部的甲状腺。今天我们早已熟知海藻、昆布都含有丰富的碘元素。“瘿”是何物,已呼之欲出。

多吃碘就没事

从现代医学分析,“瘿”多指“地方性甲状腺肿”(非毒性甲状腺肿,常为地方性分布,多见于山区和远离海洋的地区,与饮食习惯有关)。甲状腺虽小,却是人体至关重要的器官,它分泌的“甲状腺素”人体须臾不可缺少,是我们赖以生存的物质。甲状腺位于颈部前方,喉头下方两侧,正常情况下触摸不到,摸得到或肉眼看得到表示有甲状腺肿。诊断时医师会要求病人吞咽,若颈部肿块会随吞咽上下移动,表示此肿块就在甲状腺体上。

现在一般人都知道碘与甲状腺有密切关系。因为碘是甲状腺制造甲状腺素的原料,碘的过与不及都会引起甲状腺疾病。碘是一种微量元素,在海水中每升约五十微克至六十微克,与人体血清浓度大约相同,泥土里则为每公斤三百微克,因此碘大量存在于海洋植物中,如昆布、海带、紫菜、海苔,动物如虾、蟹、海水鱼。人体每天碘需要量约四十微克至一百二十微克,就可避免甲状腺肿。碘在一般的饮用水中含量少,大部分来自食物。

碘缺乏会导致甲状腺肿,这是因为原料不足,甲状腺素合成减少,脑垂体这个隐蔽器官侦察到此警报后,遂加大“促甲状腺素”的分泌,试图迫使它的下线—甲状腺生产出更多的甲状腺素,最终刺激甲状腺代偿性膨大,以此来维持人体正常的内分泌功能。

而碘缺乏多见于山区和远离海洋的地方。南岐州的州治梁泉县(今陕西凤县凤州镇),几百年前这个地区隐没在秦岭的崇山峻岭中,当地食物、水源缺碘,造成村民得了“大脖子病”。这种情况在落后、闭塞地区更常见。看来,刘元卿并非虚构。

值得注意的是,“地方性甲状腺肿”患者早期并无明显症状,甲状腺可呈轻、中度弥漫性肿大,质软,无压痛。极少数明显肿大者可出现压迫症状,如呼吸困难、吞咽困难、声音嘶哑、刺激性咳嗽等。若抽血化验,大多数人的甲状腺素水平基本正常,但约百分之五的患者由于甲状腺代偿功能不足,出现了甲状腺素水平下降(甲状腺功能减低),影响智力及生长发育。由此可见,当年的南岐,由于大多数山民的生理功能没有受损,不像甲亢和甲减患者那般饱受煎熬,因此更易形成健康无事的错觉,但长久下来则对身体造成威胁。

回过头来再说那位“瘿相”王钦若。他为挑拨宋真宗与寇准的关系,指责澶渊之盟为城下之盟,令寇准罢相。不久,真宗梦见神人赐“天书”于泰山。他为迎合皇帝,伪造天书,争献符瑞,封禅泰山,号为大功业。后来他领衔编纂《册府元龟》,又功揽于己而咎归于人。史书说他为人奸邪险伪,为当时“五鬼”之一。

这样的奸佞小人可不是因为见识短浅而黑白不分呢,其扭曲的心灵大概与早年被众人嘲笑有关。自卑加上怨恨,竟让他变成怪胎!殊不知,当初他只消多吃点海产品,也许就能把“瘿”治好了。

岳飞的将军肚

帝初为飞营第,飞辞曰:“敌未灭,何以家为!”

—《宋史·岳飞传》

古今在习惯和观念上差别很大,男人的仪表就是一例。近日观看宋人的《中兴四将图》,上有岳飞、刘光世、韩世忠、张俊四位南宋开国名将的画像,连同各自的侍卫一共八人。显然,画师极力想要表现他们的勇武俊爽,但其中竟有六人鼓着“将军肚”,尤其是岳飞和刘光世!

岳飞被临摹时不过三十多岁,如果掀开袍服,里面肯定没有万众期待、棱角分明的六块肌,却暗藏一摊肥油。画家自以为了得的传神之笔,如今看来竟有点忍俊不禁。倘若今人想在凌烟阁上悬挂画像,除了容貌得略为修饰,其体态必定得好好“修图”了。

将军肚,在古人眼中不仅无须吐槽,而且似乎还颇值得炫耀,隐含着健康和社会地位。秦始皇兵马俑的出土让人一睹秦军的风采,但在我看来,那些栩栩如生、披挂整齐、生前战功显赫的军官俑,几乎都瞪着丹凤眼、挺着将军肚。可能在秦人眼中,这算是一种美。至于普通兵士,也不乏腹中微鼓之辈。身为威武的御林军,秦王肯定觉得这丝毫不影响军容,或许还增添了男性的阳刚美。

当下,这个鼓鼓囊囊的富态肚子虽然是某些成功人士的象征,但也让一些爱美的男士苦不堪言。为何会产生“将军肚”、“啤酒肚”,今人和古人有无相同的原因?

