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开始,张有运气步步紧逼出拳快而有力,换了旁人想必早已拳拳到肉,脸上挂彩了,但是苏卿却半步未动,一手从容的别在身后,右手将他的所有进攻尽数挡下,快速找到时机握住他的手腕,左脚点地转了一圈躲开他另一只手的攻击,右脚顺势伸过去一个背翻将张有甩在了地下,真可谓是行云流水。
众人震惊,苏卿竟然全程让了一只手,而且比试结束的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快。张有并不是身娇体弱之人,从地上爬起后就握着那只被苏卿抓过的手,退到了一边,元乐颐一眼就看出来张有这只手是脱臼了,赶紧上前给他接骨。
“还有人要和我比试吗?没有我可就走了哦。”苏卿理了理那块白玉禁步,慵懒的问道,话还没说完,余光闪来一道银光,侧头躲过,抬眼就看见吴星阑又跳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把弓。
“我来!用不用兵器是你的事,总之我用弓。”巴掌大的小脸傲娇的仰着头,看得苏卿觉得好笑极了,真是不自量力,抬了抬手示意她开始,她也不含糊勾起弓箭就上弦。
躲她弓箭还不是一件容易事,想他在山庄那些年可没少被师父虐。
第一箭被他稳稳当当的握在手里:“力道太小,你是没吃饭吗?”
第二箭确是有所长进却还是被他轻松接了下来,来回几次后,吴星阑那边的箭筒已经空了,而苏卿脚边满地都是箭,他捡起来一支,用手掂了掂:“没箭了吧,来,还给你。”
说着就甩了出去,尖锐的箭头带着黝黑的箭身和雪白的羽毛,准确的划断了弓箭上的弦,然后直直钉入了院子里的槐树上:“哎呀不好意思划断了姑娘的弦,看来这弓箭今天是用不了咯,那我先告辞了,下次见。”说完还戏谑的抛了个媚眼,扬着不羁的笑声消失在屋檐上。
气的吴星阑把手里的弓折成了两半,柳忠正见庄主走了给张唯礼行了个礼立马跟了上去,赵令枫皱着眉头啧了啧:“真是一群莽夫啊莽夫。”
唯有赵驰逸摇着折扇一直在旁边波澜不惊。
元乐颐给张有接完骨后起身告辞,眼下大厅里只剩下赵家三位和张唯礼、张有,吴星阑折完了弓就气冲冲走了,更别提吴令了,连张有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消失的。
“闻名不如见面,看起来这位苏庄主确是大有来头。”赵韵晨安安静静地坐着,端着小茶盅送到嘴边小口的抿着。
“是啊,起先我还不甚担忧,他既然那么厉害,要身手有身手,要人手有人手,想要的东西绝对不会缺,怎么还会向我们倒戈,以为是有什么阴谋,今日柳前辈的态度倒使我释然,既然苏庄主有能力让柳前辈为他效忠,必然也不会作出对我张家不利的事情来。”
可苏卿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将柳前辈手之麾下呢,越想张唯礼越是疑惑,不由得盯着赵令枫的脸发呆。
“姐,张家主,既然事情都交代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聚。”赵驰逸终于坐不住了,行完礼自行出了张府。
张有这个时候开口说道:“我们不敌倒是正常,据我所知清黎山庄设在云都,那云都是高手如云的地方,若不是武功高强或者背景深厚的人士基本不敢踏入那里,而我们只是一群略懂武术的行商之人罢了。以卵击石,确实有些不自量力。”
“你即知如此为何还要与他比试?”赵令枫倒是不解了。
“咳...摸摸他的底细。”此话一出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好在赵令枫没有追问下去。
苏卿出了张府便随意在一处人烟稀少的街边面铺坐了下来,叫来小二上两碗招牌面,小二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吆喝道:“肉丝面两碗!客观您稍等诶,马上就来!”
柳忠正追了过来,苏卿示意他坐下:“云都那边怎么样。”
“没什么异常,倒是最近您的那位保镖最近闹腾的很,非要见你。”
“保镖?”
