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安插在毒门里的线报今天来信说他们组织里来了好多江湖上的杀手,应该是要搞什么大动作,我们要不要回云都调几个人手过来?”林复一边边轻声的将情况告诉张青朔一边将手里的密信递给了他,脸上却还是堆着老实的笑容,外人看起来就只是在汇报店里的经营情况。
张青朔接过信低头看了起来,半晌也没回话,最近的事情越想越不对劲,就算张府在他们眼里就像一个漏洞百出的破缸,但也不至于只派一个张枫那样不成大器的人在核心部位卧底,甚至她的有些动作看起来丝毫不加掩饰,等着我们去发现一般。这究竟是因为毒门高看了张枫能力还是我们低估毒门的城府。
林复等了一会,见他不打算说话,就低头开始拨起了算盘。
“你,叫几个人去把三楼面向正南边的那个最大的房间给收拾出来。”张青朔思考了一会,抬眼随便抓住一个跑腿的小二说道。那小二憨憨的点点头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柜上,一路小跑跑去了后厨叫人。
他转身又吩咐林复道:“把后面墙上所有三楼房间的牌子都摘下来吧,钥匙全都锁起来,以后三楼的所有房间都不对外开放,一楼二楼客满就说整间客栈都客满了,明白吗?”
林复弯了弯那本来就已经很佝偻的身子,说道:“是,掌柜的。”随后就搬过一张椅子,慢悠悠的踩上去,用微微发抖的满是皱纹的手一个一个的去摘牌子。
后面的小木牌是挂在钉子上的,按照三个楼层、每一个楼层二十间房的规律定的,横排二十个钉子,一共有三排,如果房间被定了就把牌子从钉子上面取下来,防止房间重复出租。
现在最上面一排的牌子都被取了下来,只有第一排和第二排零零散散的还挂着几个。
张青朔拿着密信回了三楼自己的房间,坐在桌子边上继续思考,如果张枫本来就是一个拿来牺牲的棋子的话,那么那个她暴露出来的传递消息的店铺就是个陷阱。
思绪回到刚才林复和他说的话,如果只是江湖上的那些杀手的话,四家族的人完全能够应付,没有从云都调人的必要,但路云终究不是云都,在这里清黎山庄的人手有限,消息不像在云都时那么灵通,容易造成了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况,对四家族十分不利。
张青朔略略统计了一下在路云镇里面清黎山庄的眼线,不过十人,在这种尔虞我诈比谁的手段更脏的情况下,无异于是个瞎子,还是得牵些眼线过来的,还好有吕梁在。
信里面还有讲毒门又培育了一些新人要继续安插进四家族里,辨认的方式就是他们左手手肘部位有毒门飞镖的印记,方便私下传递消息时辨认身份。
“现有的苍蝇还没除干净,又来了这么多。”
看完信以后,张青朔点起一个火折子把信给烧了,拿起笔写了些什么东西然后用口哨唤来信鸽,将刚才写好的小字条放进鸽子的信筒里,放了出去,理了理衣服回府了。
府里安静异常,就连侍女也少有走动的,看了看时间也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进了院落依礼要先去上房给家主请个安,可是上房的房门紧闭,张唯礼好像不在,刚要抬脚回自己的西厢房,就听见东厢房里传来阵阵笑声。
他又转身向东厢房走去。
在门口听见三哥的声音在说:“这些二傻子可能还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在药房里偷药偷的那么起劲,结果全是些便宜货,估计被他们上头知道了得一顿削吧。”
张青朔走了进去,看见张有搬了个椅子坐在吴令的床边说话说的很开心,吴令则看向坐在一边喝茶的张唯礼求救,求他快把张有这个话匣子拉走,实在是太吵了!
“青朔见过吴家主。”张青朔上前挨个行了个礼,吴令抬抬手示意无需多礼。经过这几天的大病折磨,吴家主消瘦了不少,但眉宇间的硬气却丝毫不减。
“大哥、三哥。”
张有见晚辈在场,也不好太没规矩,收起顽皮的心性,对张青朔点了点头算是还礼。
因为吴令在,所以张青朔不敢调皮,行完礼以后就规规矩矩的站在边上,一时之间竟没有人讲话了。素来吴令就觉得张青朔是个朽木不能成大器,小时候面对那一次打击之后居然真的一蹶不振,放弃学习武功,跑去开什么客栈,张家的绝学也是一点都没学会,出去说名字就是给张家丢人,所以从来没给张青朔看过什么好脸色,后者也知道这位吴家主对自己的偏见,所以每每有他在场,张青朔都规矩的不得了。
“对了唯礼,最近毒门可能会有些动作,记得通知一下现在还未遭到毒手的赵家,让他们多加提防。”还是吴令最先打破沉寂对张唯礼说道,张唯礼嗯了一声。
中间大家互相严肃的交换了一下获得的情报,这种时候的张青朔最没有话语权,只能一边喝茶一边假装听的很认真,这压抑的交谈下张青朔待得都快闷死了,看见过来请各位去用膳的侍女仿佛看见了曙光,以前怎么不知道能吃饭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情呢。
“青朔你先去吃饭吧。”张唯礼见张青朔待得很不自在,就让他先去吃饭,张青朔听见这句话跟听见赦令一样,压住内心的开心,恭恭敬敬的行完礼走了出去,耳朵却飘过吴令一句,“你看看就他这样,你还怀疑他是那个武功高强的神秘人,怎么可能?当年老家主最宠的儿子就是他,最没出息的也是他。”
听着这句话他的眉毛不受控制的挑了挑,一时不知道该有什么心情,是开心自己隐藏的好呢,还是该难过被人这么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