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的热浪涨潮一样地向屋子里涌进来,屋顶的电扇呼呼地转着,送来了时有时无的舒适凉意。每个进门的客人,开口第一句话都是“这天气,快要热死人了。”大家红头胀脸地吃着饭、汩汩地大口喝着啤酒,想用这样的方式来降降温。汗味、烟味、酒味混合成不知什么味的味道,直直地钻进鼻孔。
陀螺一样地旋转了一中午,几个人简单地吃了点饭,文清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梦里她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她在山坡上、小河边奔跑、嬉闹。天是那么的蓝,云彩是那么的白。
“大家好,你们可真是悠闲呀。打情骂俏的打情骂俏,打瞌睡的打瞌睡。”一声爽朗的笑声打断了文清的好梦。
文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隔壁的老板王玉峰正笑嘻嘻地站在当地上,望着大家。王玉峰高高瘦瘦的,说话爱用个成语,而且经常用得张冠李戴。可他依然故我,在一错再错以后,他的成语水平倒是提高了不少。
“建民,咱们一衣带水的,又是一起出来闯的生死之交,我说话就不和你兜圈子了,开门见山。我想把我的饭馆盘给你,租金还是一如既往,我给你搭桥,你直接给房主。剩下那些桌椅板凳、炊具啥的,你看着给吧,市里的饭店用不着这些的。”王玉峰既诚恳又爽快。
“可是玉峰,我怕我揽不了那么大的摊子。这万一闹不好再赔了钱,我不就白折腾了。”建民推辞着。
“怎么会弄不好呢?厨师、服务员我一个也不带,按部就班都给你留下。你熟门熟路的,咋会不生意兴隆?”玉峰继续劝解。
“你那边叫饭馆,我这就是有屋顶的路边摊,咱们不能比的”,建民坚持着。
“正是因为这,我才肥水不流外人田,把店盘给你这个老乡。咱人不亲土还亲呢,况且咱人还挺亲。”玉峰也很执着。
“我可没有你那两把刷子,我守着这个小铺子,已经知足了,知足常乐。”建民嘿嘿着。
“你这个死脑筋,你怎么就一根筋呀。送到眼前的机会都失之交臂,你还等天上掉馅饼呀。”玉峰有点急了。
“天上才不会掉馅饼的,道理我懂。”建民顾左右而言他。
“天上掉馅饼,别人张嘴你伸脖子,砸蒙你的头。”玉峰愤愤地。
这时,红萍捂着嘴跑向了外面,随后一声声的干呕传进了店里。建民再也顾不上和玉峰说话,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你这几天是怎么了?吃了什么东西了?老是坏肚子。”建民关切而体贴。
“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光恶心。”红萍边漱口边说。
王玉峰看了一眼店外的两个人,恨铁不成钢。“一对没出息的。”随后又看着文清道:“小文,我听红萍说过你的事,你和另外的那些服务员比出类拔萃。别看我没什么文化,可是我特别欣赏有文化的人。你以后有什么难事,可以来找我,只要我能帮的,一定尽力而为。”王玉峰把一张名片递给了文清。
玉峰走了,走得悻悻的。文清隐隐约约地感到,建民错过了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