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与疑问,让她暂时得以缓解悲伤。
想要了解丈夫和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她去了才发现,这个地方,已经换了人。
经过一翻波折,得到一个名字:郑兰芳。
她不知道该哭该笑。
这个名字,实在太陌生。
陌生到三十多年,她没有从丈夫嘴里听到过;
也很熟悉,那天,那位老人颤颤巍巍,笔法却很有力。
郑兰芳。
她没有继续追查,或许她没有勇气去追查。
后来,她发现,这已经是陆家都知道的秘密。
只是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个人。
她替陆毅勋继续照顾兰花,却发现,这些花,她怎么也养不活。
养一盆,死一盆,死一盆,养一盆。
这么多年,她
恨过。
气过。
怨过。
也开始同情郑兰芳。
一晚上,她想了好多好多,梦还是现实,她已经不清楚了。
只隐约记得,陆毅勋在花园侍弄兰花,口中念着那几句诗。
“千古幽贞是此花,不求闻达只烟霞。”
脸上满是笑意,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她坐在旁边的藤椅上,手里端着咖啡,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一辈子都看不腻。
也只有他能化解自己身上那股巾帼不让须眉的刚毅,化身为妇人。
当她端起咖啡,陆毅勋已经不知不觉出现在她身后,轻轻拿走她手里的咖啡。
放回桌上,手扶在她的肩上。
“去倒水,我给你泡茶。”
………………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陆老夫人的眼角划下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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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天微微亮起,苏诗歆在椅子上窝了一晚上,骨头也快散架了。
隐约感到床上有动静,睁开眼,老人依旧躺在床上,也没有醒来的迹象,轻手轻脚站起来。
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感觉到深深地痛苦,后悔昨天晚上没回家换衣服。
衣服?回头看一眼,陆离泽送来的衣服还在地上。
换做以前,她会很高兴吧。
保姆也在沙发上睡着了。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进了卫生间。
等到再出来时郑兰芳已经醒了,保姆在旁边嘘寒问暖。
苏诗歆走过去,看了眼心电图,小心翼翼的开口:
“您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
郑兰芳略略摇摇头,哑着嗓子,“麻烦你了,这儿有她在就行了,回去吧。”
苏诗歆笑了笑,“不麻烦,我去叫医生来看看。”
郑兰芳点点头。
苏诗歆转过身,陆离泽已经进来了,身后跟着唐帆,还有何宇,手里提着大小不一的礼盒。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郑老师。”说着坐下来,顺手将椅子上的外套递给唐帆。
“我去叫医生。”苏诗歆努力不去看陆离泽,转身出了病房。
走在走在人来人往的长廊,苏诗歆感觉有点冷,抱着双臂。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一种感觉,当你喜欢一个人时,一开始,你想要的仅仅是一个微笑,一个声问候。
后来,问候有了,连拥抱都有了,你开始想要他的心。
当你得到的越来越多,想要的也越来越多,甚至是原本就不属于你的。
有时候,
你在意的,可能并不是名分,
而是,一颗心。
当你知道他是爱你时,
他和其他女人做什么你并不会太在意;
当你开始害怕,开始争时;
你已经意识到,他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
她辛辛苦苦,一点一点制的手链,戴在了别人手上。
他告诉过自己,她们只是三年的夫妻,虽然有名有实。
安晓明里暗里的小心思,连她都能看出来,陆离泽怎么会不知道?
但他纵容了。
还需要问一句,他的心里有没有苏诗歆这个人吗?
现在她应该静静地等待,三年后,接过他递上的离婚协议书。
虽然说,他不喜欢自己,但从来没有委屈过她。
站在陆离泽的角度,她是不是应该安安静静待在陆家。
郑兰芳和陆家的事,她并不清楚,不过她隐约可以猜出来。
郑兰芳和陆离泽的爷爷当年的故事,一定比她和陆离泽精彩。
昨晚,郑兰芳口中叫的,毅勋。很有可能是陆离泽的爷爷。
走到没有路,她才发现,已经走过了。
无奈的苦笑一下,返回办公室,叫了医生。
回到病房,陆离泽客气的问候着,看到苏诗歆进来,站起来,让医生检查。
检查过后,医生摘下口罩,“尽量让病人保持愉快,不要受刺激。”
陆离泽点点头,医生的话明显没有说完,不过也可以猜得到。
心脏衰竭急性的话,有可能当场死亡。
像郑兰芳这种靠药物控制,还不服药的老人,只能听天由命。
“费心了。”
医生离开后,陆离泽也没停留,带着苏诗歆离开了。
碍于人前,苏诗歆跟着陆离泽下了楼,走到门口,陆离泽上了车,却不见苏诗歆上车。
“还有什么事?”
苏诗歆站在风中瑟瑟发抖,凭着自身的倔强,坚决不上车。
“我打车回去吧。”
陆离泽呼口气,伸手把苏诗歆拉上车。
“你不怕丢人,也要考虑一下我。”
苏诗歆坐在床上,使劲往外面挪了挪,抱着胳膊。
面子,面子,除了面子就没有别的要考虑吗?
“你们家是不是为了面子,什么都可以不要?”
陆离泽翻动文件的手停在空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诗歆摇摇头,“没什么意思,对了,爷爷叫什么名字?”
陆离泽指间微微松动,薄纸落回原位,转过头,看一眼苏诗歆。
“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可以问吗?”
“陆毅勋。”
陆离泽的话音刚刚落下,苏诗歆重重的打了个寒颤,意料之中,为什么她还是这么吃惊呢?
她对这位老人的概念是陌生的,只知道曾是市长。
苏诗歆看向窗外,外面的桂花已经落了,树上只有枯黄的枝干,挂着彩灯,也已经泯灭了光芒。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破这场僵局。
自从昨晚手链戴在安晓手上的一刻,她好像掉进了迷宫,努力寻找出口,怎么也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