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天气有些热,幸而云朵飘动遮住了太阳,也让人们偶尔有一丝凉爽……
玖柠穿着从结界带出的淡粉裹身华衣,外披的嫩粉色薄纱随风轻摇,腰间系上一颗价值不菲的玉佩,面上略施粉黛更显得容貌娇俏,三千青丝向上梳成连云髻而后轻轻垂下并不加以金银修饰,周身飘着桂花香气,走起路来施施然宛若天人。
苏玉身着天青男式直襟长袍,发髻上别通体翠绿雕花玉簪,腰系精工刺绣莲花香囊,手摇山水画折扇,工笔精细一物一人生动形象,五官清秀俊雅,辰时画的一对剑眉又显英气逼人。从钱庄拿了钱便直奔留仙楼。
二人前后两天的变化真可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此时站在留仙楼前也是自带贵气。
留仙楼虽然价格较普通酒馆高出很多,但食客依然是络绎不绝。刚一进门,店小二陪着笑碎步走上前来:“二位客官想在那层用餐?看您是新客,这先给您介绍下:一二三层分别是不同席别,菜品不同价格也不同,三层最高,二层其次,一层比较经济实惠。不过您二位尽管放心菜品的味道我们绝对是城里数一数二的……”
苏玉收起折扇向上指了指轻描淡写的说了两个字,“三层。”玖柠喜笑颜开,她也是这么想的。
“好嘞,二位贵人楼上请。”店小二也是喜笑颜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一边引路一边介绍:“这三层的桌位大多数都早早预定出去了,只剩下一个窗边的位置,您二位先看看是否满意。”
到了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的三层,小二将玖柠和苏玉引至桌边,“这位置二位贵人可喜欢?只是距歌舞表演有些远,看得不够真切。”
餐桌靠着窗,一眼便可望到整条街,旁边临着两桌其间以纱幔隔开,一桌空的想必是被预定出去了,另外一桌上有几个公子哥在赏舞听曲喝酒聊天,旁边还站着三五护卫。歌舞表演在三层最中心的位置“就这了。”苏玉拉着玖柠直接坐下。
“好嘞,二位客官请上座。”小二麻溜的跑走,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双手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套银质餐具、茶水、和纸笔,随后不急不徐的将餐具摆好,倒上茶水,“二位请喝茶。”玖柠饿的肚子咕咕叫,她用手碰了碰银质的杯子,茶水温热并不烫手,咕嘟咕嘟就喝了下去,小二顺势又给她倒上了一杯。
随后小二左手捧纸右手执笔唱出了一段音律悦人的菜名:“二位客官听好喽,我们店里有:鸿运照福星,鱼肚鲜嫩,汤羹顺滑;一团和气,入口绵软,芝麻酥脆;祝君如意,榆耳竹笙,新笋爽脆;年年高升,软糯适中,寓意吉祥;……”
其间遇到客人想吃的菜品,便直接用笔写上。唱完菜名毕恭毕敬,“二位客官请稍等。”转身一路唱去了后厨:“三层7桌点菜:祝君如意、大展鸿图、祥和千日暖、龙凤呈祥、山珍刺龙芽再加一壶好酒……”
苏玉和玖柠等菜的功夫,邻桌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翩翩公子,身长八尺、样貌俊郎、衣着不凡,腰系羊脂玉佩,发髻环着金丝络绮带,低调中透着华贵,其后跟着的另一人却是平常小厮打扮。一前一后到了三层便直奔过来,应该是熟客,前头的人坐稳后对着另一人说到:“夏班,坐吧。”
“是,公子。”被点到的男子恭恭敬敬施了一礼而后落座,如此显然是一主一仆。小二同方才一样放置上碗筷、唱着菜名,声音洪亮悠扬,即使邻桌人听着也是一种享受。
苏玉的位置刚好对着邻桌贵气的男子,时不时的偷瞄,打量着对方,心下有了盘算:此人穿着打扮已是人中龙凤,又有如此谈吐,更加有别于豪门富户,说是京都官宦之人也不为过。
对面的玖柠看到苏玉的眼神飘忽不定有些气恼,左右摇摆着上身想接住对方的目光:“苏玉,你看什么呢,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嘛?”
“嗯?”苏玉回过神,“你刚说什么了,再说一遍。”
玖柠无奈只得又说了一遍:“我说中间弹琴的那个人技法太差,不及我万分之一。”随后傲娇的扬起下巴。
这酒楼虽然嘈杂,玖柠的这句关乎琴技的话无意间传到了抚琴女子的耳中,便听得格外的明显。她顿了一顿也不理睬继续弹奏。
苏玉顿着听了两声,“很好呀,齐州城地处偏远,能有如此曲调实属难得……怎么的?小玖也对琴艺多有研究?”
“韵律、技法都一般般,弹成这个样子,居然还难得?若是听了我的曲子,恐怕你都不知该怎么夸赞。”
“菜来喽。”小二一盘一盘摆放在桌上,整整齐齐。
苏玉正不知如何回应,幸好此时小二端上酒菜解了她的围,苏玉心急的拿起筷子,“来,吃菜。”
“哼,小二,给我拿把琴,我来弹一曲……正好我出来这几天,手也痒了。”见苏玉不应她更是气恼,刚才是眼神恍惚,现在则是直接看着菜,这是不相信她所说的?那就让她听听。
“这……”小二为难的看向苏玉……
本是来这吃饭的,她这么一个小姐打扮的人在众食客面前弹奏古琴,算什么样子,“小玖,我们先吃饭回去再说古琴的事情,你弹多久我都听。”苏玉一脸假笑地安抚已经在爆发边缘的玖柠。
“不,我就要现在弹。”正好让在座的也都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琴艺,玖柠心里这样想着,顺手往自己口中填了一片脆藕,还真是不拘小节,随后看着旁边还没什么动作的小二,“愣着干嘛,去拿琴呀。”
“唉,客官您稍等。”职业素养迫使他咧着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苏玉劝也劝不住,于是开始安慰自己:弹就弹吧,过几日她就回山上了,也没人认得,无所谓~无所谓~
“嗯,好吃!”云逸做的无论荤素皆以清淡为主,而留仙楼的菜多数是油香四溢再配上各种辅料,滋味便多了起来,玖柠正饿着,趁小二拿琴的空挡也不冷落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