将军肚,不简单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的确看见一些嗜酒如命的男士,其腹中块垒实在令人难以消受。也有人可能会觉得,古时军人多好酒,冲锋陷阵前又需要用酒精来激发斗志和狠劲,长年累月过量摄取可能会导致脂肪肝,使肚子膨大。可不是吗?三国刘备口中时常追怀的先祖—中山靖王刘胜,汉武帝的同父异母兄弟,他的金缕玉衣被考古学家完整还原,只见腹部玉片还特意制成隆起状,想必主人生前就挺着“将军肚”。他的陵寝还挖出大量的酒器和酒缸,两千年后依然透着诱人的酒香,仿佛还依稀听到刘胜与宾客们在未央之夜觥筹交错,猜拳、行酒令、投壶,玩得不亦乐乎。令人联想起司马迁在《史记》里介绍他的“乐酒好内,在子枝属百二十余人”,这一切似乎颇有道理。

酒固然难辞其咎,其主要成分乙醇含高热量,易转化成脂肪堆积于肝脏和腹部,但从解剖学角度看,肝脏长在右上腹,一部分被肋骨遮盖,肝病(包括脂肪肝)再严重、肝肿瘤再大,也很难直接形成整个腹部均匀鼓圆的“将军肚”或“啤酒肚”效果,除非是罕见巨瘤。肝病导致的腹腔积液,倒可间接出现腹部膨隆,但此时患者已病入膏肓,恐怕无人相信媲美凌烟阁功臣的中兴大将、所向披靡的虎狼之师,竟是一群病夫吧?

年幼、年少时,身体能量代谢快,脂肪固然沉积得少,但到了三十岁左右,就开始逆转了。将军肚的根本原因在于腹肌松弛与脂肪过厚,基本上应该归咎于缺乏腹部锻炼。有人并不喝酒,自以为不会发胖,但由于办公久坐,缺乏运动,不知不觉间腹部脂肪开始囤积,且年龄愈大愈明显。防病治病、延年益寿是人之常情,但古人讲究养生却不重视健身,武将亦然,力能扛鼎、百步穿杨并不等于塑身,更不等于有意识地锻炼腹肌。

此外,睡眠减少、睡眠质量下降也会使内分泌失调、激素紊乱,诱发脂肪沉积,令身材走样。

在压力的作用下,机体神经的内分泌状况产生异变,肾上腺皮质激素和性腺激素分泌增加,促使脂肪积累在腹部,造成“向心性肥胖”,也就是“将军肚”。据相关数据显示,二十五岁以下的男性深度睡眠约占晚上睡眠总时间的百分之二十;二十五岁至三十五岁时降低到百分之十二;三十五岁以上则深度睡眠时间不到百分之五;一旦过了四十五岁,几乎完全丧失深度睡眠能力。深度睡眠时间变少,必然减少生长激素的分泌,而生长激素的主要作用便是促进骨骼及肌肉生长,同时加速体内脂肪燃烧,客观上保持体态的健美。因此,睡眠质量下降很容易导致身材臃肿。那些深谋远虑的将帅,如岳飞等,大多人近中年或年逾不惑,又肩负着国家的重任,既要运筹帷幄、绞尽脑汁抵抗北方敌人的进攻,还要小心翼翼提防朝廷内部小人的算计,生生死死、兴亡盛衰,或封侯挂印,或身败名裂,往往就系于一念之间,其内心承受的压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寝食难安恐怕是常态,除非像唐朝郭子仪那样功成名就又长袖善舞,还交出兵权换取安度晚年。

那些出生入死的下级士卒,难免有紧张、恐惧、迷茫、兴奋、狂热的异常心理状态,这些时常困扰着他们。作息时间又往往因为作战计划而再三变动,由此使人体的生物钟不免紊乱,即使不喝酒,光是苦练拼杀技术,身材也未必能保持健美。

至于那位彻夜饮酒博弈的刘王爷,纵情娱乐又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其睡眠自然不同于普通民众,长成“将军肚”更在情理之中。

虽然以上所述,将古人“数落”了一番,但其实古人也有值得我们学习的榜样呢!南北朝时东晋的陶侃,就是一位古代少见的主动健身者,这位老兄主政广州期间,据《世说新语》所载,每天把一堆砖从这屋搬到那屋,傍晚又搬回原位。持续的屏气下蹲、站立抬腰、弯腰四十五度斜角的动作,恰恰是对腹肌最有效的有氧锻炼。此外,在健身之余还可保持战备状态、提升战斗意志,因此他最后终成名将,且位极人臣[9]。可惜后人很少记住他,只记住他“采菊东篱下”、“平生不止酒”的慵懒曾孙—陶渊明,想必陶大诗人到中年后,应该也是大腹便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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