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忆遥今天其实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做,匆匆背完单词就准备出门。
朝阳看着在房间里忙碌的席忆遥,没忍住,“姐,你要去哪?”
席忆遥头都没抬,回答道:“我去看一个人。”
朝阳低下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又看了看席忆遥的背影,若有所思。
席忆遥拿起围巾,直径走到门口换鞋。
朝阳迟疑了一会儿,道:“要不要我陪你去,你是不是还要去花店买花?”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她怕生。”席忆遥笑着摇头。
每个人去探望自己去世的亲人的时候,应该都会买不同的花,席忆遥也是一样,不过席忆遥每次买的都是自己喜欢的。
公交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前进,席忆遥耳朵里塞着耳机,看着车窗外发呆,手里拿着一束向日葵。
三朵大小差不多的向日葵在冬日的暖阳里显得更加美丽。
席忆遥时不时用手摸一下向日葵的花瓣。
又不经想起初中那年冬天的情景。
路边都是雪,踩在脚下很舒服,声音也很好听,可是席忆遥的心情却相当暴躁。
在饭馆吃了一半的饭就出来了,同学们选的饭店位置很偏,但是因为这家饭店口碑很好,还是选择了这家。
一出门便是高速公路,席忆遥原本想打车,可是大晚上的除了路灯和周围房子里透出的灯光,真的再没有了。
席忆遥只好作罢,想着离市区也不远,就打算靠着自己的十一路回去。
慢慢的在路边走着,身边偶尔路过几辆私家车。
席忆遥停下来,正准备把耳机插到手机里,听歌。
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再抬起头时,眼前有两辆车撞在了一起,几秒的时间就又回复了安静,席忆遥看着眼前的一幕,有点出神。
等再找回自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席忆遥小心翼翼的走向前,腿有些抖,最后想了一下先后报了警叫了救护车。
席忆遥走到一辆白色的车前,看到主驾驶和副驾驶坐着一男一女,满头鲜血,昏迷不醒。
“咚”地一声,席忆遥差点吓得跳起来,往后座看,一双手出现在窗户上,慢慢滑下。
席忆遥仔细一看,是一个姑娘,系着安全带,身前有个抱枕。
席忆遥下意识要打开门,结果轻轻一拉就开了。
小姑娘看见席忆遥第一句话就是,“姐姐,救救我,我不想死。”
席忆遥迅速的将她的安全带解开,将小姑娘抱了出来,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到处都是鲜血,席忆遥仔细一看,只见小姑娘的脖子一直在流血,席忆遥也没来得及害怕,伸手就将小姑娘的出血处堵住。
小姑娘死死地抓着席忆遥的手,满脸痛苦。
“姐姐,疼。”小姑娘满眼泪花,却一直坚持不让眼泪流下来。
席忆遥慌了,不知道为什么席忆遥开始哭,哭到哽咽。
席忆遥顺了顺气,小心翼翼的安慰:“再等等,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和席忆遥说说话,强忍着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感,开始慢慢的讲话。
“爸爸和妈妈吵架,我好害怕,他们抢方向盘,我劝他们,他们却不听......我是他们从孤儿院抱来的,妈妈对我很好,我觉得我很幸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离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一直很听话,学习成绩很好的,我想考个好的大学,但是现在的我好像不能实现愿望了,姐姐,我觉得我快不行了......我流了好多血,没有力气了。“小姑娘一直在说,席忆遥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眼泪止不住的流。
席忆遥现在懊悔自己不会救人,什么都不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沾满小姑娘的鲜血,但是席忆遥的一句话让小姑娘笑了。
席忆遥认真的说道:“你会没事的,相信我,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小姑娘看着席忆遥笑而不语,片刻后,小姑娘又说:“姐姐,谢谢你,你能以后多来看看我吗?”
席忆遥被小姑娘的这句话说得摸不清头脑,想了想郑重的点了点头。
席忆遥身上现在都是血,心里急得不行,希望救护车快点到来。
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席忆遥眼睛都亮了,道:“救护车来了,你会没事的,再坚持坚持。”
警车,救护车纷纷停下,一群警察医生护士下了车一个医生快步走到席忆遥跟前。
席忆遥激动地说:“医生快看看她怎么样了。”
席忆遥的手在抖,说话都是抖的。
医生给小姑娘看了看,对着席忆遥摇了摇头。
席忆遥瞬间就炸了,道:“你摇头做什么!你什么意思?”
医生用专业化的语言为席忆遥解释,总结下来就是,已经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勃颈处的大动脉被玻璃碎片划开,失血过多,快不行了。
席忆遥想把小姑娘放下,找别的医生来,正准备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小姑娘抓住了席忆遥的右手。
小姑娘慢慢的说:“姐姐,你答应过我的以后要经常来看我,不能食言哦,姐姐,你真好,真善良,叫我小五就好了,谢谢你,能认识姐姐我很高兴。”
席忆遥觉得自己快疯了,看着小姑娘在自己怀里闭上了眼睛。
悲伤,愤怒,席忆遥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席忆遥站起来看着对面的医生,道:“你是哪家医院的医生。”
医生被席忆遥问懵了,最后回答了一个医院的名字。
“好,我记下了。”席忆遥道。
席忆遥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两辆车一共七个人,无一人生还。
席忆遥觉得自己可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眼前离去。
“下一站,御风街,下车的乘客请做好准备。”语音播报将席忆遥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席忆遥迷茫的看着窗外,回神,准备下车。
席忆遥想说小五的命不好,一出生就被家人抛弃,但终究还是拥有过一个完美的家庭,实习不到一周的医生跟车出队,没有任何经验可讲,硬生生放弃一个生命。
席忆遥无奈的摇了摇头,下车后直径走向后街的墓园里,转了几个弯在一个墓碑前停下。
席忆遥把向日葵放在墓碑前,原地坐下。
“小五,姐姐来看你了。”席忆遥笑得柔和。
席忆遥开始讲一些有趣的事情和自己的心事,有些话席忆遥都不敢跟身边的人讲,可是小五不一样,席忆遥每次来都会跟小五分享近期的快乐和心事,席忆遥讲的舒心,因为席忆遥一直认为小五肯定会听自己讲话。
“放心吧,我会一直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的,今天就到这里,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席忆遥笑着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挥了挥手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