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矛盾中飞快地过着。珠州的冬天很温柔,穿着一件厚外套就足以应付。窗外阳光明媚,树上的叶子依然茂密。翔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来了,文清怅然若失。她在盼着翔的出现,又不希望他出现,因为她知道翔的心里可没有把她当做“老乡”。自己想温和地拉开彼此的距离,翔更在温和地改变她的思想。
这一天,文清正在看一本诗集,翔兴冲冲地推门而入,怀里抱着厚厚的一大摞书。翔把书放在文清面前喜不自胜,“小清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了?”文清闻声抬头,翔正笑笑地看着自己,边用手拍着桌子上的书。文清拿起书一看,是整套的高考复习资料。她一本一本地翻看、一本一本地抚摸,书曾经是她最亲密的伙伴,带给过她快乐、希望和骄傲。而今久违的高考资料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却没有引起她多大的震动,对上学她已经心如止水。
看着文清的平静,翔有些意外。“小清,我知道你渴望读书上学,可是你?”翔有些迷惑。
文清慢慢地敛下眼睑,“我已经和上学错过去了,我不会再有上学的打算了。”
“这是为什么呢?我现在可以供你上学,等你毕业了,我们就结婚,我都已经规划好了。小清,你要相信我!”翔的语气有些着急。
提醒翔不要说话,文清慢慢地把书原封不动地放进了包里。翔看了看时间,示意文清自己在外面等着,走出了图书馆。
文清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在门外不停原地转圈的翔。翔今天真是急了,文清从小到大见过的翔,都是那么从容,可是今天为了自己,翔焦躁了。
收拾好东西,文清甩了甩头走出图书馆。一出门,翔就大步地奔了过来。他忘了文清的忌讳,一把拉住她的手。“小清,你告诉我,你这样究竟是为什么?不要说你不想上学,难道是你不想让我帮你?可是我们迟早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这个你不明白吗?”
在翔的追问下,文清的心再也无法平静,眼泪也涌了上来。
翔旁若无人地给文清擦着泪水,“别哭,有我在。以后,你只需站在我的背后就好了,我会照顾好你的生活。我最见不得你那受委屈童养媳一般的样子。”翔的声音里有了一丝艰涩。
文清抬起头,直视着翔。“我知道,我懂你的心。可是你帮了我,谁来帮助秀呢?秀今年高三了,成绩比我好,我不能让秀再走我的老路,我是秀的姐姐呀!”
文清费力地说完,捂着脸跑远了,扔下翔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冬天的风吹乱了翔的头发,更凌乱了翔的心。
这天夜里,文清一直在做噩梦。一会是她和翔的婚礼、一会是爸爸摔下了山崖、一会是妹妹的哭喊,她觉得自己就要快窒息了。
这天夜里,翔辗转无眠。对文清误会的解除让他欣喜若狂,她还是那个聪慧、冰清玉洁的人儿。每当她对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时候,翔就会心疼。他幻想着他们的未来,他发誓要一辈子呵护她,不让她受苦、受委屈。可是今天,文清哭着对他说,“你帮助了我,谁来帮助秀呢?”那一刻,翔好比挨了当头一棒,“谁来帮助秀呢?”像一声惊雷震得翔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