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柳非烟双目敞亮，含情看向身旁坐着的人。
赫连明睿并未注意到她。他心里不知想到何事，勾唇一笑。
柳非烟难得从他脸上看到笑意，一股热流从她身体深处升起，俏脸竟是比桃花还灿烂了。
别说殿下指尖的弦音，现在就是那树上雀鸟啁喳，在她耳朵里都美妙无比。
一曲终，赫连明睿终于抬眼看了身边的人。
柳非烟正要开口，只听外面魏公公来报：“殿下，白翰说东西备好了，问何时送去？”
柳非烟心中一喜，知这东西八成指的是结珠丹。她心跳蓦地加速，绞紧手绢，身子都有点发抖了：要是现在当场赐给她，她怕是高兴地要昏过去。
却听赫连明睿说，“找个人多的时候送去，给她个惊喜。”
“诺！”
赫连明睿悠然起身，也不理会柳非烟，边往外走边嘱咐魏公公道，“你去紫宸殿外面候着，朝会一散就把右相请来。别让楚王的人把他带走。”
魏公公应声，伺候着人离开。
柳非烟知道没她事儿了，便也随在身后离开。走到琴台外，她忽而悟出了殿下的用心。《阳春散》此曲，古琴谱上解为“春风扶柳”之意。
这重华宫中的“柳”，除了她柳非烟还会是谁？
柳非烟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殿下还说要在“人多的时候”给她个惊喜……她思忖片刻，得意挥了袖子道，“翠儿，走，咱去枫晚亭看看。”
……
苏芷跟着小太监一路小跑，路上的宫人都在议论结珠丹的事情：柳嫔，朱侧妃，结珠丹花落谁家？
至于苏婉婉，都是当笑话去讲。
小太监有点可怜她，安慰说人各有命。苏芷笑了笑没回话。
他们来到枫院外面一小亭。枫院是朱侧妃居所，比桃院大上许多。围墙外遍植枫树，林荫满地。亭子里外有四五个宫女，端着茶点正在布置。
小太监让苏芷在这儿候着，其余啥也没说就走了。苏芷知道这朱侧妃就是白翰口中“重华宫的女主人”朱落霞。
张顺说重华宫的女人里，若柳非烟是第二不能惹，那朱落霞就是第一不能惹。太子尚未娶正妃，重华宫诸事便由朱落霞掌管，太子爷跟她是一个鼻孔出气的。
既然是赫连明睿护着的，苏芷也不敢造次，上前去向人打探消息。可那些宫女端的是眼观鼻鼻观心，问什么话都哑巴。苏芷无奈，百无聊赖摘了片枫叶揉捏着，寻思朱落霞找她的意图：
八成是为了书房和玉漱殿的事。
昨天柳非烟来找茬，也这是为这桩。
这些人脑洞怎么就那么大呢？她叹口气，没想说曹操曹操到。
只见石子路上走来一抹天青色身影，妖娆如柳，不是柳非烟又是谁？
四周宫人纷纷屈膝行礼。苏芷跟着屈膝福了福，只听柳非烟身后那翠儿喝斥，“苏婉婉你好大的胆子，见了我们娘娘竟然不跪？”
柳非烟也不说话，倨傲地瞥了苏芷一眼。
苏芷淡笑看着翠儿，“女官对嫔不行跪礼，宫中的规矩你莫非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