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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和离

老太君屏退了所有人,只余下秋婆子在跟前伺候。她坐在主位上,轻轻扫了沈芝一眼,开口便是:“沈氏,你好算计。”

闻言,沈芝怛然失色,恐慌得急忙跪下:“孙媳知错。然事出有因,恳请老太君轻罚。”

“你倒是好生说说这原因。”

沈芝明白:老太君定是看出自己有心利用她一事。可当时她也别无选择,只能以言语诱导之。而此时此刻,无论她如何说,如何讲述傅业夫妇二人所做的腌臜事,必然都只是空口无凭。

桑园账本一事,已是查了许久,费了诸多心思,才稍微找到的与他们有关系的证据。此番不成功,连余掌柜这么个摆在明面的棋子也没了,日后再想抓住他们的把柄,怕是比登天还难。

沈芝咽了口气,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抬头认真道:“不管老太君相信与否,沈芝绝无半分危害傅府的心思。亦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我知外界对我诸多传闻,难以入耳,皆是因我不善处理关系,方才结下的恶果。”顿了顿,复又补充:“至于原因,目前实在没有证据。他日,沈芝定会向老太君证明。”

沈芝一番话,说得诚诚恳恳、情真意切,老太君瞧着她,目露精光,却也不忙着回应。思考片刻,朝身后替她捏背的秋婆子摆摆手。

秋婆子知意上前扶起老太君,她慢悠悠走到沈芝面前。

然后伸出那只饱经岁月的手,重重按在沈芝肩头,缓缓道:“今日之事,我便不再追究。但凡是不过三,日后再生事端,莫念老婆子无情了。下去罢~”

沈芝应了声,磕了头出门去。一脸凝重的神色。如今只怕连老太君亦对自己没了信任。两番较量,她输得一败涂地。傅业这盘大棋,下得可谓是步步为营。

屋内,只剩下老太君及秋婆子二人。

秋禁不住心内疑虑,问道:“老太君,沈氏如此以言语诱导您,并抓住您为保傅府家业的心思,利用于你,怎的不重罚?”

老太君坐回堂前的太师椅上,抬起手捏捏眉心,回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秋,你跟我快五十年了吧。”明显是疑问的句子,她却生生说出了肯定意味。

秋婆子不明所以:“回老太君,再过半年正好五十年整。”

老太君“嗯”道,遂缓缓说起他事:“业哥儿不是我所出。他那母亲去的早,由乳母养大。虽平常也恭敬唤我一声母亲,可我总觉着这些年,心中不太踏实。先是宓哥儿父母意外去了,再后来连宓哥儿自己也身染异病。一桩桩,一件件,我知不该怀疑为了宓哥儿腿都废了的他,但总在偶尔想起时,觉着很是担忧。”

秋笑道:“老太君,您操心了。婢子觉着,三老爷人极好,不像是会行下恶事之人。倒是余氏~婢子看着,不太安分。”

“这便是我所害怕的。当年替业哥儿求的是别家堂堂正正的嫡女,可他非不从,娶了这个来路不明的余氏。我就怕,他受日夜耳旁风吹的,心肠黑了如何是好。”

说着,老太君以往带在腕间的佛珠,“啪嗒”断了线,珠子如落玉滚盘般尽数四散开掉到地上。

只见老太君神色剧变,抖着唇一脸难以置信。

秋婆子大惊,焦急着去捡回四处滚落的佛珠,而未曾得见老太君眼中那一抹意味深长的恐惧。

老太君慢慢起身,喃喃自语:“沈氏利用于我,其意在余氏。她知我不喜余氏,为了心中保傅府家业的私心,定不会放弃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机会。可是,沈氏查到的,皆是事实,我又如何重罚得?她并未明着说余氏的不是~”

秋微微愣住,捡拾佛珠的手一顿,没想到老太君回答了起初她问的话题。于是了然点点头:“老太君说的是。婢子多事了。”

……

沈芝绕过曲曲折折的回廊,抬腿准备进入海棠苑,一个下人领了个小厮模样的匆忙走过来。

“二奶奶,此人拿了腰牌,求见您。”

沈芝回头一瞧,不是她见过的人。遂问道:“何人指派你前来?可是有重要之事?”

那小厮拱了拱手,回答:“主子有请。这是手信。”说着,呈过来封信。

“嗯。”沈芝接过信,细读之后,回道:“你且先在此等候,我去梳洗打扮一番,一刻钟即可。”

一刻钟后,这方沈芝跟着小厮出了门,玉香即可将二人的话一字不落禀报给傅青宓。

傅青宓微眯着眼,这个女人当他是夫君吗?这些日子以来,一颗心全然不在他身上。即使自己病中,也只差了个丫鬟过来服侍。

“可有说是去见谁了?”傅青宓凉着声音问道。

玉香摇了摇头,脸色有些不自然。

“你还知道些什么?”

“婢子~婢子先前出去购买二爷所需之物时,倒是远远瞧见了二奶奶和一个男人进了酒楼。”

闻此,傅青宓禁不住胸中怒意,面容憔悴衬托下的通红双眼,越发显得触目。

他早把从前沉静坚定、从容不迫的神态和风度,尽数抛诸一旁。僵硬着暗淡的脸问道:“将碧雪唤来。”

玉香显然从未见过自家二爷这般狂躁的模样,吓得不轻的同时,却也不忘添油加醋:“碧雪替二奶奶盛装打扮后,也跟着出了门。”话中,生怕傅青宓挺不清盛装打扮四字,特意咬得极重。

“是么?”傅青宓二话不说,披上外套出了门。

带着安康在街上转了半天,没有找到沈芝的踪迹,一口气堵在心头上不来下不去。

正当他负气预备放弃回府之时,突然瞧见沈芝从不远处的酒楼里出来,左顾右盼后上了马车。

傅青宓在原地等了许久,欲看后面是否会出现跟她约见的人,迟迟未果。

遂抬腿迈进酒楼,拉了掌柜的问:“先前出去的那个女人,和什么样的人约了在此见面?”

