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淋漓,楚暮坐在病床前,目光时不时瞟向桌子上的手机。
怎么林澄澈还不给自己发信息。
“暮哥儿,最近很忙吗?”病床上的老太太一身病号服,慈眉目善的。
“不忙,奶奶。”楚暮回道。
“你啊平日里要多注意身体,怎么突然就感冒了,也不知那白祝怎么照顾你的!”
楚暮是楚家第三代里最小的,平日里老奶奶宠得不行,处处捧着,这下一感冒可给老太太心疼坏了。
“老太太,你也不问问我们家霖哥儿,他最近忙公司的事儿,回家连一顿热乎饭都来不及吃。”
一旁的李佳亦是不甘示弱,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拽了拽身旁的楚霖。
“霖哥儿是做哥哥的,当然得做榜样。”老太太声音冷冷的,不理会李佳。
“是,奶奶说的对,我这个做哥哥的,理所当然得多照顾暮哥儿。”
楚霖风度翩翩地回了老太太,脸上的浅笑都未变。
楚暮懒得见楚霖演戏,拿了手机跟老太太告辞
“奶奶,你好好养伤,我还有事就先回了。”
“去吧,回家记得把感冒药吃了,再不行让沈永麟亲自来看看。”老太太很是不放心这个宝贝孙子。
一旁的李佳翻了个白眼,不过就是个小感冒,给老太太紧张成这样,让堂堂的名医沈永麟来治个感冒,这老太太也忒偏心了点。
她想开口说话却被一旁楚霖的眼神制止住,不甘心地望了一眼楚暮,到底是噤了声。
老太太眼瞧着楚暮离开了,本来乐呵呵地笑脸说变就变。
“李佳,我也累了,你们就回老宅吧。”
“好的,奶奶那我和母亲就先回去了。”
楚霖穿着裁剪得宜的西服,脸上是标志性的假笑,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老太太在楚家极具威严,外加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出身,所以做什么事情都是一板一眼的,从来没有人敢和老太太对着干,当然除了楚暮……
楚暮不愿和楚霖母子再遇到犯恶心,就直接让白祝去地下停车场把车开来,楚暮站在门檐处等待。
外头的雨似乎越下越大,帝都的天气真是谁也说不准。
也不知道林澄澈那丫头淋没淋到雨,她身体不好,淋了雨又该感冒咳嗽了。偏偏那丫头就喜欢下雨的天气。
“楚先生。”声音娇娇软软的,几分虚弱。
远远看去真是“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苏瑶摇摇晃晃地走来,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跑。
楚暮下意识想离开,但又想到这女人好像是林澄澈的妹妹又停下来。
苏瑶在楚暮五步之外停下来,眼中含情“楚先生真巧呀。”
谁都是倒楚暮的规矩,女人不得靠近他五步以内。
据说他十分厌恶女人,甚至有人传言他是gay。
不然怎么二十六岁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但苏瑶知道这是假的,林澄澈二十岁就和楚暮在一起同居。
“林澄澈妹妹?”楚暮心里嫌恶,但却没表现出来。
“对,澄澈是我的姐姐,我们感情很好。”苏瑶露出温柔的微笑。
“哦?好到林澄澈甘愿为你献血?”
楚暮没有理睬苏瑶,对于这样的女人他看一眼都觉得倒进胃口。
苏瑶笑容一僵,眼中微微含泪“我不是有意的,是妹妹心疼我非要给我献血。”
“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
此时白祝的车也开来了,楚暮上了车,没再看苏瑶。
苏瑶眼圈微红,从头到尾楚暮连正眼都没看过自己。
“楚先生,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林澄澈身上发生的事吗?”苏瑶声音变得很尖锐。
楚暮终于看了苏瑶一眼,冷嗤:“不自量力。”
车慢慢的远离,在雨幕中一切都被变得十分模糊。
苏瑶痴痴地笑起来,一步步走向雨地里,任凭雨水打在自己身上。
林澄澈,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楚暮坐在车上拿着手机,一脸纠结。
他上身是简单的白色衬衫,黑色外套随意披着,下身是破洞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欧洲某大牌新出的白色运动鞋。
手机页面一直停留在林澄澈的微信对话框里,楚暮打了几行字又纠结地删掉。
良久打出一句话“我借给你的衣服呢?”点击发送。
此刻另一边坐在公车上犯困的林澄澈拿起手机,顿时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那件裙子被她弄坏了,而且她还没来得及去商场找呢。
“在家里。”她迅速回答。
“那我现在去你家拿,怎么样?”楚暮回复,他忍不住想见到林澄澈。
“不!”林澄澈果断拒绝。
楚暮脸黑了下去回:“?”
“衣服才洗好,还没晒干,你又不急着穿。”林澄澈情急之下就怼了一句。
楚暮的脸彻底黑了“林澄澈,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恩?”
这句话发得是语音,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尾音上调,听起来十分诱人,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林澄澈纠结了一下,回道:“如果衣服坏了怎么办?”
“你居然把衣服弄坏了。”楚暮回。
“我……我没有!!!”林澄澈惊,这楚暮到底是怎么知道她把裙子弄坏的。
小白兔林澄澈懵懵的,脑袋又成了一锅浆糊。
“楚暮,我们以前认识吗?”林澄澈鼓起勇气问道。
“认识,我们还有了孩子。”楚暮看到孩子,目光一暗。
“。”林澄澈觉得楚暮太不正经了,这种事怎么能瞎说,于是果断回了一个句号。
“你以前是我编辑。”
楚暮终归还是没有告诉林澄澈,当年的事情她忘了一干二净,以后也没必要再提,毕竟痛苦留给他一人就行。
“所以我们很早就认识!”
林澄澈眼睛亮晶晶的,如果是这样可以问问楚暮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在一定程度上,你是我的知己。”楚暮又回,不能说是爱人就说是知己吧。
知己这话也的确没错,当年楚暮写的书因为在题材和写作风格上都独树一帜,所以根本没有人欣赏。即使欣赏也不愿担风险出版一本没有市场的作品。
那是楚暮投的最后一次稿,林澄澈恰好是审稿编辑,第二天林澄澈就回来信息,力排众议接了楚暮的稿子。
“知己?真的吗?”林澄澈咬了咬手指头,居云不才是你的知己吗?
“当然,我从不骗你。”楚暮回。
林澄澈看到这一句,鼻尖一酸,不知道在哪里听到过同样的话,刻在了脑海里面抹也抹不掉。
“林澄澈,我从不骗你,这句话我也只对你一个人说。”
有什么东西好像在脑子里炸开,她握紧扶手,闭上眼睛。
再睁开,脑海里又是一片茫然,刚才自己想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