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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可兰

以后的几天里,我经常看到这对夫妻。他们成为了我坐在修车铺前的一道风景,张老汉对他们也是很热情,其实张老汉有三套小户型民居出租着,但似乎对这对夫妻尤其热心。

有时候,热情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存在的,而是对方给予热情,这里才有相应的回应。

这是一个骄阳似火的中午,已经是午饭之后了,太阳还大的很。我已经完成了我一天的任务,然后坐在修车铺前,这时候我也希望小欣欣出来带着她的法斗小黑,可是迟迟没有看到。

那个女人,也就是可兰在我的不远处来回踱步,并时不时的低头看看自己白色的平底鞋。当她扭头向我的时候,我投以微笑,她也笑了笑向我走来。

我首先发话说:“你叫可兰?”

“嗯。”

“你的…呃,男朋友呢?”

“他?他带着小欣欣去买橡皮泥了!”她说。

“哦?是吗?看样子小孩子和你们很有共同话题。”

“嗯,是的。那是个可爱的孩子,我们一直都想有个这样的孩子。这样的孩子本来不该有这么不幸的童年的,想到这里,我都彻夜难眠。”

“哦,是吗?张大伯都给你们说了吗?我是说小女孩父母的事情。”我问。

可兰首先表现出同情的眼神,这是个微胖,双眼皮的女人,有一种自然的亲和力。她说:“是的,我们有时候还在一起吃饭,这个房东很热情,总会做一些当地的小吃来招待我们,让我们盛情难却呢!所以今天小女孩想要橡皮泥的时候,我就让申无带她去了,顺便逛逛街。你知道这对老人难得逛超市,我们至少比他们要活络一些,不是吗?”

可兰眼睛很大,我总体上从这对夫妻眼里看到了一种淡淡的忧郁,然后就是他们随性的旅行气息了。

“你们去过很多地方吗?”

“嗯,但时间都不长,也就是三两天就走了。但来到这里,我们打算多呆一段时间。”

“是的,这里气候温暖湿润,其实也适合长期居住。”

“不,我们是为了这个孩子,我们想多陪陪她。”

“你们真是好心人,有时候想想他的父母的离婚,我也很不是滋味。”我说。

“不,她的父母并没有离婚,你不知道吗?只是分居,只是分居而已。”她重点强调,并重复了最后一句话。

“没有吗?我记得…”

我的话没有说完,它又说:“我们并没有打听有关她父母的事情,也没有向房东先生打听,我们觉得打听别人的私事不好。是小欣欣告诉我们的,她说,她的母亲离开的父亲,但只是暂时分开,也许有一天会再走到一起的。”

“哦,那是我想多了,以前和张老汉聊起过他的儿子,似乎是离婚了。”

“那是老人的思想,他们认为不在一起住,就是离婚了。就像他们看待在一起居住的人,就是夫妻一样,所以他还经常把我们当成夫妻。”

我心想像他们这样的年纪,还在以男女朋友相称,这样的事情还是非常少见的,几乎很少了。有时候想想他们是不是在刻意的获取别人的羡慕,这样的嫌疑还是有可能的。

其实这样的事情不在少数,有的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也会穿着凉爽的夏装,紧致的丝袜,从背面一看还以为是十七八岁的小萝莉,当看了正面以后往往大失所望。相比较这样扮嫩的老太太来说,这对夫妻还是比较含蓄的。话又说回来,人各自有各自的状态,大家都是自由的,只要没有触及法律,大部分事情都是可为的。

“你们不是夫妻?可是能看得出你们关系很好。怎么不领个证,然后也要一个和小欣欣一样可爱的孩子呢?”我说。

“你呢?”她问道。

“我,正在孕育中。”说到这里我还是有点骄傲的。

“那恭喜你。其实他是有孩子的,只是我没有。”可兰说的他当然是指的申无。

我想了想,关于孩子在婚姻中的地位,其实我也是很模糊的,也一直想弄明白孩子在夫妻间的重要性。

“那你们是…”

“嗯…”可兰想了想,然后问:“知道现在的社会存在的两个群体吗?”

我摇了摇头,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所说的是什么样的群体,群体多了,让我无法直接回答。

“一种是站街女,一种是红颜知己。而我们是属于后者,要比前者值得骄傲,并值得我为此生死与共。我并不是对自己有太高的评价,至少我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能听到一种血腥的味道,似乎有点厌世的感觉。

嘉兴的巷子很多,也很复杂,的确也有相应的关于巷子里风尘女子的传闻。嘉兴治安管理人员也从来不间断的进行严打和整治,可是总是不能彻底根除。对于这样的言论,我是没有办法给予合理的答案的,但又觉得好笑。这样我不禁想到了可兰所说的自己高贵,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我又回头审视了一下可兰,其实也算是长相上没有大的缺点的,甚至说她和申无的确有很多地方还是挺般配的。她有着成熟的女人魅力,同时有着细嫩的肌肤。

