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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少主(上)

无极哈哈一笑,说道:“这两个老家伙倒是挺会说话的!星儿,你是不是现在心里想着,等逮着了机会便将我一剑击毙?”

剑星听了,心下不禁骇然,心想:“这魔头实在是不易对付!”也并不抵赖,便给他来个默认。

无极又说道:“听那姓叶的说,你是归云庄的?”

剑星说道:“正是!”

无极说道:“当年你父亲确是败在我青龙使者手中,但与你父亲设下赌约的,却并不是我无极教中人,而是那些曾经败在你父亲手中的,所谓名门正派的剑客。别看那些人整天满口的仁义道德,害起人来,却比我们所谓‘魔教’不知要阴险多少倍!”

剑星默默不语。

无极又说道:“那姓叶的还说,你与那绿衣仙子交好,却不知是真是假?”

剑星说道:“晚辈确是与那绿衣仙子有过一面之缘。”

无极说道:“一面之缘?那她凭什么就‘待你甚好’?你听到那姓叶的说我要用她来祭斧,又为什么那等惊慌?”

剑星说道:“晚辈确实与那绿衣仙子只见过一次。”

无极忽然厉声说道:“你是不是见那九黎妖女美若天仙,便把我的小阿秋给抛到脑后去了?”

剑星凄声说道:“那绿衣仙子再美,又怎么比得上师姐?你道我不想永远呆在师姐身边么?唉……”

无极听了剑星这一声叹息,便知剑星说的并非虚言,当即柔声说道:“好星儿,我错怪你了,你别往心里去。走,走,走,咱们到我无极宫中坐下细聊!青龙使者,你吩咐下去,让厨房快快整治酒菜,我要和我的贤婿好好喝上几杯!你们几个也都下去吧!”

剑星心想:“他怎么叫我贤婿?”

那使剑的躬身说道:“是,谨遵教主吩咐!”便带领其他三名护法离去。

剑星问道:“他就是打败我父亲的青龙使者?”

无极笑道:“正是。如今他可远不是你这归云庄少庄主的对手了!哈哈,走吧,星儿,咱们进宫去吧!”

剑星便跟着无极走进那无极宫中。那宫中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无极把剑星领进第一层正中的那个大厅,自己当中坐下,也请剑星坐下,说道:“好了,星儿,现在咱们翁婿两个可能好好的谈一谈了!”

剑星奇道:“翁婿两个?”

无极哈哈笑道:“难道你不是想娶我的小阿秋做妻子么?”

剑星心中猛的一痛,忍不住说道:“晚辈做梦都想娶师姐为妻!”

无极说道:“这还不是‘翁婿’是什么?哈哈!看你的神情,似乎是在这件事上遇着挫折了?难道是你秋姨不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

剑星已经完全沉浸在当日离别的悲痛之中,止不住滴下泪来,哽咽道:“我……我以后再也见不着师姐了!”

无极吃了一惊,神色大变,起身说道:“什么!难道小阿秋已经……已经……”声音竟是颇为颤抖。

剑星说道:“师姐……师姐不愿意嫁给我,她和秋姨搬到别的地方去了,我……我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无极心中立时释然,笑道:“你这小子!不把话说清楚,吓了我一跳。不就是暂时找不到她们了么?这有什么的。只要你有心,总能找得到的。嘿嘿,想不到这小阿秋跟阿秋年轻时一个性子,都喜欢这么躲来躲去的。星儿,我跟你说,当年你秋姨就老给我来这不辞而别。我便天南海北的去找她。可是费了我好几年的工夫,才在西域的大雪山里找着了她。你看,后来我们还不是合好如初,还生了一个跟她一样的小阿秋出来?哈哈哈哈!”

剑星怔怔地听着,心想:“难道我还能再找到师姐?唉!就算我找到了她,她要兑现她的誓言,还是不肯嫁给我的。”想到此处,不禁缓缓摇头。

无极见剑星摇头,说道:“我也知道此事甚难!但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又说‘心诚则灵’。星儿,只要你情用的真,一定能够感动天地,你们一定会再见面的。说不定还能生出来一个‘小小阿秋’,也未可知,哈哈!”

