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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学剑(上)

燕唯卿晕晕乎乎地回到了卧房,就在赵徽与他说话时,赵西洲忽然走上楼,见到这个清冷的少年,赵徽皱了皱眉头,住口不言,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回到已经打扫干净的柴房。

燕唯卿躺在床上看着房梁辗转难眠,赵徽的话着实在他心里搅起了轩然大波。

说起来,他至今还不知道这个上京贵子姓甚名何,不过听其话间,必定是上京城中有名有姓的世家大族,要不然也不会说出偌大一座上京都救不回这种话。

他从小便艳羡贵胄人家的公子小姐,不过如今看来,便连他们都不得不承认生活何其苦,他一个小镇少年,拿什么去应付这纷乱的世道呢?

靠学剑吗?学剑就真能学出一个潇洒无忧?燕唯卿没有把握,他以前觉得自己握剑就能生三千神异,不过现在看来是他异想天开了。

但好在他有李红氅当老师,对于江湖上的剑客而言,李红氅就是剑道的第二座高峰,这是多么大的造化却被他赶上了。

燕唯卿望着房梁的眼神逐渐坚定,也对明日的学剑多了几分期盼,这是他眼前唯一一条出路了,那股神秘而庞大的力量正逼迫着他逐渐远离安宁,平静的生活越发逼仄,唯有学剑,或许能斩开阴霾与迷雾。

唐诗尔生死未卜,这始终让他如鲠在喉。

他想去做些什么,他不想像先前在衔月崖时那样束手无策。若不是赵西洲坚持,他甚至都无法发现唐叔在撒谎,还傻呵呵地以为诗尔真的被亲戚接走了。

他从未如此迫切地渴望成长、变强,他不是十分赞同赵徽所说的唯有杀能止戈,但也忽然醒悟,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不会遭人欺凌,就像以前赶走那些调戏诗尔的流氓一样,他若不是孩子王,结局就会截然不同。

睡在燕唯卿斜对角的赵西洲,此时也头枕着双臂,定定地看着房顶,无法入睡。

今日发生之事在他心中也造成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冲击,对于某件坚持了十几年的事忽然产生了质疑。

赵西洲在床上躺了半个时辰,听到燕唯卿那边传来轻微的鼾声,便起身下床披衣,走到了隔壁李老头的屋外。

他轻轻地扣了扣门,没有人回应,但下一刻门就被人打开了,是李老头。

李老头见到是赵西洲,也不觉得奇怪,示意他进屋。

赵西洲走进屋,这间屋子他极少来,屋内的摆饰都十分简单,就一床一桌两椅,一张椅子摆在桌边,一张摆在墙角。

桌上点着蜡烛,烛光微微摇晃,一张宣纸被映衬得有些泛黄,上面井然有序地写了十数行小楷。

赵西洲将墙角的椅子挪至桌边,而后坐下,没有去看那宣纸上写了些什么。

李老头将门关上后也在桌边坐下,随手将宣纸翻了个面,然后看向赵西洲,缓缓道:“这个时辰,你该睡了。”

赵西洲轻声道:“弟子有一事不解。”

赵西洲同燕唯卿一样,在李老头的面前向来以我自称,李老头有些恍惚,弟子这个称呼也有十几年不曾听过了,遥想当年从山上带下赵西洲时,赵西洲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小娃娃,只是不哭不笑,一双眼睛就如现今一样冷清,没想到眨眼间,已经长成了这么大人了。

李老头的眼神变得柔和,眼前这小子他委实亏欠了太多,明明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悟道胚子,却硬是在这茶楼当了十几年账房小先生。

山上不少弟子都已经名动天下,赵西洲都可以当他们师叔祖了,却还是默默无闻。

这其中未尝不是他心中藏了几分好剑藏鞘的细腻心思,但李老头也知道,其实赵西洲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只是不说罢了。

这个年纪不大却已对世事无比通透的小子,看破而不说破。

李老头温声道:“说来听听。”

赵西洲低下头看着桌上木纹:“弟子打了十三年算盘,为何仍无所得?”

