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他的确不是。
“20圈的加跑，恐怕有些不妥。没到的三名同学之中，文康同学以前腿部受过伤。另外两名，都是女生，体力难免有些...”秦朗的声音不大，却透着坚定，一如他这个人，认定了就不会改。
“怎么，你是质疑我的决定？”文逸君慢慢踱步道秦朗面前，目光如炬，刻意压低的声音和渐渐逼近的动作，都给秦朗带来无形的压力。
“没...没有，我只是建议老师考虑一下他们的实际情况，能不能换一种惩罚方式”文逸君的压迫感无疑对秦朗起了作用，他的语气虽依旧坚定。
但是，不断滴落的汗水，和紧紧贴在裤缝边的双手，都暴露出了，他的紧张。
“换一种？我当然可以换。”文逸君眼中的嘲讽更甚：“不过。那你觉得，要是再任务中、在战场上，你的对手、你的敌人，会换吗？”
“我...”
“会吗？回答我！”文逸君提高了声量。这一吼，不仅秦朗，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文逸君的怒气。
“回答不出来是吗？那好，换个人，你告诉他，会不会？”看略一转头，看向秦朗身旁的许莫非。
“不会。”当然不会。在场的人里，没有任何人许莫非更清楚。生死之间，从来不会有人给你留余地，能依靠的，从来都只有自己。
“听到了吗？你大可以觉得我不近人情，但你必须清楚一点。我，在救他们。你，在害他们。”文逸君的话，如一道重锤，一字一句击在秦朗的心上。
许莫非不认为文逸君说的有道理，文逸君不过是找借口立威罢了，这种手段她以前见的多了。即使今日，全员完成了他的第一项命令，也会有第二项、第三项，直到磨光他们的锐气、立下他的威严。
所以，她明知那三个同学完不成任务，她也不会出声劝解。明知她刚刚的话，会让秦朗难堪，她也说了。
文逸君需要立威的靶子，她就顺水推舟给他秦朗，只有这样，才能尽早结束这场闹剧。
她的人生已经习惯了只重结果。至于过程，她不在乎。
可秦朗如果就这么放弃了，就不是许莫非认识的一根筋了：“可是，大可不必啊。他们体力不行，为什么要让他们上一线，还有我们啊。”
“这么说，你要今天是非要护着他们了？”
“不。”秦朗看着文逸君的眼睛，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不止今天，是我有能力的每一天，是他们是我同伴的每一天。”
“好！好！好！”文逸君似是气极反笑“那我就看看你有多大的能力！你不是要护着他们么？可以，他们不用跑了，他们的60圈，你一个人来跑，跑120圈！”
许莫非皱了皱眉。
秦朗的话，在她看来，是十分幼稚的。谁能护得了谁一辈子？同伴又有几个是能相信的？为了不相干的人，生生要跑120圈，还得罪了文逸君，值得吗？
显然，杀了鸡，不儆猴，是没办法达到文逸君的目的的。文逸君抬头，看向他们众人，厉声问道：“还有谁，还有谁有意见的？一并站出来，我满足你们。”
一片寂静。
半晌，文逸君出声：“既然没有，那...”
“老师，秦朗的120圈，我...我愿意分一半。”出声的是李立嗣，他站在最后一排，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这几句话。
“老师，我也愿意。”出声的是唯一一位按时完成指令的女生。
“还有我...”
“我也愿意...”
唯一在场的女生表态后，像是打开了什么神奇的开关，出声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足足有12人，表明愿意帮秦朗分担。
没出声的几个人里，除了几个明显体力实在不支的，有几个也在迟疑着开口。
“够了。”文逸君打断了他们的“积极踊跃”，极不耐烦的道“既然一个两个都逞英雄，你们就去跑吧，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吃早饭。”
文逸君说完，以秦朗为首的几人，便再次向着操场跑去，剩下的几人，见文逸君并没有出声阻拦，便跟上前去加油打气。
许莫非突然有些搞不懂，文逸君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打击了秦朗，却容忍了学生联合起来反抗他，这对他立威没有任何好处。
她看向文逸君，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挫败和懊恼，仿佛刚刚气急败坏的人并不是他。
刚刚的一切，都是他演的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