剑星喃喃说道:“小小阿秋……”一时又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无极说道:“星儿,你光哭有什么用?只要你下定决心去找,就一定能够找得到的!等你终于找到时她的时候,她一定会感动的无以复加,哭的一塌糊涂。就算她已经出家为尼,也会还俗嫁给你的!”

这时青龙使者带领一众仆从送了酒菜上来,摆满了当中一大张圆桌。无极挥手让他们下去,对剑星说道:“来,星儿,咱们喝两杯!”

于是两人对席而坐,连连对饮。

剑星恍若灵魂出窍,只是呆呆地举杯、喝酒,心里盘算着无极所说的那一番话:“出家为尼了,还能再还俗嫁给我……出家为尼……”

满桌的山珍海味,在剑星眼里形同虚设,连无极的身影都恍惚了。

无极见剑星实在是伤心欲绝,只是一味喝酒,又劝道:“星儿,你要是实在觉得这事情难办,我可以让我手下教众代你去寻找。或是等到我神功练成,取得神斧,君临天下以后,再发动全天下人去帮你找。唉!我也有多年未见她们两个,对她们也很是想念,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寻找她们,你看可好?”

剑星隐约地听到了“神功”、“神斧”的字眼,才蓦地回过神来,眼神顿时清亮,心中暗叫“惭愧”!

无极见这一番话竟尔管用,大是高兴,说道:“星儿,既如此,咱们翁婿两个可要好好联手,大干一场了!你先助我取得神斧,我再帮你去找秋姨跟师姐,你说怎么样?”

剑星心想:“这魔头说话如此蛊惑人心,我心志稍不坚定,便入魔道,这可真是凶险的紧哪!”便开口问道:“前辈,你既然与我秋姨合好如初,情投意合,又怎么会有多年不曾见面?”

这回可轮到无极叹气了,说道:“都怪我当时年轻气盛,勘不破这‘名利’二字!当年我无意中得到了秋水、无情两柄宝剑,一柄送给阿秋,一柄自己留着。我见宝剑甚奇,每日盯着‘无情’二字,若有所悟。最后,竟然从这其中悟出一套剑法来,便取名‘无情剑法’。你秋姨说这套剑法杀气太重,长久下去,人的性情必会大变,最终会堕入魔道。但我新创奇妙剑法,怎么会听她的话?后来,我又邀得一帮弟兄,创立了我这无极教。唉,当时我可并不叫太上无极,我是有名字的,叫做林飞龙。教派既立,我便欲扩大势力,称雄武林,不免便又做了一些让你秋姨看着不高兴的事。我当时权欲熏心,一心想要谋得武林盟主的地位,也没太顾及你秋姨的感受。她多次劝我不听,便携了小阿秋再次出走。要是换做以前,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去找到她们的。但那时我教务繁忙,无暇分心。况且我修习无情剑法已经大有所成,情欲早就淡了许多,于是就没有立时去找她们。只想着等我大业有成之后,再去寻找她们。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二十余年!唉,近年来我渐渐参悟至道,求证大法,方知你秋姨当年确实是苦口婆心,金玉良言。我这无情剑法,确实是有不足之处!”

剑星忽道:“前辈,你既然已渐悟大道,为什么不去寻找秋姨,却要残害那么多无辜处子的性命,来修习这门阴阳双修大法呢?”

无极说道:“我也是三年之前才顿悟大道的。那时本也想过,只有你秋姨才是我修习大法的最佳人选。然而人海茫茫,等我再次找到她时,又不知到了何年何月了。况且,即便我找得到她,她也未必肯与我共同修习这套大法。那我岂不是徒劳而无功?恰巧当时我得知了神斧和绿衣仙子的事,便想去看看那绿衣仙子到底是何许人物。却原来只是一个小姑娘,仗着一身妖术,蛊媚世人。我便对她晓以大道,想让她助我修习这门大法。谁知那妖女非但不听我金玉之言,反倒还出手伤我。我一怒之下,便发誓,我一定要取出神斧,擒得那妖女,用她来祭斧,以示对不敬天道者的惩罚。但那妖女邪术甚是厉害,我若是不先修成大法,难以制服她。这才独辟蹊径,想出了这个修习法门。虽然要牺牲一些处子性命,但最终修成的,却是无量正果。如今再有三九之数,我神功便可修成,到那时,我便可擒得那妖女,以正天道。这却也足以弥补那些处子的性命了!星儿,你要记住,有时候为成大事,是不能有妇人之仁的,做出一些小小的牺牲也无可厚非。”

