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迎着北方和煦的阳光,陈聿独自走在吉市大学小吃街的路上。冷冷的寒风吹过,吹走一丝开心,带来一丝难过。
陈聿沉默不言,面无表情,默默的走在大街上,正值正午,学生放学,街上的行人很多,来来往往,车水马龙。整个小吃街繁华热闹非凡。陈聿身处其间,兴致缺缺,一点也热闹不起来。
想起刚刚陈瑶在中餐馆说的那些话,陈聿就心头一黯,对于自己的家境,自己的身世。陈聿不愿去想起,也不愿去面对,也害怕去面对。
从离开外祖父家进城市读高中开始,陈聿很少回家,不是不愿回家,而是不愿见到儿时让自己“出风头”的那些人,那些街坊四邻的闲言碎语,一个个在自己身后指指点点。在外祖父外祖母身后指指点点。
陈聿从小就有的一个愿望就是找一个没人知道自己家庭情况的地方,跟外祖父和外祖母快快乐乐的生活。跟一个彼此喜欢的人结婚,生孩子。一家人,幸福的在一起。
陈聿知道,这一切不容易,在这个向“钱”看齐的时代,一切都与利益挂钩,一切都机关算尽,一切都勾心斗角。但是陈聿心中还是相信,这个世界不是冷漠的,是温情的。
陈聿一直一为,陈瑶会是跟自己相伴一生的良人,三年时光,两人都一直在一起,班上其他情侣的在一起的时光都没有自己和陈瑶在一起长。虽然陈聿当初在陈瑶告白时没那种想要一辈子的感觉,但是时光会改变一个人人的看法,改变一个人的决定。在自己以为自己这一生准备跟她一起走下去的时候,来到的是冷静的分手。沉着冷静的分析两人的价值和自我需求。以物化的标准否定了陪伴的价值,情感的需求。
陈瑶“委婉”的将陈聿的家庭摆到陈聿面前,作为两人不合适的理由。这时,陈聿知道,她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陈聿最后没有挽留,答应了她提出的分手。从三年前的告白到三年后今天的分手,这一切都是由陈瑶提出的,陈聿在这段交往过程中,感觉自己一直被陈瑶牵着走,从开始到结束,一点没有自己插手的余地。
陈聿感觉自己好累,心里像是失去了什么。陈聿这一刻,感到了许久未有过的孤独。陈聿此刻好讨厌自己一个人,好讨厌!
以前的陈聿,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孤影夜行。陈聿不讨厌自己,不讨厌一个人,陈聿享受这种感觉,享受这种孤独,陈聿像是一匹狼,喜欢独行,喜欢享受世界带给自己的宁静,享受与天地万物进行无声的交流。
而现在的陈聿重回到一个人,感觉一切不一样了。陈聿不再享受孤独了,感到自己败了,败给孤独。败的一败涂地,丢盔卸甲。这个世界让陈聿再次感到痛苦。
陈聿以为自己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变得很坚强,不依靠别人,不求人,与一切都保有一段距离。不渴望得到什么,也不会突然失去什么。像一颗小草,在夹缝了,独自顽强的生存着,不打扰任何人,也不妨碍任何人。可是突然有一天,自己习惯的,熟悉的,赖以生存的土壤没了。独自面临来自生存的威胁。不知所措。
果然,自己还是不够坚强,陈聿在心中这样说道。
不知何时,陈聿走到了租房前,此时王叔在小吃街上摆摊,晓彤上学去了,中午都不回家,陈聿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进了自己屋,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闭上眼睛,脑中什么也不想,一阵空明,无忧无愁。心里想着要是人一直这样那该多好,没有悲伤,不安和恐慌,陈聿有点明白为何成人喜欢喝酒了,酒醉之后,所有烦恼,悲伤有记不得了,心里得到片刻的喘息的机会。
陈聿不再想让人烦恼悲伤的事了,自我安慰道,陈聿,你要坚强,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离开她,自己照样一天天生活,既然以前都习惯了孤独,那自己现在还是可以,没有谁能打败自己,谁也不能!
