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却不见太阳。因为黄沙漫天,遮天蔽日。
都城,却断壁残垣。因为大军直入,气压如雷。
嚎啕,却毫无哭丧。只有尸体横陈,刀枪遍地。
百来号马上将士,奔腾如洪水猛兽,手中长枪所及,竟无人都抵挡几招,非死即伤。
领头的那人,手中长枪尤为亮眼,枪头如雪,在漫天黄沙中也是峥峥发亮,从这人前胸进后胸后胸去,却不带一点鲜红,如美人,遗世而独立;枪樱如火,每每长枪舞动,便似一团不灭的火焰,耀眼的灼热,但却也如嗜杀的恶魔,樱焰停滞,必带走一条人命;枪身非白,而是厚重的灰黑,让人一见,便是心沉到谷底,枪身尤为粗壮,寻常人一握,大抵只能握着六分。
领头的这人,即便只是坐在马上,也能让人发觉他的强壮和高大。他的甲胄颇为稀疏,只有寥寥几片覆盖身上主要的部分,胸,胯等。裸露在外面的是腹部的八块腹肌,还有身上那虬结的肌肉。而他胯下的战马,也是变种,较与其他的战马更加高大。
领头的这人,此时一个左边出击的回马枪,长枪刺在身后的一名盔甲样式明显不一的将士身体,他手中长枪一扭,那人便连最后的嚎啕都发不出声音,只剩下呜咽。
就在他的长枪插在别人的盔甲中还没来得及拔出来的时候,右前方,出现了一个步兵,这个步兵相貌俊俏,衣服上还有点花缀,与寻常士兵有些不同。最不同的是,这个士兵竟然多了很多的胆量,他的双手握着一把朴刀,就要砍在他的大腿上。
他的大腿上,正好没有甲胄。
而他的战友,不,下属们,还在战场的其余地方。
其中有个长发飘飘的骑兵看到,便想过来救援。
不远,但是却绝对不近。
所以这一刀对于那个步兵来说,似乎势在必得。
就在这紧要关头,他胯下的马一个大张嘴,就咬在那个双手持朴刀的步兵手腕,不知道是无意间咬到,还是恰恰好咬到。
“啊。”一声痛叫。
手腕处的伤口清晰见骨。
“呃。”一声吐不清词句的惨叫呜咽。
左胸已经没入枪头。
差点偷袭得手,此刻看到却像是一场羞辱。
这领头的人,竟将这个步兵高举起来,就让尸体挂在枪上。
曝尸。
与这领头的这一百骑左右,看到此无声的信号,收割生命的速度变的更加快速,没过多久,他们就瞬间分为两队,一队将近二十余人,另一队八十余人。
八十余人继续收割战场,二十余人在领头者的身后,随着这个头领发起了冲锋,那个尸体还挂在枪上。
都城的大门关着,大门门的背后,是那些被吓破了胆气的士兵小卒。
紧闭着的大门竟然在这头领的长枪前没有撑上一个回合,就在长枪所及,边碎成渣片。只是可怜了那个长枪上的尸体,这下子就真的是面目全非了。原本可是挺俊俏的一张脸呢。
那个头领带着二十号人物,就这样直直的冲了进来,都门之后,再无拦阻。
门后,是都城的官道,但是这官道竟然富丽堂皇,只是这个时候像是一个笑话。
管道的尽头,是都城的中枢,那里,是这个诸侯国的王朝核心和大脑。
这个时候,里面竟然都是脱了帽子跪在那里的人,当然包括他们的王。
一只脚踩在了这个诸侯国的最尊贵的土地上,在这些跪着的眼里,这只脚竟然没有穿戴甲胄,真是鲁莽,要是上了战场哪还了得?就算躲得了明抢实剑,要是被流矢伤到,一个不好,也会是半条命。但是马上,这些跪着的就想了起来,这个时候能够踏入这个门的,而且还是第一个踏入的,那么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那个敌人的头领。
他们微微抬起头,就发现这个人手中持着长枪,长枪上还挂着一个人,那个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只是面目全非,谁也不知道此人是谁?只是衣裳隧子还是蛮好看的。
刹那,他们再度俯伏在地,泪流满面。
头领向前走着,走向那个手捧着自己的巨大白玉印章的这个小诸侯王朝的王。
这个王的边上,还有一个颇有姿色的妇人,妇人的胸脯边上的衣裳格外的低,似乎特别拉伸处理过。
“您所向披靡,我这个小国愿意臣服….”
只是这个头领懒得等这个王讲完,直接伸出左手,向这个王的头部伸去。
这个王一个颤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命丧当场,脖子被扭断。
但是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原来这个头领竟然只是扣走了他头冠上的那一粒珠子?然后作势要走。
“你不要我的白玉印章?”
“呵。”这个头领嗤笑了一声。
“那大人您为何要攻打我的国?不是要我们归附?”