“我们打算认小欣欣做干女儿!她真的可爱极了。我们夫妻两个都为她着迷,甚至因为她我们喜欢上了嘉兴的生活。”她的话锋一转,让我也不得不把思绪从那种悖论中走出来。

“是吗?可是你们才来了没几天。”

“嗯,有时候有些缘分是不分时间长短的,我见了就喜欢上了。当我看到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的时候,我就改变了要住宾馆的想法。你知道我们并不是住不起宾馆,也并不了解嘉兴的民居,可是我们还是毅然决然的住进了这里。”

她所说的这里,就是我们身后这一片古老的房子,这些房子青瓦白墙,有些墙壁被雨水冲刷过留下已经干涸的苔藓,或者是瓦片上流下的黑色印记。

这对夫妻对孩子的关爱,让我有了些许好感。我也是对于小欣欣的家庭情况深表同情的,在这个时候有一些人能够站出来,陪她玩,给她带来一些童年的笑声,可以让这个八岁的小孩子忘记大人带来的烦恼,本就是一件善事。

“的确,她需要陪伴。她的爷爷奶奶也是疼爱她的,可是老人有老人的观念,有时候是大半辈子形成的习惯很难融入小孩子的内心。真的希望你们可以在这里长久的住下去,这样也可以多陪陪小欣欣。”

“会的。一定会的!你看起来很清闲,不用上班吗?”

“我?不,我前半天已经完成了我的工作,我喜欢独处,所以我会经常来这里。”

“是吗?我打扰到你了吗?”

“当然没有,我喜欢和人聊天,并且喜欢通过聊天来读懂一些人的内心,我喜欢这样做。”

她吃了一惊,然后问:“你能读懂我吗?”

“你?哦,那需要更多的交流才好,现在我只知道你是个漂亮的,有点忧郁和惆怅的女人,仅此而已。”

“是吗?那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其实不怕你笑话,最初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每天就知道坐在这里。你知道这里车来车往的,空气并不是很好。”她说,她这时候用手指了指街道,仿佛可以看到空气里游走的尘埃和细菌一样。

“嗯,最近我也觉得我不正常,也许正如你所说的,我的脑子有问题,可是我想我还会坚持这样做的。我感觉这里就是我的全部世界,在这里我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人。比如我看到一个风风火火的工作装女人,就会想到她在工作岗位上也是雷厉风行的。看到一个萎靡不振的年轻人,我会认为他生活上也是十分懒散,不求上进。再或者看到一个在别人车后面,拼命的按喇叭催促的司机,我会认为他是个做事火急火燎的性格。总之这些都需要我们用心去观察。”

“没错,你的感觉总是那么有道理,你也同时猜测过房东先生和他的小孙女吗?”

“怎么会少得了他俩呢?张大伯善于钻研,不过分的追求利润。。当有的人的助动车挡泥瓦缺失了,他不是劝别人换挡泥瓦,而是自己给对方加工一个巴掌大的塑料板,用铆钉卯上去然后只收了别人五元钱。其实我知道给别人更换挡泥瓦,他可以赚的远不止五元钱,甚至是这个收入的七到八倍,可是他很少这么做。至于这个孩子,她对于她父母的事情,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她似乎关闭了通向她父母的那条通道,但是我知道她是非常在乎她父母的婚姻的,只是没有办法。她埋藏着这种巨大的痛苦,她更愿意做的就是陪着小黑一起玩。你们来了,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因为她知道你们是喜欢她的,同时她对你们也有着说不出的好感。”

可兰这时候也坐在了我的斜对面,她似乎对我的话十分感兴趣,还要继续听下去,又说:“还有呢?”

“再就是我的妻子了。她是的有能力的房屋推销员,并且待人真诚,和善。尤其是对我,她更是投入了无尽的关怀,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孩子,特别是当我告诉她我的梦想的时候,我得到了他鼎力支持。她并不在乎我的收入多少,她更注重的是我开不开心。”

“哦,我明白了。”

可兰和我聊了很久,我们虽然并不熟悉,但她闲来无事,直到我们共同看到申无带着小欣欣骑着单车回来。小欣欣坐在免费单车的车篮子里,因为现在的免费单车没有后座,所以只能坐在篮子里。

看样子两人玩的很开心,小欣欣露出了甜蜜的笑容,申无也乐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可兰转身和申无打招呼说:“哥哥,怎么弄来的车子呢?这需要刷信用度的,不是吗?”

“我自有我的办法。”申无神秘的说,然后他径直把车子骑到他们租住的房子门口。

我看到了,申无骑的这个车子是一辆被翘了锁的单车,这样的车子无需刷什么信用度,甚至可以为己所用,只要不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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