“你想得到什么?”

李老头看出了这个亦子亦徒的年轻人心中的愤懑与疑问。

赵西洲抬起头有些茫然,他才发现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在希望得到什么,是一朝悟道白鹤飞天?还是头顶莲花贯理通玄?

这些都太虚了,只是当初师傅把这算盘交给他手上的时候,曾说过这里面有大道理,他就总以为能从这算盘中得到些什么。

可十三年过去了,他却毫无所得,甚至连先前衔月崖上能够用到的办法都是从王先生那儿学来的,与打算盘毫无关系。

他开始质疑自己打了十三年算盘是不是白用功?

“你也想学剑?”

李老头深深地看着赵西洲,眼中有着一些意料之外的失望。

在大宋的江湖中,凡是打算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习武和悟道就永远是两座绕不过的高山,有些人习武,如白帝城主,走到了武夫的尽头时,才开始悟道,成就武夫止境,为天下武人竖了一块可望而不可即的丰碑。

有些人悟道,像无忧和尚,将佛经义理融会贯通,再横练体魄,研习技击,才成就了佛门无漏。

以李老头的眼力与经验,赵西洲的资质本就应先从悟道着手,人的资质各有不同,若是赵西洲先学剑,就等同于自废武功,空余一身好根骨。

赵西洲摇了摇头,平淡道:“弟子只是疑惑这些年的意义。”他的语气向来寡淡,便是此刻心内念头纠缠,也依然平静如湖水无波。

“你是觉得这些年做了无用功?”李老头不悲不喜道。

“若弟子学剑,便是不登门堂,昔时衔月崖之上也不至于借用木工手段,自可高来高去,取黑棺如探囊取物,唐诗尔也不会因此遭难。弟子想知道,算盘之理,可否助弟子救人?”

“你是在怪我?”李老头挑眉道。

“弟子不敢。”赵西洲低下了头。

“你可知若你真能悟通算珠之术,别说是救唐诗尔一人,便是救世都轻而易举?”

赵西洲惊讶地抬起头。

李老头叹气道:“终究是这格局太小,难以养就不平之气,即便再给你十数年,也难有寸进。”

赵西洲沉默不语。

翌日清早,燕唯卿起床的时候,发现斜对面的矮炕上空空如也,他走下楼,柜台后也没有见到赵西洲的人影,倒是李老头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坐在桌边自斟自饮。

燕唯卿佯装混不在意地问起赵西洲去哪儿了,李老头喝了口酒,说赵西洲出门省亲去了。

燕唯卿点点头,忽然想到赵西洲这小子不跟他一样是个孤儿嘛,哪来的亲戚。

他又再三追问,李老头却不理会他了。

卫长枢坐在私塾里,捏着一封放在他桌上、比他还要早到的信,若有所思。

这一日,赵西洲白衣出清凉,背着一道打了十三年的算盘,要在大宋的江河湖海中摸爬滚打一番。

……

卯时,燕唯卿抱着一肚子疑惑到达赌坊后院,李红氅已经一身劲装等候,笔直的宛如一棵老松,那袭让江湖闻风丧胆的红氅随意地挂在树梢。

见燕唯卿到来,李红氅随手将一柄木剑丢给他。

燕唯卿手忙脚乱地接过,皱了皱眉头,问道:“我有剑,你给我把木剑做什么?”

李红氅伸手一招,将燕唯卿腰间的铁剑吸至手中,冷冷道:“现在没有了。”

见到自己视若珍宝的铁剑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夺去,燕唯卿脸涨得通红,又有些无可奈何,好像在这些登顶江湖几乎无敌手的前辈高手眼中,他的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毫无存在的必要。

燕唯卿恨恨道:“你们最好别让我练剑有成,不然把你们的剑统统折断,扔到护城河里去。”

“哎呦!”燕唯卿痛呼起来,看着通红的掌心,朝着李红氅怒声道:“你干什么!”

李红氅面无表情道:“胡言乱语,罚你挥剑一千!”

“不是五百吗!?”