这个头领却没有再理会,自顾自转身离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枪口一抖,他长枪上的尸体便掉落在地。
这个头领的脚迈了出去,门外是他带着冲锋的二十余骑,他翻身上马,然后一如他来势冲冲的样子,急忙忙的离去。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但是这屋子的人,可不敢乱动,毕竟前面的那些人,可是凭借这百来骑就将自己这小国的一万将士人马打死打残七七八八。虽然这个小诸侯国并非拥有丰厚的或者特殊的资源,但是至少小娘子长得还是水灵,曾经就有不少的大国都愿意来联姻。而这,也是为什么那个妇人,那个王后,故意将自己的领口拉下了个大半,展露了过人的风光。
直到有一个人在地上“噗通”磕了个头,当然他不是故意要磕头的,只是跪久了晕睡过去了而已。众人此时,才真正发觉自己跪了良久,才真正发现危险已经远去。
“大王是天选之子,气运加身,所以这等蛮夷见了大王的面子就退去。”有人已经站起来开始拍马屁了。
有了一个,然后就有了更多个。
“难道,他当初真的只是想要我王冠上的那粒珠子?难道一粒珠子就真的比整个王国还要有价值?”这个王还跪在那里困在自己的疑惑之中,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这些恭维,而他身前那些原本跪着的人已经站起来了,仿佛正在享受着他的跪拜,仿佛还在享受这王后的诱人风光。
一个穿着粗鄙却崇尚武力的部落的头领,看中了一个诸侯国的王的桂冠上的的珠子。而听说有个部落的头领愿意花价钱或者愿意出租武力来购置这粒珠子,诸侯国的王派出使者粗鲁得轰走来访的使者,因为对他们来说,这样的蛮夷哪有资格坐下来谈生意的道路,先用百年时间来开化再说吧,要别国皇冠中的珠子?这怎么怎么想的出来的歪点子?可是在接下来的一天,这个诸侯国便遭到了这个部落血的洗礼,史前的武力的碾压。
部落的头领杀进王的厅,整个诸侯王国唾手可得,不,已经得到了。
但是部落的头领,一如战前,只要了一粒珠子,然后离开,没带走这个诸侯王国的的一针一线。
这是一个滑稽的故事,后来被吟游诗人唱诵着。不知道是在嘲笑那个头领,还是那个王,或者这个世代。
而那个头领,却将这一切杜之身外,因为他有着更为崇高的目标。
征服诸侯国的后一周,也是取走那粒珠子的后一周,这个头领便在部落集合了全部的精锐,全部!精锐!
三千人!
全是精壮的青壮年。
那天,这个头领,都穿戴了全副的军装。
只露出眼睛和口的头盔,遮盖了身上每一处肌肤的甲胄,腰左边别了匕首,腰右边挂着长剑,长枪悬在变种马的右边,背后背着了巨斧。
不止是他,他身后的三千人,无一不是武装到了牙齿。
“父亲,我不明白,我们攻打一个国的一万精兵,我们都只不过是简装带上百来人,为什么我们现在要如此装扮?”那个之前看到步兵要砍杀头领而准备过去救援的长发飘飘的骑兵。
“两个问题。”低沉的声音,带着扑面而来的杀伐之气。
“首先,只要我拿着武器,你就只能称呼我为头领。其次,入驻天空之城的试炼中,再如何谨慎和夸张都一点儿也不谨慎和夸张。”头领道。
一路行军,风不曾止。
一路行军,雨不曾停。
目之所及皆山,高耸入云,一路向山而行。
“头领,我们还要多久到?”头领的儿子对头领道。
“你看到山了吗?”
“看到了,山高如云。”
“很好。”头领擦拭着长枪。
风中夹染着湿咸味,是海的浪潮蹭着风云风云而来,一路向海。
“头领,我们还要多久到?”头领的儿子对头领道。
“你看到海了吗?”
“看到了,海深如渊。”
“很好。”头领擦拭着匕和剑。
“头领,我们何时能到?”头领的儿子对头领道。
“回家的路,只有一句:山的尽头,海的起头。”
路上又路上,路上又路上。
路上何其多。
“你看到什么了?”头领问道。
“我看到了山,不那不是山,是海,我看到了海,不,那不是海,那…那是我自己?我看到了…看到了我自己。”
“吹号角!”头领喊道。
“我们是天空之城的原住民,我们生来身上流着高贵的血液,的确我们的确曾一度故步自封,我们有错,但是那些才是恶魔,是那些恶魔占据了我们的城池。今天,我们回来了!带着四十年的苦毒和磨练,我们刻意衣不蔽体,我们刻意餐风野宿,我们刻意忘了酒和女人的滋味,只为了带着力量回来,带着荣耀回到我们的家乡!我们的天空之城,我们的大都。”头领发着战前的动员。
“大都!”
“大都!”
“大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