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梦至醒无遗恨,为有身旁俏佳人。
冬天的阳光穿透寒冷的空气,斜斜地照进教室,带来寒冬里宝贵的温暖。陈澈形单影只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操场。
孤单,他早已习惯,就如同习惯这严冬中刺骨的寒冷。
他呼出的空气凝成白雾,带着从人体里出来的温暖。而他吸入的空气,则冷得让人连心都有些发凉,就如同他此刻在班级里的处境——所有人都在暗中排斥他。大家脸上也许还带着客套性的礼貌,但神色和动作间对他浓浓的刻意疏远,让他就像是被扒光衣服丢在雪地里的孩子。
冷,足以渗入骨髓的冷。
静静地收拾好书包,缓缓踱出校园,一路上他看到有些女生远远的围在一起,冲着他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一个男生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往地上吐了口痰,仿佛看见了脏东西一般。
他现在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子上还贴着创可贴,看上去就像最近刚刚干过架的不良学生。而对于别人的指指点点和鄙夷,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至少,是表面上无动于衷。
可是,他并不打算怪他们,班级里的同学也好,还是其他人也好,因为他们都是不知情者。
三天前,也是放学的时候,他走在校园中,恰好看见某个角落里,有一群男生正调戏一个娇小的女生。而那女生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用哀求的眼神向周围的同学求救。
他看不惯,于是上前去想制止男生们。结果对面极其嚣张,五个人二话不说就把他按在地上拳打脚踢。最后他忍无可忍,在愤怒中暴起,一拳打在带头者的脸上,把对方的鼻子一下子打歪,而这引来了他们更加疯狂的报复。
要不是陈澈的班主任闻讯马上赶来,喝止了那群人,只怕他接下来要在医院里躺上一段时间。
然而这只是开始,那天之后学校里突然充满了抹黑污蔑他的谣言,说他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不良少年,关于他的种种“劣行”几乎在一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学校。而且那群人还以武力威胁了平时和他要好的几个同学,叫他们离他越远越好。
总而言之,那群人想在学校里彻底地孤立他。而这一切,造成了他如今承受校园冷暴力的局面。
只是,如果你曾仔细观察过生活,你可能会发现:哪个有道德的人是在别人背后说人的?又哪个有脑子的人,是只听了某人所说的、尤其是背后所说的一面之词,就去评判一个人的好坏的?
于是,我们总能看到没有道德的人在背后,从道德层面上对别人指指点点;没有分辨是非能力的人,随意地去评判别人是好是坏。这两类人真是人类中的精英,某些西方国家要是聘请他们去写关于我国人权的白皮书,那想必是物美价廉。
唯一值得陈澈庆幸的是,这样的人并非多数。而不幸之处在于,他即便知道这是谁在背后搞鬼,短时间内似乎也很难改变这样的局面。
那些不知情者的排斥和鄙夷,将会伴随他接下来的一段校园生活,但他终归是豁达而坦然地去面对,相信最终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反正他早已习惯孤单。
就像习惯了这冬日的严寒。
裹好衣领,拉紧围巾,用呼出的热气温暖一下自己有些冻僵的双手。他走出校园,持续教室、食堂、家三点一线的日常。
但今天却有些不一样的变化,因为这里有个人在等他。那是一道青春靓丽的身影,看见他的出现,她便走上前来,还没说话脸就已经羞得通红。似乎她很不习惯和男生说话,结结巴巴地说道:“陈、陈澈同学,好巧啊!”