剑星想道:“他这番话说道如此冠冕堂皇,义正辞严,若非我曾亲与绿依相处过,不免就信了他的鬼话。看来这魔头难对付的紧,我却该如何是好?秋姨传我的无痕剑法,以博爱为本源,看来正是这魔头无情剑法的克星。我是否应该立刻与他动手,看能否取他性命?不行,他邪功已经快要练成,武功深不可测。我贸然动手,倘若不能成功,反而给他起了戒心,可就再没机会了。嗯,我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勾起他的伤心事来,好言给他劝酒,等到他晕晕乎乎的时候,我便猛施突袭,一剑结果了他。”主意已定,便举杯说道:“前辈为了匡正大道,复我道统,一番苦心,实在令晚辈佩服!晚辈敬前辈一杯!”

无极听了大喜,说道:“阿秋收的徒弟果然深明大义!好,干了!”于是两人一饮而尽。

剑星又说道:“听前辈前番言语,您只是在师姐刚出生的时候见过她,连她现在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是吧?”

无极长叹一声,说道:“正是如此!不过我想,阿秋既然有倾城之姿,小阿秋自然也是国色天香。我太上无极的女儿,还能差到哪里?”

剑星说道:“前辈果然料事如神!我师姐长的清新秀丽,风姿绰约,飘然有出尘之姿,宛然如出水芙蓉,比起我秋姨来,可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我师姐长的与秋姨还颇有几分相像。来,让我们为前辈有这么好的女儿干杯!”

无极又叹一声,眼神迷离,喃喃说道:“小阿秋与你秋姨还有几分相像?你秋姨……唉,我一想起来就追悔莫及!来,来,来,星儿,咱们换大碗喝,今夜咱们一醉方休!我都好久没有这么畅意地说过话了!”

剑星说道:“是,前辈!”

于是两人皆换成大碗,狂饮不止,哈哈大笑,甚是欢畅。

无极自饮一大碗,哈哈笑道:“星儿,你说等咱们大事了结之后,你我翁婿二人,一起去寻找她们母女。等她们母女见到咱俩,该是多么的惊讶,多么的欣喜?到那时,咱们四人共享天伦之乐,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哈哈哈哈!”说完,又饮一大碗。

剑星心想:“要是我秋姨想见到你,当年也不会狠心走的。哼,即便是共享天伦之乐,我们三人足矣,又何须有你这魔头?”嘴上却说:“晚辈能否再见到师姐,全要仰仗前辈之力!晚辈再敬前辈一碗!”

不料无极大手一挥,说道:“星儿,敬我可以,却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剑星心中一凛:“不知这魔头想要我答应他什么条件?”便说道:“不知前辈是什么条件?”

无极说道:“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能‘前辈、前辈’的叫我?那显得咱们多么生疏?然而你现在还没有娶我的小阿秋,若是让你叫我‘岳父’,只怕你不依。既然你管阿秋叫‘秋姨’,那你喊我一声‘姨父’,这总不为过吧?”

剑星一时踌躇,心想:“我怎么能管这魔头叫‘姨父’呢?这一旦叫上了,我还怎么好下手杀他?”

无极说道:“怎么?星儿,你不想叫我姨父?”

剑星心想:“如今之势,看来不叫也不行了!也罢,成大事不拘小节,我叫便叫了,又不当真,还能怎样?”于是便起身,躬身说道:“姨父在上,剑星敬你一杯!”

无极大喜过望,说道:“好星儿!咱们干了!”于是两人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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