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要替嫁?嫁到荣王府不比嫁到姬家好吗?”
姬行恪不明白,为何凌玫瑜肯替嫁,一边是皇室,一边是臣子府,显然是嫁入皇室更为荣耀。
“父母之命,不受宠的女儿,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
顿了顿
“世家女儿,最大的作用,是联姻。”
“父亲母亲当初便是联姻,没什么感情,自然,我和珞瑜也便不受父亲宠爱,至于大哥,他是嫡长子,自是受家族重视。”
“那……”珞瑜明明颇为受宠
姬行恪话未说完,只听玫瑜继续说到
“幼年时,你第一次见珞瑜,就对珞瑜好的非常,父亲看到珞瑜身上的价值,为家族利益,宠一个女儿,很正常不是吗?”
玫瑜回眸,浅浅的看着姬行恪。
那目光里,没有抱怨,没有不公,没有不受父母宠爱的悲凉,只有平静,近乎于死水的平静。
“如今,珞瑜有了更大的价值,荣王对珞瑜一见钟情,父亲又不想放弃左相府这门亲事,便让我替嫁了。”
“反正我和珞瑜是双生子,长相无异。”
“你,好好休息……”
姬行恪不知说什么,只觉喉咙堵的厉害,最终只干巴巴的憋出了一句,好好休息。
姬行恪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的院子,只觉昏昏沉沉,今天得知的东西,颠覆了他曾经的认知。
身为左相次子,姬行恪对于世家联姻也是知道的,可是,他从不知晓,世家女儿的命运会是如此。
此后,长安城里,姬家二少和二少夫人琴瑟和鸣一事又被传为佳话。
四年后,战乱四起,长安城陷于战火,姬家举家南迁,姬氏族人四散天涯,长安城里的左相府,渐渐荒凉破败。
逃亡过程中,姬家家主、嫡长子受伤,不治身亡,嫡次子姬行恪联合一众族老,登家主之位。姬家自此扎根江南,愈渐昌盛。
三十余年过去,昔日的左相府早已破败,门前御赐的牌匾,已认不出字迹。墙角的缝隙间,早已生了杂草。
“把这牌匾摘了吧,换新的。”
已经年老的姬行恪,身上没了当初的年少轻狂,之后看尽世事,阅尽沧桑后的豁达。
三十年,发生的事太多了。
姬家一行人,皆是素服,几个年轻男子手捧金丝楠木盒,目露哀伤,眼神幽暗。
左相府在之前已经打扫了大概,勉强可以住人,只是比不得江南姬家。
刚刚安顿好,宫里的太监就跟算好了时间一样到了。
太监独有的尖细嗓音让人颇为不舒服,传话的内容也更令人不舒服。
“姬家主,皇上说了,姬家向来忠君,为君分忧,此次西征,粮草上的忧虑,相信姬家会处理好的不是?”
“好,来人,给本家主把这阉人打杀了!尸首就送去皇宫,给李青荣那个狗东西看看!”
多年掌权,姬行恪身上威压极重,骤然发怒,又如何是这狗仗人势的太监所能承受的?
“我姬家,满门忠烈,这李氏的半壁江山,是我姬家先祖替他打下来的!”
“这些年,姬家无心争皇权!可你李氏何曾放过我们?!”
“历代左相均出自姬家,可历代左相没有一人,活的过不惑之年!”
“当年战乱四起,是我姬家护了他狗皇帝一条命,助他登了帝位,可他呢?!”
语调再次拔高,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悲哀与怒意,一旁的妇孺早已泣不成声。
“我父亲,兄长遭暗杀,他暗中喂毒,害的我父兄身亡!”
“知道我为何回京吗?!我带着我父兄的,我儿子的骨灰回来,回来葬入祖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