“哦,就是叶苏兰大小姐。”
柳忠正口中的保镖正是苏卿的师父,自张问林将他带入清黎山庄开始,他的所有武功都是受教于这位叶苏兰。刚开始苏卿不愿意学,她就拿着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子追着他跑,抓到就是一顿毒打,然后他就真的如愿以偿的不用学武了,因为浑身都是淤青和各种脱臼,直接就下不了床。
苏卿见逃不过了,就开始认真学起武术来。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啊,每天练武从天边刚刚露白练到黄昏,一日三餐全是各种小菜加上难喝的不得了的药膳,一直到现在,现在回想起来,说云都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天天在家练武自然是不行的,叶苏兰就带着他去小镇上各种人多的地方晃,每次去每次都被打得落花流水躲在师父身后哭,“保镖”就是这么来的。
“师父最近怎么这么闹腾,庄里的人没陪她练武?”
提起这个柳宗元就满面愁容:“练了,怎么没练,现在除了几个干文书工作的,都被那小祖宗打得下不来床了。”
“可是最近镇内这个瘟疫横行,暂且脱不开身,你该日跟我师父传个话,就说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马上就回去看望她老人家。”
“是,属下定将原话带到。”
“别了您!我师父二十六七的年纪要是听见你喊她老人家,她非得把你折磨的下不来床,到时候我这边谁来传递消息。”
“两位客官,您的两碗肉丝面,请慢用。”
眼看两碗面送了上来,苏卿顾不得别的摘下难受的面罩细细闻起面来。
“来来来,柳前辈,动筷吧,这面铺的肉丝面可是一绝,肉丝先是用各种小料腌制入味再裹上细腻的糖粉,用六成热的油温慢炸,出来的肉咸淡适中,回口清甜,再喝一个热乎乎的辣汤,美极了。”苏卿流着哈喇子搅拌起面前碗里的面,双眼冒光的介绍着,话刚说完,筷子就送嘴里了一大口。
柳忠正学着他的模样搅拌几下,挑了几根尝了尝味道,发现真如苏卿所说,味道丰富回味悠长,也点头称赞。
“师父肯定喜欢这一口,你改日回去,定要带一碗去让她尝尝。”苏卿一边扒拉面一边含糊不清的吩咐道。
用食完毕,柳忠正擦了擦嘴角端坐起来:“庄主,关于今日我在张府的行为是否需要我解释。”
苏卿喝完最后一口汤,摇了摇手。他知道柳忠正为什么这么做,他身为当年瘟疫的参与人员去参加商议无可厚非,当众对他行礼表明自己的立场是为了让张家人相信,他这个庄主断然不会作出对张家不利的事情,也免得他日后还要遭受张家人的各种试探。
“小二,结账。”
付完帐,苏卿带回面罩,与柳忠正分别消失在两条不同的道路上。一个拐角他却被把十分眼熟的山水画折扇拦了下来。
“你以为你带上面罩我就不认识你了?”赵驰逸收回折扇幽幽的说道,苏卿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他该不会一直尾随着自己吧,那身份不就暴露了。但是他接下去的话,让苏卿松了一口气,“唐知扬!”
“你认错人了。”他汗颜。
“怎么可能,我上次看见你你就带了一块这样子的禁步,一模一样,还敢说不是你。”
禁步?苏卿疑惑低头看了一眼腰间别着的禁步,这是上次离开云都师父送给他的物件,怎么还会与别人的一样:“公子认错人了,这禁步是故人给的,我也不知它出自何人之手,想必只是购自同一处吧。”
苏卿解释完了,刚想提脚走,赵驰逸又伸手把他拦了下来,原本苏卿是不想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赵家大少爷动手的,但是他三番五次阻拦,不禁让苏卿心烦,抬手就把他按在一边墙上:“爷说了,爷不叫唐知扬。”
说完还怕他会继续追问似的,用他自己宽大的衣袖将他的两只手捆在了身后,不等他转身,苏卿点墙离去,留下独自委屈的赵驰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