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阳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大约过了一刻钟,什么异常情况都没有发生,他只得说服自己是因为太饿了产生了幻觉。
教堂内禁止喧哗嬉闹,苏沐阳放空大脑地呆坐着,渐渐有了困意。好在这时,白天一终于找到他,告诉他可以回去了。
红衣主教站在二楼上,目送他们两人走出教堂,他身旁的大主教暗中擦了擦汗,小心翼翼地说:“阁下,龙语者最近还算是老实。”
红衣主教的神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不疾不徐地说:“不,老实和他从来都不沾边。那个孩子……”
大主教心领神会:“那个孩子没有什么问题,晋国东北部一个小城里长大的,父母都很安分。表亲和龙语者有点交集,看到孩子天分不错,送过来深造的。”
红衣主教冷哼一声:“他什么时候有善心管事了?”
大主教说:“龙语者向来随心所欲,让这个孩子来瑞皇上学跟开个玩笑似的。他也不上心那个孩子的事。”
红衣主教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手指有节奏地敲在手杖上,过了许久,他低声说:“你不觉得那个孩子长得像一个人吗?”
大主教毕恭毕敬地说:“且不说苏家已经没有后人了。就算那个人有孩子,他们也不会将那个孩子送到这里来的,龙语者还不敢在您眼皮底下兴风作浪。再说了,有您在,他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红衣主教摇了摇头,但是终归不再想此事,转而交代属下:“有可靠消息,夏家把神器寒火炽冰转移到了帝都附近,现在帝都乱的很。你盯紧了龙语者,不要节外生枝。”
大主教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向红衣主教行了一礼,然后匆匆离去。
因为受难日不允许任何人进食,白天一那里只有他提前藏的一些干粮。苏沐阳就着冷水啃了半个冰冷的硬面包,依旧感到饥肠辘辘。
学校里到处都冷冷清清的,留在学校的学生也都没精打采的,苏沐阳觉得没有几个人是在虔诚地感悟,应该都是饿的。
但是邢衡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依旧保持着充沛的精力以及过于旺盛的活力,非要拉着苏沐阳去逛街。
苏沐阳陪他在金色大道上走,行人很少,两边的店铺有一半都关着门。还在营业的店里也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懒散样子,店员知道不会有什么人来,连应付人的笑脸都懒得摆出来。
金色大道上与职业者有关的店多多少少有些来头,大家族开的店不在少数。
瑞奈森斯的家族和晋国的世家稍微还是有些区别的,他们不一定有秘传,但是也是有深厚底蕴。其中相当重要的一点是,有钱。
就比如说,紫月家族开的炼金商品店里,装潢奢华暂且不提,就连接待是美貌少女身上都是穿金戴银。
苏沐阳看了一眼放在这间店里的唯一一把长剑,精致繁琐的花纹布满白银剑身,只能承载三级的灵力,而且有限的刻意篆刻法阵进行附魔的地方,居然加了一个庞大而无用的减重法阵。
某个炼金术士脑子里只有金币和美人的大腿吗?
备注居然还很不要脸的写到——有着精美花纹的轻便而锋利的白银长剑,可供灵力较低的法师使用,在近战中保护自己。如此精巧的设计,出自教延著名的智慧的强大的圣炼金术师。其后是一个繁杂而风骚的花体字签名,应该是某个脑残的炼金术师。
紫月家族居然还把这种智障设计的东西摆到这里来卖,简直是明目张胆地抢钱。苏沐阳忍不住皱眉问邢衡:“这里的装备都是这样的?”
邢衡耸了耸肩,示意苏沐阳往店外走,嘴上轻松地说:“真正的好东西不会就这么摆出来给人看。你要是需要武器,去给紫大小姐说,她会给结社的人好用的,价格也要便宜更一点。”
“紫堇学姐是紫月家的人?”
邢衡清了清嗓子:“邢家和紫家有些过节,紫家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紫月家族不等于紫家,准确地说,紫家分了两支,紫月和紫宸,但是还是一个家族,都是主家。现在世人只听过紫月家,紫宸家听过的人都很少,还都以为是紫月家的分支、旁系什么的,紫堇是紫宸家的大小姐。”
苏沐阳闻言,脚下一顿。当场回忆了一番他之前有没有招惹到大小姐,不知道现在道歉还来不来得及。
而他停下的地方,正好是一家店铺的门口。那家店的门面很小,挤在两个又大又豪华的店之间,没有橱窗也没有招牌。门小到只能让一个人通过,门边有窄窄的两块玻璃,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杂乱地堆放着很多东西。
邢衡向苏沐阳挥了一下手:“走吧,大阳。这家店是夏家开的杂物店,主要是魔法用具。反正你又不是法师,我们还是别进去看了。”
“为什么?”苏沐阳还是盯着那家店的棕色的木门,眼睛都没有动一下。
邢衡想了想,还是决定说清楚:“夏家是最近几十年间复兴的,为了争资源,和紫家有很多的冲突。虽然说紫堇是紫家的大小姐,但是她可以向我们提供那么多资源,主要是因为紫家在暗中支持我们镜花缘的发展。我们毕业以后不会受紫月家的约束,去不去为紫家效劳都还两说,只用我们压着夏家支持的蓝龙就行。”
苏沐阳终于舍得回一下头了:“他们是用这种方式争风头吗?”
邢衡失笑,争风头这个说法却是贴切。
在邢衡又要催促他时,苏沐阳先一步说:“我总感觉还是应该进去一次,如果现在离开,我以后会后悔。”
有很多职业者都相信直觉,但是苏沐阳以前并不是很相信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但是,可能是因为今天去了一趟教廷,苏沐阳受其感染,也变得有些神棍了。
“如果你不想去可以先离开。”说着,苏沐阳径自走过去。
邢衡狠狠地吐了一口气,但还是跟上他。诡异的是,前面的苏沐阳毫无障碍地推门而入,跟在后面的邢衡却感觉到难以承受的威压,某个强大的意志在排斥他。
仿佛面前有一面无形的墙阻挡着,邢衡就是一步也无法向前。就在他打算运转灵力对抗威压的时候,意志中流露出隐晦的敌意,吓得他只好向后退。
仅仅是无意识的威压就让他感觉到如山的压力,如果对方对他有敌意,那还不是轻轻松松把他碾成肉饼。就算对方不会公然动手,但是夏家的疯子还是少招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