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家天已经擦黑,楚老太太耷拉着脸,一看气压就很低,众人纷纷火速解决晚饭。
楚大姑看一眼几个都说要回房温书的弟弟,忍不住想叹气,她也不想顶雷,但一家人的嚼谷就指着这几日呢。
“娘,春耕就这么点时间,单单指望我们四口人怕是要误了活计。”
“你们三个有一个算一个,明天都给我下地去,谁要是再敢出啥幺蛾子,我打断他的腿!”
想到家里空荡荡的箱笼,还有这天天要填的十几张嘴,楚老太太心头沉甸甸的。
“娘你说得对,一年之计在于春,明天我们一家都去!”
楚文笑眯眯点了点头,一副乖儿子模样。
“娘,我也想去呢,可是我这腿实在走不了道,你看这肿得比海碗口还粗,你说这可怎么办?”
楚曲坐在一摇椅上,将那所谓的病腿高高翘在小板凳上,满脸懊丧不停捶打。
楚楚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泥煤,早上分明说长了疖子的是左腿,怎么懒癌细胞转移的这么快?晚上就到右腿了?
“老二我当大哥的都去了,你在家歇着?”楚文嗤笑一声,睃一眼楚曲。
“大哥,有福人害腿,无福人害嘴,兄弟我恰巧是那个有福的,这田里的稼蔷之事就劳烦大哥和三弟了。”
楚曲一脸得意晃了晃摇椅。
“二舅明天干的活一点都不累,我们明天去点花生,我和弟弟刨坑,我爹我娘担水,你就在旁边搬个小板凳坐在田里,负责撒种子和浇水就行了,我保证不会累着你的腿。”
眼见别人家的地全都种好了,只有自家地还荒着,爹娘起早贪黑也干不完,楚秀才急得不得了。
以前家里还宽裕的时候也能请几个短工来扛活,今年楚老太太早就发话,家里钱篓子空了,别指望短工了。
“你这黄口小儿懂什么?田里风大,我这腿要是着了风,说不得就成了气候长成痈,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楚曲冷哼一声,满眼鄙夷望着楚大姑一家几口。
“二舅我没那个意思,咱家人多,不趁着春耕赶紧把种子点下去,秋后就要饿肚子了。”楚秀才垂着头小声说道。
“我们楚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楚曲又晃了一下摇椅,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戏谑的目光扫一眼楚秀才。
“二舅,你...”楚秀才眼眶通红,被气得浑身直哆嗦。
虽然他才十四岁,但在楚家他早已当一个成年劳力干活,本以为几个舅舅心里都会记着自己一家人的好,万万没料到他们却是这样想自家人。
“我什么我?你爹一个倒插门的,让你们姓楚是抬举你,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夫,我还要问问你这样撺掇重病的我去田里,到底什么居心?难不成想贪图我楚家家业?”
楚曲一脚将旁边的小板凳踢飞,声色俱厉质问。
“二叔喝汤。”楚楚勾了勾唇角,将旁边的汤向行动不便的楚曲推了推,脚下轻轻一勾,用力一踩摇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