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王玉峰忽然一拍大腿道“哎呀小文,我差点忘了,就在几天前,我一个朋友说,让我帮着替他叔叔家找一个保姆。不知道你愿意去吗?”
保姆?当然去了。对于现在的文清来说,只要有个管饭的地方、再挣上百十块钱就求之不得,她哪里还会计较什么活,体不体面。听到了这个消息,文清简直是喜出望外。
“去,去,玉峰哥,我去。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文清一连声地答应着,毫不掩饰心里的高兴与感激。
在玉峰店里简单吃了点饭,文清麻利地帮女孩们收拾着,她的心里喜忧各半。喜的是自己一来,玉峰就帮着找到了新的活计,忧的是不知玉峰的店还能坚持多久。玉峰是农村打工人成功的典范,茶余饭后,大家每每会羡慕地谈论起他。可是,玉峰现在的处境却举步维艰,这让文清心怀焦虑。
下午四点左右,玉峰的朋友来了,一见文清,很是满意。“小姑娘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挺好。可就是我叔叔家里活比较多,不知你这小身板能不能干得了。”
玉峰嬉笑着说,“你别看小文长得秀气,可是特别能干。在家里还经常下地干活呢,你就放心吧。”说完,偷偷给文清挤了挤眼儿。
文清心领神会,红着脸,“大哥,家务活对我们农村人来说是最清闲的活,我干得了的。”
“那就好,我先和你介绍一下我叔叔家的情况。我叔叔、婶婶都是退休工人,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特别是我婶婶,近几年常年吃药。我堂哥是残疾人,行动不方便。你去了以后的主要工作是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洗衣服、给病人熬药、接孩子上下学,还有什么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了,到了以后你们再细说。”
听了这杂七杂八的活计,王玉峰的脸上写满了尴尬,他没想到原来朋友要找的保姆需要干这么多的活。
文清理解玉峰的心情,她现在的要求太低了,低到只要不睡大马路、有饭吃就行。自己出来就是来干活的,不干活怎么挣钱。
“好的,我可以试试的。”文清的声音很坚定。她急于想离开玉峰的饭店,自己这么唐突地让人家给找活,找到了就不能再挑三拣四,她由衷地感念玉峰,她不能够让玉峰在朋友面前不讲信誉。
见文清这么肯定,王玉峰什么也没说,毕竟让文清不白找自己一回,也不是什么坏事,好歹自己也为她解决了燃眉之急。
告别了王玉峰,文清跟着“朋友”向她新的工作地出发,她的心里既充满了好奇,又有些七上八下。她想象不出这是怎样的一户人家、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会受到怎样的对待。以前在饭馆,她还有红萍,还有玉琴和小山子,可是现在的文清孑孓一人,她感到了孤单和害怕。
在一座陈旧的筒子楼前,“朋友”停下了脚步,回头对文清说:“到了。”
文清抬头,灰色的墙上爬山虎干枯的叶子零零落落地垂着,换气扇嗡嗡做响,吹出了浓重的油烟。
正是晚饭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餐桌前团聚,电视机里的节目一片欢声笑语。平凡的居家日子,让文清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她站在楼下,不知不觉间,眼泪濡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