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王小树只觉得汗毛都快竖起来了,深更半夜,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烧着黄纸冲着你无声的咧嘴笑着。
这一幕怎么想怎么渗人。
王小树距离这老太太很近,领域之力判断的很清楚,这是一个人类。
不折不扣彻头彻尾的人类。
于是眼前这一幕就变得更加诡异与恐怖。
“你刚刚说什么?”
刹那的恐惧过后便是稳重,王小树走到火盆一侧,蹲下身子凝视着老人的脸,轻声问道。
“无论在什么样的故事里,地狱都是容纳死者与恶鬼的肮脏区域,肮脏代表了无法清洗,无法清洗就会越来越拥挤,当地狱客满之时,死者便会重返人间。”
老太婆抬头看着他,苍老而又浑浊的眸子似乎绽放了一种光芒,那像是神圣,像是狂信徒的膜拜。
“地狱与人间相连,交融,而后化为一体,那一定是一副很美的景象。”
老人伸手朝着火堆里添了一张黄纸,憧憬道。
王小树看着她,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道:“想来应该很美。”
“山外人很了不起。”
老人突然说道,她的脸在火焰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扭曲,像是快要枯死的木皮。
王小树的瞳孔在瞬间缩成一点,然后身子暴动右手瞬间朝着老人的喉咙捏了过去。
手指距离脖颈还有三寸距离,也不见老太太有什么动作,王小树的身体瞬间倒飞出去,腹部凹陷宛如一只大虾,他的身体撞在了破旧的大楼墙壁,撞碎了大片红砖。
老太太仍然蹲在那里,静静地朝着火盆里面扔着厚厚的黄纸。
王小树撞在墙上滑落,嘴中溢血,双目睁大满是难以置信,他咬了咬牙,脸上浮现狠辣之色,滔天黑气自其体内喷薄而出,但就在黑夜遍布周身三尺的时候却再也无法扩大,反而在缓缓缩小,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压力硬生生的塞回了体内。
“砰!”
黑夜能力在体内游动,然后爆炸,顷刻间王小树就变成了一个血人,浑身上下都被鲜血覆盖。
那只红裙女鬼静悄悄地飘到了那老太太的身后,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的火盆。
“山外人很了不起,也许再过几十年就是你们的天下,但如今我这把老骨头还活着,还想请你们尊重一下我。”
老太婆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枯黄的老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韩松的事情你不要再过问,年轻人做事不要太冲动,这吉林虽小,还不是你王小树能横行的地方。”
她将一只手搭在了红裙女鬼的胳膊上,像是拄着一根拐棍,一步一步的消失在了十字路口。
王小树趴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视线,依稀间看到的最后一幕仍然是那跳动的黄蓝色火焰以及那洒满四周的黄纸灰烬。
......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王小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房间当中,床尾一侧,许然背对着他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游戏手柄,面前放着小霸王游戏机,对着墙上的大屏幕玩着超级玛丽。
“他大爷的,这老杂碎下手还真狠。”
王小树从床上坐了起来,尝试着活动一下手臂,发现身体已经没什么异样了。
幸好他的领域能力比较全面,各方面属性都能提升,因此自愈能力也是百分百加强,要不然说不定得在床上躺多少天。
“你知道自己惹得是什么人吗?”
直到他醒了,许然将游戏暂停,转身看着他,问道。
“一个玩鬼儿的老杂毛,这个仇本少爷早晚报了。”
王小树咧了咧嘴,骂道。
许然看了他一眼,语气严肃了许多:“你应该知道她有多强。”
气氛有些凝重。
王小树也不在吊儿郎当,而是抿了抿嘴唇,面色苍白,眼中带着浓郁的忌惮,他自己很强,几乎站在了觉醒者行列的顶点,但这世界上并不只有觉醒者,比如出马弟子,比如道家那些人,还比如这个老太太。
他在她面前竟然毫无还手的余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王小树道。
许然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不屑道:“如果你将山外人全部召集过来一起动手,或许能够杀了她,若只有你自己,还是安心的真正等到十年以后再说吧!”
王小树没有反驳,因为那老杂毛却是很强,强的堪称变态。
这次应该只是想给他一个警告,或者是忌惮其他的山外人,否则他可能活不过那天晚上。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他开口问道,许然是吉林的地头蛇,或许会有线索。
“她是韩松背后的人,身份来说是人类无疑,但却不是正常的人类。”
许然道。
“什么意思?”
王小树皱眉询问。
“你昏迷的这几天我问过四爷,不出意外那老太婆应该是引路人。”
“引路人?”
王小树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对,所谓引路人便是以阳间的身份作为桥梁接引阴间的鬼魂,可以引鬼魂上人间,也可送鬼魂下地府,当然每一个鬼魂都有阴差管理确认,身份无疑才会送到引路人的手中。”
许然解释道:“不过作为引路人必然有着自己的手段可以躲过阴差的耳目。”
王小树的脸色阴沉,无论什么是一旦和地府阴差搭上关系都意味着困难,那是一群难缠的家伙,而作为阳间引路人,与鬼差不知道打了多少年的交道,若说没点特殊本事,恐怕没人会相信。
当初在哈尔滨老崔就不止一次当着他的面前骂过阴差,那义愤填膺的模样他如今还记忆犹新。
“我晕过去几天?”
“四天。”
王小树揉了揉额头,觉得有些无奈,这才刚找到工作,加起来只上了一天的班,旷工了五天。
“你在想什么?”
看着他沉思的模样,许然不由得问道。
“我需要一个单子撑撑场面。”
王小树将视线转移到了许然的身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保险是一份很自由的工作,但自由不意味着你可以不上班,不工作,不打卡,不到公司。
许然为他请了七天的假,理由是qq农场蔬菜被偷了,王小树知道后差点把鼻子给气歪了。
但没办法,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回公司了,是死是活也得先试试再说。
此刻是早上九点,王小树拉着许然下楼打了一辆出租车便直奔公司疾驰而去。
二十分钟后,王小树悄咪咪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探头探脑的朝里面看去。
迎接他的是韩越那双充满杀气的眸子,只见韩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骂道:“王小树,你进来,告诉我能不能干了?不能干就痛快麻溜的把离职合同给我签了,咋滴,你是大爷啊?还得我们求着你,供着你上班?”
“爱上不上,不上滚蛋。”
张琪坐在韩越身后,两根食指轻轻地碰着,看着王小树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焦洋则是给韩越倒了杯水,安慰道:“小越越别生气,他这不是来了吗?”
刘鹏飞耸了耸肩,杨丽飞也不停插话企图缓和气氛。
谢翱聪坐在椅子上,对着他缩了缩脖子,眼神复杂,说不出是担忧,还是漠然。
“咳,越越姐别生气啊,我这几天可不是闲逛去了,我是去做我同学思想工作去了,这不今天带他来买一份保险,买一份健康险,三十万保额的,我也不知道该交多少钱,您老帮我算算?”
说着王小树舔着脸拽着一把椅子坐在了韩越的身侧,嘿嘿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