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半城镇,衡三歌舞厅旁的铁皮棚子前,一群混混围着修自行车的老陈头。
“艹尼玛,你个老不死的!你看看我衣服!我新买的,花他妈好几万呢!”范文宏指着T恤上的一大块鼻涕,肉疼的眼珠子都要瞪裂了。
一群小弟跟着大叫。
“老陈头,把你傻儿子交出来!”
“让傻子给宏哥磕一个!”
“不给他点教训,以后指不定干出啥事呢!操你妈的!”
老陈头缩着肩膀不敢说话,街角围了好多看热闹的。
“老陈头又怎么招范家大小子了?”
“还不是为了陈涛呗?范文宏让陈涛翻跟头,陈涛不翻,把鼻涕抹范文宏身上了!”卖菜的说。
“他们这帮人是不是有病啊?整天欺负傻子好玩么?上次我看范文宏逼着陈涛翻跟头,把孩子鼻子都磕流血了。”
“这帮狗日的!欺负人没边了啊!老陈头老实巴交儿子傻子,捡着可怜人欺负,也他妈不怕遭雷劈!我去管管!”卖肉的屠户抄起刀子要上前,被人拦住了。
“等着,今儿陈涛有点不正常,你先别去。”
修车棚里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穿的脏兮兮的少年,直愣愣的看着天边,表情有些诡异,
忽然间他仰头,发出了“呜”的一声长叫!
那叫声中有不甘,有愤怒,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
“又叫了!又叫了!”
“叫七声了嘿!真邪门了嘿!”
“这孩子受刺激了。”
“这是叫魂儿呢吧?听人说傻子邪乎着呢!”
“叫魂??你,你别吓我啊。”一个中年妇女吓住了。
陈涛八岁那年忽然变傻,如今已过去了八年,老陈头爱子如命,搂着儿子焦急的嘴唇直抖,“小涛,你,你哪疼啊?你跟爹说,你说话呀!小涛!”
陈涛好像没有听到,依旧直勾勾的看着远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范文宏拽着老陈头衣领,向外猛地一拽,“装神弄鬼!我艹你妈!赔钱!”
咚!老陈头额头磕到水泥地上,疼的他金星乱冒,“哎呦,疼啊,小涛,你快走啊!快走!”
范文宏的小弟耗子拦住去路,狠声说道。“叫声爷爷让你滚蛋!要不你动一下试试?”
“就是的,把宏哥衣服弄脏了,也不让你陪,叫声爷爷,要么让那小子出来磕个头!这事就过去了!”小太妹杜薇白着眼睛笑嘻嘻的说。
围观的有人看不下去了!
这帮混混太过分了啊!
欺负傻子,打老陈头,还想让人家叫爷爷?还磕头?
你妈了个逼的!你范文宏有啥牛逼的啊?
不就仗着你爹是公安局长么?
局长咋的?局长挨一刀子看你死不死?
屠户抄起杀猪刀子,正要上前,陈涛忽然“嗷”的一声怒吼,这声吼比刚才那声大了数倍,一霎之间仿佛天地为之变色!
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陈涛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血液像是火焰一般的燃烧,内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咆哮!
“回来了!回来了!哈哈哈哈,我终于回来了!”
随着癫狂般的震颤,陈涛的气质霎时间产生了极大的变化!他的眼眸中射出一道寒光,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
他一步迈到“耗子”身边,薅住耗子的耳朵,淡淡的说,“叫爷爷。”
声音冷的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