“呃,是啊,好巧......”他被这意外弄得有些发愣,讷讷地回道。
她正是那个被调戏的女生,人长得自是很可爱不说,而且看起来是一个很害羞内向的人。
“那个,我想......我想......”她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道,但半天都说不出接下来的话,只是脸越来越红,很快就连耳朵都红透了,就像鲜艳欲滴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看着她通红的脸庞,以及害羞到无法正常说话的模样,陈澈柔声说道:“不如我们边走边说吧。”
“好……”女生拢了拢耳边的秀发,小声应道。
他们并肩走在冬天的街上,似乎当他们行走在一起时,阳光也变得格外温暖,让他有种奇妙的恍惚感,仿佛被人从雪地里拉进了开着空调的房子。
甚至他此刻还有种热得想要流汗的感觉,不知是天气一下子变热了,还是身边那个长得可爱至极的女生的缘故。自从情窦初开后,他就没有和女生单独相处过,更别说还是如此可爱的女生。路人们不时传来的视线,也让他感到有些无所适从的紧张。
然而心中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并且他确定这和“喜欢”这种感情无关。
“如果你是来感谢我的话,我想说不客气。”见她还是红着脸,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主动说道。
“除、除了来向你表示感谢,我也是想来道歉。都是因为我,才导致你现在的这样被造谣污蔑,被同学们排挤的处境。”她似乎也开始习惯了他,说话也渐渐变得顺畅起来。
“小人的无聊手段罢了,过一阵子舆论过去,大家就都忘了这事,自然就恢复正常了。”为了消除她的自责心理,他故意把话说得非常轻松,又继续说道,“而且我也习惯了——以前做完好事之后,我一定会倒霉一次,就好像我有做好事后必定倒霉的体质一样。小时候扶完老奶奶过马路,就一定会崴脚或是平地摔倒。帮助受欺负的孩子,就一定会在哪里头上碰个包。上个月邻居家的猫上树下不来,我帮他们救下来后,不小心从树上直接摔下来。所幸我皮糙肉厚,这些都不叫事。”
她虽然腼腆内向,但当他说话时,她非常认真地聆听着,末了,她带着亮闪闪的双眼,说道:“感觉你好帅气!”
“什么?”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即便知道自己事后会倒霉,你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时还是会去帮他们,对吧?这样好帅气!”虽然感到害羞,但她还是由衷地说道。
他微微一愣:“我也没多想,就是觉得能帮助别人的话,那就去帮吧。”
听到这句话,她红扑扑的小脸绽放出笑容,而这笑容装点得她更加可爱。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他问道。
“我叫……”
然而没有等她说完,陈澈的双眼已经转到了马路上。那里有一个才几岁大的孩子追着滚动的球跑进了马路,而此时一辆大货车正在快速驶来!
“危险!”
陈澈立刻飞奔出去,抱起了那个孩子。“吱呀”的刹车声骤然响起,因为被车体遮挡住视线,她此时看不到他是否平安无恙地救下了那个孩子,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随着货车停住,她赶忙朝那里跑去,惊魂未定之间,看见陈澈完好无损地抱着孩子站在人行道上,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子。
可还没放松几秒,她突然间看见天上有东西朝他落下,赶忙出声警告道:“小心头上!”
他猛然抬头,看见天上有个黑影正朝他掉落,马上往旁边一闪。只听“啪嚓”一声,一个花瓶摔在人行道的地砖上,摔了个粉碎,看样子是从非常高的楼层掉下来的。
又躲过一劫,两人惊魂甫定地相视,突然间都微笑起来,一起庆幸这样的劫后余生。
但变故却依然还没有结束,路上又有一声暴喝传来:“都给我让开!”
陈澈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持刀的歹徒正朝他们这边飞奔而来,眨眼就到跟前,他们根本来不及躲闪。而那歹徒已经是穷途末路,失去理智一般地朝他们挥砍手中明晃晃的刀。
所幸陈澈平时爱运动,身体素质不错,千钧一发之际,他赶忙将那女生推开,自己也抱着孩子侧身一闪,躲过了那一刀。随后他还伸出一条腿去绊人,而那个歹徒因为跑得太急,根本来不及躲闪,给他绊得狠狠飞了出去,摔在地上,被后面追上的民警制服了。
连续躲过三劫,陈澈心下以为不会再有事了,正想安慰一下被吓到的她,却猛然间感到腹部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只见一把匕首正深深地刺进自己的身体。
而匕首的主人正是他救下的那个孩子,对方缓缓抬头,上面竟是一张猫的脸!带着诡异而灿烂的笑容,它猛然拔出了匕首,而他的鲜血就此喷涌出来。
他眼前轰然一黑,意识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