陈聿觉得自己很优秀,陈聿这一刻喜欢这样的自己。自己都不喜欢自己,那还有什么人来喜欢你呢。就算被世界否认,陈聿都喜欢着自己,因为,除了自己,陈聿再无他物。
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陈聿站起身来,出了房间去洗了个澡后,神清气爽,回到房间,把手机充好电,下午和晚上都没课,陈聿打算不吃晚饭了,好好睡个觉,睡走烦恼,忘记所有的心痛。明天醒来,便是崭新的自己。躺上床,陈聿倒头就睡。
睡梦中,陈聿做了一个梦,一个零零散散的梦,陈聿梦到了小时候上学被同村同学家养的狗堵在上学的路上,四五条狗向着陈聿露出凶狠的表情,向着陈聿吼叫,露出锋利的牙齿,四五条狗把陈聿围在中间,让陈聿进退两难。陈聿背着书包,神情慌张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陈聿梦到在一个巨大的广场里,伫立着浩浩荡荡,整整齐齐站着披着全身铠甲的士兵,广场中有一个高台,高台之上,站着一个银白色盔甲的骑士,骑士昂首挺立在高台之上,手中拿着一个圆形的金属球,双手捧在胸前,十分郑重的样子,高台前是一段长长的通往顶端的阶梯,阶梯上,缓缓走来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身体挺拔,目光炯炯,表情庄重肃穆,拾级而上,到了高台之上,走到银白骑士跟前,俯身下跪,双手抱拳与胸前,跪在银白骑士面前。这时,高台之下,广场上的身披盔甲的士兵挥动着手中的各式各样的兵器,呐喊着,似在为高台上的少年助威,为少年见证这一个重要的时刻。银白骑士向着少年向前一步,广场上台下的士兵不约而同似有默契的全部站好,停止呐喊,停止挥舞。静静为少年见证这一重要时刻的来临。银白骑士上前,将捧在手中的金属球放在少年头上,金属球竟然静静悬浮在少年头上,银白骑士手中射出一道银白色的颗粒状的光芒,光芒进入金属球,金属球逐渐发光发亮,最后开始溶解,变成一坨金属液体,落在少年身上,逐渐覆盖在少年全身,慢慢定型,形成与广场平台下的战士身上一样的铠甲。铠甲胸前浮现两个铭文,意义不明。少年手中此刻有一滴金属液体,在少年手中逐渐伸长,变粗,形成一根长枪。一切都成型后,少年此刻身上披着亮黑的铠甲,威风凛凛,手持一杆长枪。少年此时站起身来,转过身,朝着台下的战士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台下的战士此刻一片沸腾,呐喊声响彻云霄。这是少年荣耀的时刻!万人为他而欢呼!
陈聿梦到一片漆黑的空间中,伸手看不见五指,周围没有安静的很,寂静无声。四周传来巨大的拉扯了,向往把空间的一切东西撕的粉碎,向外排除。不知过了多久,空间出现一抹光亮,紧接着,光芒照耀着整片空间,白茫茫的一片。气温高的吓人,空间到处都在燃烧,燃烧。
陈聿觉得自己好热好热,热的难受,热的痛苦。房间里,陈聿在床上无意识的扭动着身体,全身向外散发着热气,随着热气,一丝丝体内的污垢随着热气排出体外,此刻陈聿房间内,一片雾气腾腾。
终于,陈聿在床上扭动着,扭动着,到了床的边沿,最后掉了下去。
‘砰!’一声清响,陈聿懵的惊醒,看到自己坐在躺在床旁的地板上,脑袋被地板磕的有点疼,陈聿从地上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后脑勺,此时,陈聿觉得周身汗津津的,皮肤上,一层灰色的污垢覆盖其上,发出恶心的味道,陈聿看到自己汗水浸渍的全身,有点受不了自己身上发出那难闻的气味,忙从地上站起来,此刻陈聿才注意到,自己的房间烟雾缭绕,宛若在蒸拿房一般,陈聿闻着房内难闻的味道,忙打开窗,一股凉风从窗户吹了进来,陈聿站在窗口,呼吸着寒冷清新的空气,陈聿感到无比的舒适。身体无比的舒泰。
此刻,陈聿的电话响了起来,陈聿忙走向床头,看着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陈聿一惊,居然是辅导员,大学生活中,陈聿见到辅导员的次数除了开学时多一点之外,其余时间见到辅导员的次数掰掰手指头都数的过了,有事一般都见不到辅导员,直接给他打电话就行了,让后找班委解决。这次居然是辅导员打电话过来给陈聿。这让陈聿惊讶不已,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陈聿迅速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喂,辅导员!”
