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北风呼啸,零星的小雪飘落,落在兰花花圃内,兰花已经尽数凋零。
屋内陆离泽坐在沙发上,双腿叠加,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如果不是空白的文档,或许别人以为他在办公。
苏诗歆低头对着一份英语资料,不停的敲击键盘,看上去似乎很认真的样子。
两个人就这样呆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各怀心事,一个小时过去,苏诗歆终于坐不下去了。
“我去楼下看看晚饭准备的怎么样啦。”
“如果我是你,最近都不会下楼。”
“人都接来了,不下楼就能解决吗?”
“诗歆,你能理解楼下那位,是不是也能理解安晓?”
苏诗歆听到这话,手扶着桌角,目光看向陆离泽,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但是听上去却那么刺耳。
“对不起,陆先生。我对安小姐的理解要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那,你理解楼下那位的时候,考虑奶奶的痛苦了吗?”
苏诗歆好像想起来什么,是的,她在同情郑兰芳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过陆老夫人。
同样的事情,自己都接受不了,为什么要逼着老人去理解呢?
“医生说,郑老师已经病入膏肓,她应该是想来看看那片花圃吧。”
“花圃?花圃和她有什么关系?”
“那花不是为……为…郑老师种的吗?”
“这么荒唐的话,打哪儿听来的?”
“我猜的。”
陆离泽感觉事情不太对劲,放下电脑。
“过来,你说说你都猜到些什么?”
苏诗歆走过去,手里端着一杯已经凉了的咖啡,握在手里。
“我只是听说,陆老先生给郑老师留了信……”
“叫爷爷。”
苏诗歆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离泽突然打断。
“奶奶好像挺忌讳郑老师,我以为他们之间……”
“不愧是中文系,想象力真丰富。”
“难道不是这样吗?”
说着苏诗歆不自禁的俯下身子,脖子伸得长长的看向陆离泽。
“当然不是。”
陆离泽暗暗叹口气,自己不在家,想不到她一个人竟然怎么能瞎琢磨,垂眸,苏诗歆一脸八卦的好奇,靠的极近。
不由得伸出手,轻轻拍在其额头,“收收你八卦的小心思。”
苏诗歆回过神,撇撇嘴巴收回身子。
“郑老师名字里面不是有个兰字嘛,难道这个花不是为她而种吗?”
陆离泽抬手抱回电脑,敲击键盘,转向苏诗歆。
屏幕上写着:兰花——忠贞不渝的爱情。
“爷爷去世前还在叮嘱要照顾好兰花。”
“所以说爷爷是想说他忠贞不渝。”
“楼下那位当年在市委实习,受过爷爷照顾,露水之缘让她执着了半辈子,也让奶奶心里不舒服。”
“那当时去送请帖,是为什么?”
“顾全礼数和爷爷的颜面罢了。”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没想你会管这闲事。”
“这误会太大了,奶奶这么多年心有余悸,你也没有打算解释清楚吗?”
“这个,你就别管了。往后的事,你也不要再管了。有什么事都交给我处理。”
苏诗歆点点头,现在她清楚了,陆老先生对夫人一生忠贞,但也可怜那位盼了半生。
“那郑老师就更惨了,等了半辈子,都没有得到爷爷的名分,连一点感情都没有。”
“爱情这种东西,没有公平,更没有可怜一说。”
说着顺走了苏诗歆手里即将倒在地摊上的咖啡,放在茶几上。
苏诗歆不好意思的站起来,重新端起咖啡杯。
“我去给你倒杯水。”
陆离泽看着已经站起来的人,俯身去拿杯子,伸手握住其手腕。
“安晓怀孕了,你不生气?”
苏诗歆想要抽回手,“生气能如何?逼她堕胎?那可是你的孩子。”
听着陆离泽手上没有力气,松开苏诗歆。
苏诗歆收回手,坐在沙发上,“虽然我做不到。但是我可以告你违约,拿到足够的补偿。”
陆离泽不以为然的笑笑,“你想要多少?”
“我要……挂在你陆离泽名下的东西都在我面前消失。”
“这么恨我?”
“咚——咚咚。”好巧不巧,小贺敲门进来。
“老夫人和夫人回来了,在餐厅准备用晚饭。”
两人点点头,看一眼手表,不出所料,吃的肯定不是晚饭。
两人走到餐厅,很难得的陆笙,陆离洹也回来了。
“奶奶,爸,妈。”两人打过招呼,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来。
郑兰芳被扶着走到餐厅,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
“陆夫人,给您添麻烦了。”
陆老夫人指了指旁边,“来了就住下吧,在这儿添把椅子,坐下吃点东西。”
“谢谢。”说完,郑兰芳顺着椅子坐下来,一顿饭再没有出过什么声音。
饭后一一离开。
陆家不同于往常那样平静,陆笙,陆离泽和陆离洹每天正常下班回家,陆萧和黎岚也回国回了陆家。
林亚依带着苏诗歆和黎岚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忙着过年的食材,家居等等……
除夕,祭拜过陆老先生及故人回到宅院,吃过午饭,林亚依带着黎岚和苏诗歆准备晚饭。
陆离洹带着人在别墅各处贴对联,窗,陆离泽在大厅陪陆笙和陆萧喝茶。
陆老夫人在花圃,手里握着剪刀,一株一株将已经残败的兰花剪落。
“夫人这么讨厌这些花吗?”
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一堆残花,留着浪费了这块宝地。”
“陆市长要是知道,他的一番深情被夫人这么践踏,在天之灵也会难过。”
“今天我许你去祭拜,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指点陆家的家事。”
提到陆毅勋,陆老夫人的手还是停下了,将剪刀递给旁边的园丁,转过身,走到郑兰芳面前开口。
“夫人,我来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我来是想告诉您陆市长没来得及和您说完的话。”
“你想说什么?”
“之前,您给我送了一箱信,您不敢看,我替您看了。”
“有话直说。”
“您调查了我这么多年,心理郁结了那么久,我还真不忍心告诉您,您想的那些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