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摇头,说道:“我山里来的,刚出来就被一伙人抓了起来,送到这里了,只是听路过的吟咏诗人讲过这个名字。”
店长打量了一下荒,瘦弱的身材,像风中残骸,发青的脸,好像从未吃过饱饭一般。
“山里人啊,也是,战神后人怎么可能长你这幅吊样。”
荒点头,接着问道:“被送进来的罪人可以一直在这里生活吗?”
店长冷笑,抬起手,指向远方。
荒顺着店长的手指方向看去。
大概几千米远,有一座土黄色砖块构成的圆形建筑物,在低矮的楼房中鹤立鸡群,显得十分突兀。
“那是『死斗场』,每个死斗城的人都去过,你也不例外。”店长眯着眼睛。
“都要去?”荒似乎要明白了。
“对,不然你以为关罪人进来享受生活的?不过是延缓死亡罢了。每个罪人都要在特定的时间去那鬼地方死斗,一般都是单挑,进去两个,出来一个。”
还真是『死斗』啊。
自己这么弱,去死斗,不就是送死吗。
荒察觉到店长手很隐晦地抖了一下,接着问道:“特定时间?”
店长咬牙,切了一块肉干下来,说道:“某个贵族提议的恶趣味,押送进来的后,根据我们自身而定,长一点的是自己的生日,短一点的像是什么每次上完厕所,每次吃完饭之类的。
那个时刻,就叫做『审判时刻』,就会有一些叫『审判者』的人押送罪人去死斗场。”
说完,店长自己吃了一块肉干,嘴角翘起,说道:“很有趣的一点是:每个罪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审判条件』,只知道某个人的审判条件。”
如此随性的做法,很符合我们贵族的恶趣味啊。
荒无奈地想,可以确定城外的那些『贵族』就是他所想的『贵族』了,这找乐子的方式一看就是贵族手笔。他以前干过的事情比这恶趣味得多,欺男霸女都是小意思。
可现在从加害者变成受害者,说不定下一刻就要被送上死斗场,在以前贵族的欢呼下,被蹂躏,撕碎。
到底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啊!卖国罪?一个大贵族,卖国?脑子有坑吗?难道是找乐子?以我的个性,好像真的有可能啊!个鬼。
荒胡思乱想着,很显然他的记忆出现了断层,并且好像还挺严重。
当前最紧急的,关乎生命的,就是他怎么面对死斗日,并且尽量找出审判条件。
要逃出死斗城吗?
帝国的军事实力……他绝对出不去。
那留着总是要面对死斗的啊。
他这身板,他保证对面上来一拳,对面就可以下去了。
早知道多锻炼一下了,明明自家教育这么好。
锻炼个毛啊,要是真的『早知道
等等,不对……
荒抬头,问店长:“你刚才说战神后人叛国?可是我们大陆只有帝国啊?叛给谁了?”
店长想了想,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是听说的,好像说是什么革命军,你要是想了解更多……”
店长说着,又指了个方向,说:“往那里走,不远就是报馆,有专门的报纸记载城外事情的。”
荒谢过店长,往那个方向走去。
他忽然发觉自己的脚步很无力,比以前在家的时候还无力很使上劲。
看来得先了解一下失忆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道路两旁的店铺真的很多,没想到一座罪人组成的城市居然还能有这么正常的秩序。
应该是有专门的治安管理手段的吧。
不过还是饭店居多,其次就是武器店,居然还有网吧,疯了吧。
这时候还玩游戏,我吉萧吉荒愿称你为最强。
到了一间很宽敞的店面前,牌匾上就只写着个『报』字,挺简陋的。
人算挺少,看来并不算是什么热门行业。
荒瞎想着,走了进去。
慵懒的店员,趴在破旧的木桌上,丝毫没有领会地板上乱成一团的报纸。
这位浑身散发着丧气的中年店员似乎很久没有打理这里的报纸了。
荒废了很大力气,才从一堆报纸里翻出一册来,擦了擦汗。
真累。
《战神直系后人叛国?这到底是人性的……》
《革命军已被击溃》
荒继续阅读报纸,第一篇文章说的是,回到帝都的战神后人被人举报,他身边有个女仆是革命军的细作,然后他还一直掩盖事实,想要混淆视听,最后终被揭穿,两人被送进审判城。
第二篇则是先吹了一下帝国的伟大,然后再交代革命军是一个以平民和奴隶为核心,建立的一个反帝国的团体,最后才说,这个群体已经被帝国在三天碾碎,头目寺罗姆齐的头颅被挂在帝都城墙上三天三夜,以杀鸡儆猴。
荒皱着眉头,这两篇报道有几处和他对不上的情报。
一,在他的记忆中,他根本就没有出过帝都。
二,他不可能包庇一个女仆,作为贵族,怎么会在意女仆的死活,更何况这个女仆还图谋不轨。
三,以帝国的军事实力,一个平民联合的团体不可能对它有一点点威胁,帝国有着全天下最强的基因战士,最先进的星际飞船,这些都是农民不可能弥补的。
那为什么他战神后人,会因为包庇一个这种势力的细作而被押入死斗城呢?
就算退一万步,他的免死金牌去哪里了?
荒觉得有人在搞他,绝对有人在搞他,要他死的那种。
不过他还是没有自己审判时刻的信息,这几篇报道上都没有,这让他有点慌,要是下一刻就有人拉着他去死斗城,那就很绝望了。
要不……躲起来?
荒想了想,觉得不行,自己需要吃东西,不可能躲得起来的。
握住双拳,他明白自己此时生命是多么脆弱,认真感受的话,每次心跳都会带来阵阵疼痛。
逃不掉,打不过。
他该怎么办……
荒捏着报纸,有些累。
他坐在了椅子上。
忽然,两个斗篷男走进店。
斗篷盖过全身,呈血一样的纯红,正面没有任何花纹。
“是审判者,有人的审判时刻到了!”一旁有人声音传来。
什么!他们就是审判队?
荒吓得立马起身。
难道我的审判条件是坐在椅子上吗!
荒想往外跑,但出口已经被堵住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们靠近了!
冒出冷汗,瞳孔剧烈放大,荒的脚有些发抖。
他看向四周,像看到救星一样,有窗户!
随后跑过去,想要翻窗。
却听见门口传来一声恼怒的声音:
“不用抓我,我自己会走。”
荒闻声望去。
什么嘛,原来不是来抓我的。
荒脱力般,瘫坐到了地上。
抓的是店员,那个颓废的中年大叔,此时大叔正一脸平淡地挣脱审判者,说道:“急什么咯。”
为什么他有恃无恐?实力很强吗?
荒抬头,望向大叔。
“白活好几个月了,天天给那些软脚虾当小丑看,我腻了。”大叔的声音,像是劳作了几月,却被一场洪水毁了一切的农民发出来的。
“就这样吧,我懒得活了。”很平淡,大叔掏出口袋里的小刀。
“你要自杀?”审判者说道。
“对。”
“可以,我们看着,要确认死亡。”
噗!
插入脑袋,灰白质混杂着血液,喷出绝命的罂粟。
“可以,审判结束。”一名审判者用手指捞了一下大叔的大脑,拔出来,对着自己色彩鲜艳的手舔了几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