“陈聿啊,你现在在哪?”
“我在学校外面。”
“那个,你现在回学校一趟,来教务处,有事找你。快点。”
“什么事啊?”
“你别问那么多,快点回来。又要紧的事。”
“额,那……好的!”
陈聿有点纳闷,辅导员找自己什么事,电话里都不能说。不过陈聿心想,既然是辅导员找自己有要紧的事,怎么能不去呢。这样想着,陈聿就准备出门了。这时窗外的冷空气吹进房间内,吹在陈聿被汗水浸湿衣服的后背上,陈聿感到丝丝凉意,陈聿这才想到自己浑身是汗水。周身气味难闻。迅速前往卫生间,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然后出了门,朝学校走去。
此时已是晚上七点钟,正是学校晚上的上课时间,此时的校园里,静谧怡人,校园道路上零星几队情侣在校园了散步,陈聿此时没有心情关注这些,一路健步如飞,向学校行政楼教务处走去。快到行政楼时,陈聿看到有辆警车停在教学楼前。陈聿有点疑惑,警察怎么到学校来了。出了什么事了。陈聿没有多想,进入了行政楼,快步踏上楼梯,前往楼上的教务处。
到了教务处,陈聿敲门,门马上就打开了,陈聿一看,居然是辅导员开的门,辅导员站在门前,看到陈聿,连忙叫他进来,进了教务处,房间了面居然坐了两名警察,看到陈聿来了,纷纷转过头,朝陈聿这边看来。陈聿感觉有点紧张,警察看来是来找自己的。自己怎么了,干了什么违法的事了吗?没有啊!自己一直都遵纪守法,那自己干了什么能把警察招来的事。对了,自己就晓彤那晚,打了报警电话!哦,想到这,陈聿心中有了底。
“那个陈聿啊,这两位警官找你有事要问你。你跟警官谈谈。”辅导员说完,不等陈聿说话,就出门过去了。
此刻,整个教务处房间内,就只有两名警官和陈聿。气氛一时沉寂了下来。
“呃,那个,陈聿同学是吧,你不要紧张,我们今天来,没有别的事,就是问几个问题,问完我们就走。”最后,其中一名警官出声打破了尴尬。
“没事,不紧张,你们问吧!”陈聿坐在一张凳子上,正襟危坐等待警察的询问。
“那个,你昨天,就是一月四号晚上九点四十二分,你打了一通报警电话对吧?”警察见陈聿准备好了,便开展工作展开询问。
“对!我看到有两个男子把一名不省人事的女子塞到自己车里,开到了环城西路的曹家村村尾的一间民房里,我感觉不对劲,就报了警。”
“那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车是从哪里开到曹家村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晚上从市区回来,走路经过那,看到的。”
“你知道当时车里几个人吗?”
“不知道,我是在远处看见的,应该是三个吧,两个男的一个女的。”
……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询问,警察终于问完了,表示感谢后走了。陈聿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来,陈聿那天报警的那伙人,是国内外一个多年的贩卖妇女的黑社会组织。曹家村那处民房是黑社会组织的一个据点,这次警察捣毁了这个据点,解救了好几名被抓的年轻少女。这次行动成功应该是吉市警方的一次重大政绩。
但是,那被陈聿打伤的两名男子被抓到警局后,不知怎的力大无穷,居然打翻一众警察,逃出警局,现今,在外潜逃,警察来找打报警电话的,就是想从陈聿这里知道点两名男子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