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的时间总是一晃而过。
二月初一这天，天还没亮，燕青三人便已经穿戴整齐，是常穿的那套青衫。
开学了。
几人早上一顿忙活，架着驴车悠悠往大门外驶去，张端不满的控诉声逐渐被甩在后头。
“燕青，这几天你都在忙什么？”苏瑞熟练的驾驶驴车，稳稳的拐过了一个弯，回头问道，“怎么一到晚上就不见人影？”
燕青靠在身后的锅炉药材上，看着远处依旧漆黑的天际，微微出神。
听到苏瑞的问话，她随口应道：“最近有点闷，出去锻炼锻炼身体。”
“你这回答好敷衍啊。”苏瑞扬了扬手中的驴鞭，准确抽在驴臀上，车速微微加快，他继续说道，“大冬天的，天气冷的要死，而且什么你这是跑到城郊去锻炼了吧？一出去就是大半个晚上。”
坐在另一边的秦墨抬眼望了下燕青，无声一笑。
燕青回瞥了一眼，视线重新落在天上。
“还好吧。”燕青随意说道，“也没有大半，顶多就是小半个晚上。”
苏瑞翻了个白眼，知道燕青不愿意说，便将话题引道他处。
驴车穿过寂静的街道，驶过喧闹的市场，再次来到古朴大气的启明书院大门前。
此时的天依旧灰蒙蒙一片。
其实不是他们来得早，而是冬天本就昼短夜长。
其实时间已经不早了，启明书院大门已经陆续来了不少人了，有人脚步匆匆，有人闲庭信步，悠闲交谈。
“你们听说了吗？”一个学生说道，“这次的五道殊荣是被我们学院的人拿到的！”
“真的吗？”另一人惊讶看着那人，“我刚从外地赶回来，还没有听到这个消息呢。”
“是谁啊？”又有人问道。
“燕青，去年被打破头的那个。”那人回到。
“真厉害啊。”一人感慨，“据说还是算学题呢。”
“不对啊，算学不是我们学院的短板吗？”有人疑惑。
“我也觉得奇怪呢。”另一人插话，“据说打败了风江学院的那个算学天才刘鑫！”
“这么厉害？不会是开小灶了吧？”有人酸溜溜问道。
“谁知道呢，不过就算是开小灶，能拿到这个殊荣，也是别人的本事啊。”一人撇嘴。
“无论如何，这次我们学院算是扬眉吐气了一番，痛快！”一人笑道。
“呵呵。”忽然有一高个子青年从这几个人身旁经过，冷笑道，“你们这些消息都太落后了。”
众人一听，全都朝着那高个子青年望去，一脸疑惑。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内幕消息吗？
高个子青年见状得意的笑了声，对于大家的关注感到非常舒心，继而他神秘一笑：“还记得去年年末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吗？我们山长请到了算学大师李侯。”
“难道燕青是李大师的关门弟子？”一人恍然。
“非也。”高个子摇头，“事实证好相反。燕青打败了李侯的孙子李博一。”
“啊！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我们大秦最厉害的算学大师啊。”
“而且，据说他虽然不问俗世，但是这十年一点也没有闲着，一直在钻研算学啊。”
“没错，我听到的消息也是这样的。”
众人都不相信的看着高个子青年。
“你该不会是编造的吧？你和燕青是什么关系？”
高歌子青年冷笑一声：“爱信不信。”
说完大步走开了，留下以众人面面相觑。
驴车很快驶过这几个学生身旁，苏瑞不断的回头侧目：“原本我以为你只是优秀，没想到居然是个妖孽。”
燕青耸了耸肩：“因为你眼拙。”
“……”
苏瑞默默转过头，决定专心驾车。
启明书院还是很人性化的，会市这天都会允许车辆进入学院运载货物，只不过在院内的车速需要控制。
驴车徐徐晃在学院内，一路上都是在讨论五道殊荣这件事，其中有几个认识燕青的还特地上前打招呼，顶着他人艳羡的目光和燕青寒暄了几句。
似乎认识燕青是一种光荣，好像得此殊荣的就是自己一般。
燕青有些无语，不过依旧很开心。
当明星就是这种感觉吗？
但这美妙的早上没有持续多久，就出现了一点点小意外。
去年的文化试大考，除了算学，燕青的其他科目都一塌糊涂，特别是在大秦拥有至尊地位的儒家理学。
因为这个原因，燕青成功从甲班滑落到丁班，与苏瑞成了名副其实的同窗。
燕青走进空无一人的丁班，挑了班上最后的一张桌椅坐下。
苏瑞坐到了燕青身旁，不停的安慰燕青，什么我会陪着你，你还有我们巴拉巴拉。
再次开启了蜜蜂模式，开始给燕青的耳朵筑茧。
最后燕青实在是的受不了了，她放下支着下巴的右手，侧头看向左手边的苏瑞，问出了今早已经重复了五遍的问题：“你究竟从哪里看出我有半毛钱伤心难过的？“
“燕青！”苏瑞板起脸来，一脸严肃的说道，“我娘说了，一个人若是太压抑，心里容易憋出毛病。你的痛苦我都理解，所以你无需强颜欢笑，在我面前可以尽情的发泄。”
“呼……”燕青顿感无力，彻底放弃，她朝苏瑞摆了摆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忽然，苏瑞惊讶的看向燕青身后，抬手指着后门，手指不住的抖动，嘴里不停的说道：“你……你……”
燕青觉得有点奇怪，下意识转过头看向大门处。
敞开的后门，一个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年从黑夜中走来，身材高瘦，手中拿着几本线装书，眉眼干净，嘴角还勾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一阵寒风冲入门内，少年行走间衣袂翻飞，燕青只觉一阵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句话是瞬间出现在燕青脑海里的。
燕青忽然感慨，这古代人的长相真不是盖的，怎么自己身边的俊男比例如此高呢？
想到这里，燕青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这大概就是进化论的威力了吧？
很久很久以前，美人的祖先可能很丑，但是他有权有势有钱，然后他就娶到美丽的女子，改变下一代基因。
下一代依旧保持父辈的家庭背景优势，再次搜罗美女，一代一代无穷尽也。
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在某一代就戛然而止。
嗯，所以开国皇帝再怎么丑，他的子孙终有一天，都会是美人，贵族土豪同理。
朱元璋和他的子孙们似乎就是这样的……
不过，这美人似乎有点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燕青仰着头，双瞳再次聚焦到已经站在面前的美人脸上，脑海开始努力收集过去的信息。
眼前的美人将手中的线装书放在桌上，一撩衣摆稳稳落坐在燕青身旁。
“你好。”美人和燕青打招呼，笑容干净，眉眼弯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