掌柜的抬眼瞧了瞧傅青宓,不耐烦说道:“哪个女人呀?我这店里一天来来往往的女人多了去了。官家小姐、卖艺技人、商户内家……”

傅青宓沉下脸,不悦得当即就要发火。他这些日子总控制不住自己。

安康见此,连忙上前拉住:“二爷勿恼,让小的来。”

于是,转头扬起笑脸问:“掌柜的,就是之前从你们酒楼出去的,一个穿着翠绿色衣衫,挽着个妇人发髻……”

安康话未说完,掌柜的急急打断了他,恍然大悟:“你问那位女郎君啊,她同一位华服公子在此见了面。小人印象深刻,因为已经来了几次了。”

来了几次了~这句话就像串点燃的爆竹,噼里啪啦响彻了傅青宓整个胸腔。

他生气也并非是吃味了。而是这个女人竟背着他不知避嫌,私下见了别的男人不止一次。之前胡闹也就罢了,最近却愈加过分,不是乱闯烟花之地就是诬赖婶娘。

“回府!”傅青宓交代下这句,一言不发沉着脸回了府。

他该教训教训她了~

……

沈芝回了海棠苑,四处不见傅青宓,心下疑惑:奇怪,去哪里了?目前圣上尚未赦免他,不可能出府。难道又去陪老太君下棋了?

遂差碧雪去寻玉香来问,不料碧雪出门后半天都不曾回来。

沈芝坐立难安,放下手中茶盏,抬腿才出了门,便迎来了玉香。

玉香微微福身:“二奶奶好,二爷书房有请。”

书房?沈芝面带不解,还是往书房方向去了。

才步至书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哭声,听熟悉的声音,是碧雪没错了。沈芝连忙快步上前,推开门。

入眼的是碧雪跪在书案前,一左一右站了个粗使婆子。而傅青宓坐在书案后方的椅子上,垂头以手掩面,不知是在沉思还是假寐。

碧雪抽咽着,白皙的脸上几个巴掌印极为明显。沈芝又想到傅青宓之前的所作所为,蹭蹭冒起火气。

“傅青宓,你为难我的丫鬟作甚?”好心担心你,差了前来寻你,不领情便算了。还将人扣下,一顿伺候。

碧雪摇摇头,解释道:“小姐,不关姑爷的事,是婢子惹恼了姑爷。”

沈芝瞧了碧雪一眼,脸都被打肿了,一时心疼得紧。朝左右的粗使婆子示意:“你们退下吧。”

两人闻言,不见动作。

沈芝复加重了语气:“我说退下,是耳朵不好使了吗?”

话音未落,傅青宓抬起头,一双眼眸布满血丝,通红得骇人至极。

淡淡冷声吩咐:“都退下吧。”

待下人都出去了,傅青宓起身,缓步来到沈芝面前:“适才去了哪里?见了何人?”

沈芝百思不得其解,有心掩藏道:“妾身方才出个门,买些东西。”

傅青宓听到回答,难过之色一闪而过,背过身去:“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重新想好再回答。”

沈芝心想:他今日有些奇怪,行事完全与往日不同。难道是发现自己与太子见了面的事?不~不会,这事她都做得极为隐秘,连碧雪都没说。

“妾身还是方才那句话。”

闻言,傅青宓急促转身,眼里晦涩难明,阴郁着说道:“沈芝,我不知你在谋划些什么。然行事之前,吾不是告知过你,需多想些,方为稳妥。”

稳妥?沈芝抬眼,愤然道:“是,是得多想些,免得你三番两次出来搅乱,病着也不安生。”

“你再说一遍?”

“再说几遍都是这句话。傅青宓,你太自以为是,我就不信我说的那些,你从未怀疑过你的三叔、婶娘,你就是一个虚伪之人,谁会将银两挪用后放在手边?余氏跟余掌柜的关系就算我不说也是不言而喻的。不知你是天真还是什么,宁愿相信余掌柜一个胆小之人,能做下挪用几万两银钱的事,也不愿相信你的婶娘,暗藏他心。”

傅青宓听完,目眦欲裂,按着胸口:“沈芝!很好,这便是你对我从成婚至今以礼相待的回报?”

以礼相待~沈芝默念一声,随即嘲讽笑了笑,她是因为什么呢?为了什么才操心若斯,捡不来半个便宜。

一天所有的事涌上来,沈芝闭了闭眼,将眼泪忍回去,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思,道:“既然我们如此不对盘,便和离了罢。也省得你怀疑我搅乱府内安宁。”

“和离?”傅青宓挑眉,气愤至极抬起沈芝的下巴,凑过去一字一顿道:“好成全你与酒楼见面之人吗?不知耻!”

沈芝讶然得瞪大双眼,退开几步歪头讽刺道:“你疯了!没想到传说中心思玲珑的傅相国,这般不可理喻。”

呵~傅青宓长手一伸,将沈芝扯进怀里,附在她耳旁说道:“一会,我让你知道什么叫不可理喻。”

说着,抱起人往里间走。

沈芝担心他的身体,恐一个不小心,让他暗疾加重,连巨大的动作都不敢使。只得瞪大双眼,咬牙切齿狠狠道:“你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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