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下了许久呢!”他轻手掂起一朵小雪花,不待细看,便已化作指间泪。
他一身玄衣,发端生白华。
“王爷,已立多时了。”
“云华。”
“属下在。”
“回罢。”
回首时,他芝兰玉树,顾盼生华,只因那眼角还未藏起的忧伤,徒惹了雪花眷恋。
辰王府
“恭迎王爷。”侍卫们朗声恭候,跪立于府门前。
辰王,南宫皇族第四子,南宫清,皇后云氏之子。
南宫清撩起长袍,缓步踏上那以积厚雪的石梯,云华撑着罗伞紧跟而上。
只那一眼,南宫清瞥见了角落里蹲着的一个小人儿,身上堆满了雪,仿佛与这天地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无神地凝望着他,直到他的眼睛与之相视时,他看到了那双沾了雪花的睫毛正因为他的注视,无助地颤抖着。
云华顺着南宫清的视线望过去,而南宫清已走近那小人儿,指尖拂去小人儿脸上头上及身上的雪衣,这才露出七八岁女儿态的衣着和发式。
小人儿在他的手下发着抖,“你叫什么名字?”南宫清柔声问着,小人儿太安静了,除了发抖和望着王爷,一语不发。直到眼眶受不住那积聚的泪珠时,那一颗颗泪珠顺着眼角,溶了脸颊上的微冰,滴落在南宫清的指间,好像不久前他掂起的那朵雪花一样。
南宫清无奈叹息,“以后,你便叫闻人。”
说罢,他抱起了那堆满雪的人儿,不顾一身华贵的衣裳是否脏湿,踏进了王府内。
留下云华诧异地立在门前,不待片刻,他回过神,追上雪中怀抱小人儿的王爷。
云阁
南宫清将闻人轻放于床榻上后,便命人准备热水,闻人似终回神一样,望着眼前的南宫清,眉目生花,绽放着芳华,只怕女子也不及他半分,随后羞愧的看着被雪水沾湿的床榻,不安地扭动着。
南宫清,站在那,似不闻,只待她看够后,看着羞愧的可爱模样,愉悦地笑起。
这一笑,在闻人的眼中似闪着光亮,铺满了她往后的星光。
“南宫清,我的名。”像乐符的声音响起来,真好听。
“南宫闻人?”南宫闻人的名字通过南宫清独有的嗓音回荡在云阁内。
“是我的名。”闻人抬起她的小脑袋,认真地看着南宫的双眼,璀璨生光。
“王爷,皇上求见。”云华得到允许,步入云阁,不知是否是他错觉,他感得云阁内总有微光环绕。
收拾干净的闻人,身着大红色的衣裳,身披雪白狐裘,梳着小辫,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清丽可爱。
闻人站在云阁外,静静地等着那个带光的少年。
皇宫御书房
“父皇,儿臣这次归来路上,不幸遇险,幸的一夫妇帮助,其身死后仅留一女,儿臣欲代其扶养,赐其女名为南宫闻人,望父皇准。”南宫清跪于御前,等待回复。
皇帝南宫傲待片刻后,“吾儿大胜归来,准奏!”大笑着,悦声穿透至了殿前。
“闻人响语……”南宫清走后,徒留南宫傲孤寂地无声一语。
南宫清的亲生母亲是当今皇后的姐姐,云人语,也是前皇后,难产去世。为巩固南宫清的皇子之位,云家又将妹妹送上皇后之位,随后又诞生了十皇子,南宫念。
云人语,南宫傲毕生最爱,曾是南国第一美人,丞相之女,也是难得的将才,可惜是女子。想当年,南宫傲还是一个不受理睬的皇子。因一次宫宴,见到了传说中的第一美人,并非因其相貌,而是因其眉间那股英气,一丝不输男子。
他躲在一棵树后,听见她吟了一首诗,只愿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逆风不解其意,唯有那个胆小的少年,他想护她。他还是被发现了,他羞怯地说出保护他的愿望,她轻笑,说到保护一人不能靠说的。
后来,他请缨赶往边疆建功立业,他想回来有足够的资格迎娶那个女子。可是他无意间发现,他爱的那个女子化身男人,征战在沙场间,疼惜的同时,更多的是敬佩,巾帼不让须眉。
他们一起并肩作战,互相倾慕。
后来他们全胜归来,他是有功名的皇子了,却依旧没有资格迎娶她,后来的后来,似乎他为了权利忘了初心,他终是皇帝,她成了皇后,却找不着他们相爱的感觉,他渐渐有了后宫佳丽三千,她有孕,他不在,她生产,他亦不在。就连最后一面,她也不愿给。
云人语,闻人响语。
十皇子,南宫念已经等待多时了,看到南宫清出来,欣喜地冲了过去。
“四哥,我好想你啊!”一下抱住南宫清的腰,还用脑袋蹭了一蹭。
“四哥,父皇与你说了什么,怎么那么久,让我好等啊!”
“收养了个孩子,赐了个名,南宫闻人。”
南宫念顿时小脸一皱,他的四哥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四哥了,他讨厌那个叫南宫闻人的孩子,他要去见一见她,让她知难而退。
南宫清带着南宫念回到了辰王府,刚进云阁,便看到那个小人儿站在门口,望着大门守着,身着红色衣服,披白色狐裘,像个小仙童,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像是见到了星辰。
他快步地走过去,捏着她的小脸蛋,有点微凉,轻轻地抱起她,往着屋内的暖炉走去。
“怎么那么傻,站在门口,嗯?”
“我想见哥哥……”那声音如细蚊,南宫清耳力惊人,翘起了不易察觉的嘴角。
“四哥,你怎么走那么快,我跟不上……”南宫念终于进了云阁了,他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个坐在四哥腿上的小女孩,可爱是可爱,可是四哥的腿,他都没坐过。
“哼,原来你就是四哥捡的那个孩子,告诉你,四哥是我的,你快从他腿上下来。”南宫年不悦地说道。
“念儿,不得无理!”南宫清难得的对南宫念严肃,南宫念被他吼的眼泪转动了。
闻人轻扯南宫清的衣袖,软软地说:“哥哥,生气不好。”
“哼,不用你假好心。”可是南宫念不领情。
“南宫念,她以后就是你妹妹,不得欺负她,可懂?”南宫念不敢再说话了,知道身边响起那声念哥哥,他的心也软了,那不开心的小脸都飞扬了。
“念哥哥,闻人喜欢你,闻人又多了一个哥哥了!”闻人坐在南宫清的腿上,被固定着,对即将多了一个哥哥,充满着无尽的欢喜。南宫清无奈,“真是个小滑头,还多了一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