“那是迟到!一千五!”

“你不是说就教我三剑吗?挥剑管什么用?”

“连挥剑都不会,就想学剑?”

燕唯卿恨得牙痒痒,但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只好提着木剑开始挥,动作宛如田间拿木棒击打湿被褥的农妇,毫无气势,倒是怨气冲天。

“手腕抬高三寸,与肩同高!”

“挥快点!再快点!你是娘们儿吗!”

燕唯卿像一根木桩似地立在日光里,从清早站到日上三竿,累到一身臭汗,右上臂僵硬的像一块石头。

他一边挥一边在心里骂,你李红氅好歹也是以冷酷不苟言笑著称的前辈高人,怎么这时候话又多又密,可以说他站了多久,李红氅便讲了多久,一边说,还一边拿着铁剑鞘拍他的腰、屁股还有手臂,力道又沉又重,拍得他又痛又麻,像是一千只蚂蚁在身上爬。

日头高照。

马鸿运也一脸贱笑地走了过来,他根本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夜宿醉,睡到了日上三竿才堪堪睡醒。事实上,他也没睡醒,头疼得厉害,只是翻来覆去的睡不下去了,楼下不停传来李红氅的责骂和燕唯卿那小子的痛呼。

他决定下楼看看。

马鸿运不但来了,还带了两盆冰镇的西瓜,坐在树荫底下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朝燕唯卿嘿嘿怪笑。

最令燕唯卿咬牙切齿的是,马鸿运竟然用他的铁剑切西瓜!

“静心!”

李红氅冷声道,剑鞘又重重地落在了燕唯卿肩上。

“燕小子~”马鸿运拿着一块啃了一半的西瓜朝燕唯卿举了举。

“干嘛!?”

燕唯卿目不斜视,冷声硬气道。

此时他的一千五百次挥剑已经挥完,正举着剑练习臂力,剑下用细绳垂了一块重石。

“吃不吃瓜?”

“不吃!”燕唯卿斩钉截铁道。

“老李你呢?”

李红氅瞥了马鸿运一眼,伸手一招,一片西瓜就到了手里,轻轻地咬了一口,那一声脆响落在燕唯卿耳中,却有如响雷。

‘这两个人!这两个人一定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

燕唯卿觉得这跟他想象中的学剑完全不同,在他的想象中,他应该是端坐在竹林之上,剑横放于膝,静心体悟天地玄奥,吸日月精华,餐风饮露,若有人来犯,就睁开眼沉声道一句“我有一剑,望诸君共赏”,然后群敌退散,顶潇洒,顶风流,才不是像现在这样流着一身臭汗,还得面对两个不要面皮又极其无耻的话痨流氓。

另一边。

赵徽的学剑倒是轻松极了。

他坐在柜台后面,这里一向是赵西洲的专用位置,如今赵西洲走了,却是被他鸠占鹊巢了。

赵徽一边翻看李老头给他的无名典籍,一边时不时闭上眼感悟身后挂着的那柄玄铁重剑的剑意。

“你的根骨称不上上等,习武的年纪又太晚,要想练剑有成,得五十年,不如直接体悟剑意,我这儿有一本早年写的借意札记,你不妨看看,这柄玄铁重剑上蕴有我年轻时的剑意,你要是有能耐,便借去使使。”

“借意一说,由来久矣,读书人借天地之意,可口含天宪,为天地立心。”

“剑客、刀客藏一口不平之意在胸,才能一剑掠百里杀人,一刀平山斩岳。”

“若有一日,你借意大成,上京任你来去,大宋任你驰骋,便是老夫也留不下你,报仇更是举手之事。”

李老头为赵徽画了好大一张馅饼,但恁是他在这枯坐了一天,也体会不到任何剑意波动。

这玄铁重剑就像一件死物,除了森冷的凉意外,轧记中记载的“生于意外,蕴于象内”是半点都没体会到。

但赵徽不急不恼,他知道报仇一事本就不是一日之功,更何况是让一个纨绔少爷成长至抗衡无上皇权,更是比登天还难。

他只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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