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朱茕来到书院,清灵去听课少了,便常拉着青诚出去游玩或练剑。当然,在外边玩腻了,有时也到学堂里去。青诚原本踏实向学,读出了书中的乐趣,阿三对他很满意,现在被清灵带着,也不常去听课了。阿三倒无所谓,因为清灵和青诚本来就不是学堂的学生,他也管不着他们。
清灵去学堂少了,赵俞锡不能天天围着“清灵姐姐”转了,但他很快又和新来的朱茕打的火热,称兄道弟起来了。阿三向剑星说了这一情况。剑星知道了非常无奈:自己这个大弟子如此活跃好动,简直跟谁都是自来熟啊;以前光知道他喜欢漂亮姑娘,现在看来,连俊俏公子他也喜欢。想到这里,剑星觉得自己那送他无情剑的苦心真是白废了,真是恨不得抽他。
赵俞锡他们七个下午要随剑星学剑,有时候清灵和青诚也来。清灵和青诚的剑法高于赵俞锡他们,足够给他们喂招,这样也给剑星减轻了点儿负担。赵俞锡积极地和清灵套近乎,让清灵陪他练剑。他对清灵说:“清灵姐姐,我最近跟师父学了一式新剑法,必须得你陪我练才能发挥威力。”
剑星瞪了赵俞锡一眼,说:“赵俞锡,你给我老实点。”
清灵笑道:“你别管他,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新剑法。”于是大家都退在一旁,给赵俞锡和清灵留出了场地。
清灵摆出一招“苍松迎客”的架式,等待赵俞锡出招。赵俞锡的新剑法,自然就是秋心剑法的第一式“青山隐隐”了。只见他左手捏个剑诀,右手缓缓出剑,气势深沉浑厚。清灵见他出剑气势不凡,不敢大意,警觉地观察着赵俞锡的下一步动作。赵俞锡突然竖剑于胸,剑指苍天,身子略向前倾,脚下轻轻一蹬,便欺身而上。清灵一时不知怎么接招,便施展轻功向后掠去,等待他招式用老。赵俞锡紧追不舍,连发三剑。清灵见他出剑了,便不退反进,使一招“长空落雁”,直击赵俞锡的面门。华山剑法向来以奇险著称,这一式凌厉迅捷,赵俞锡只好变招自守。“青山隐隐”共有七种变化,赵俞锡连连变换,腾挪上下,清灵起初竟有些应接不暇。但赵俞锡毕竟功力不如清灵,而且反反复复,只用了这一式剑法的几种变化。清灵熟悉了他的套路之后,就得心应手起来,忽使一招撩腕花,立剑由后向前,撩击赵俞锡的手腕。赵俞锡急忙撤步回抽,清灵的剑锋击在他剑脊上,赵俞锡虎口一麻,无情剑脱手了。
清灵哈哈一笑,说:“你这剑法很有潜力,只是你初学功浅,而且只会这么一式,所以还不是我的对手。等你多学几式,剑法老练之后,我可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赵俞锡道:“清灵姐姐厉害!我本以为还能多支撑一会儿呢,想不到您一剑出手,我连剑都拿不稳。”
剑星道:“可见剑法高下,剑器好坏,只是次要。若不能勤学苦修,增强内功,纵然学会了高明的剑法,手持着绝世的好剑,也是枉然。只有具备高深的内功,加上高明的剑法,再加上丰富的实战经验,才能成为真正的高手。”
赵俞锡道:“师父教训的是!”又转向清灵道:“清灵姐姐,你知道我刚刚使的这一式剑招叫什么名字吗?”
清灵道:“叫什么呀?”
赵俞锡道:“这是秋心剑法的第一式,叫做‘青山隐隐’。”
清灵听了惊奇道:“秋心剑法?沈大哥,你新创的剑法叫秋心剑法?”
赵俞锡本想卖个关子,解释这“青山隐隐”的“深意”,哪知清灵对“青山隐隐”并不感兴趣,却追问起“秋心剑法”来。
剑星道:“这是小竹命名的,我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清灵感叹道:“秋心剑法,秋心剑法,这可实在是……个好名字。”
赵俞锡好奇道:“清灵姐姐,这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吗?”
清灵笑道:“不特殊啊,我就是觉得好而已。”
赵俞锡突然道:“我知道了!我知道特殊在哪里了!”
清灵道:“你说,特殊在哪里?”
赵俞锡笑道:“秋心一愁,秋与心合在一起,是个‘愁’字。我师父这套剑法是因为愁思郁结,怀人而作,对不对?”
剑星斥道:“赵俞锡,你别给我胡说啊!”
清灵却很感兴趣,笑道:“赵俞锡,你说说看,你师父是怀念谁呢?”
赵俞锡看了剑星一眼,剑星正瞪着他,示意他不要乱讲。赵俞锡突然跑到清灵身旁,附在清灵耳边,小声说:“我师父怀念清灵姐姐呢。”说完就远远跑开了,怕剑星打他。
清灵听了,哈哈大笑,说:“赵同学,任你心思敏捷,聪明百倍,也猜不出你师父是在怀念谁。你说错了啊,你师父怀念的另有其人。这个人嘛,我自然是知道的。你们小孩子,就不必知道了。”
赵俞锡只当清灵是在骗他,站在远处道:“你们可骗不了我。师父教我的这第一式‘青山隐隐’,刚才你也见了。清灵姐姐,你仔细想想,我刚才用的那一式,剑意当中是否隐隐有华山气象?”
清灵原本只当赵俞锡是胡诌,因为她知道这剑法怀念的是秋心,然而当她回想刚才赵俞锡所用的那一式“青山隐隐”时,却不禁怔住了。但她立即便笑道:“这明明是神农山,哪里有什么华山气象?你小孩子家,才见过几座山,就在这里瞎猜?小心你师父打你。”
青诚、何远山及其他几位弟子,都听的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其他弟子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大师兄这么调皮,又快该挨罚了。
果然,剑星狠狠地瞪着赵俞锡,说:“赵俞锡,鉴于你精力如此旺盛,罚你在这里扎马步一个时辰。今天傍晚不准吃饭,禁食反省。何远山,你负责监督他。如果他有偷懒、偷吃现象,唯你是问。”
何远山躬身道:“是,师父。”大家都同情地望着大师兄。
清灵道:“沈大哥,你这脾气也太暴躁了。小孩子口无遮拦,你还跟他计较什么?况且,是我叫他说的,你不能罚他。”
剑星道:“我是因为他学艺不精,剑都拿不稳,才罚他的。这你可不能管啊,清灵,你可不能坏了我教徒弟的规矩。”清灵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