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城接着道:“根据服务员的说法,封蔚前几天统一给酒店窗户的开关上了润滑油。而这块玻璃碎片,您可以解释一下,如果是平常地砸碎在地上,为什么会沾上润滑油么。”
汪远山听罢,没有再说话,他仿佛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向后无力地倒退几步,栽倒在了靠墙的沙发上。“很好,顾总。”良久,他缓缓道:“您推理的很对。”
“汪总,那天也是您派的打手在酒店顶层的走廊上袭击我的罢。”顾北城走到他面前,冷冷道:“酒店走廊的摄像头和烟雾警报前几天一并给封蔚拆去了,您事先了解了情况,所以才敢派人去放催泪瓦斯。当晚酒店的地毯上,除了有催泪瓦斯的颗粒,还查出了一种剧毒粉末,单单是被人的鼻子嗅到,就会产生头脑昏花的迹象。”
“是,顾总。”汪远山道:“一向听闻您在与人打斗方面毫不逊色,如果不做些准备,雇来的打手落入您手里,反而会留下把柄。”
“汪总派打手用闵源室内另一把球杆袭击我,想要留下栽赃我跟他在室内打斗的证据。”顾北城对他道:“但这恰恰就是您的计划之中最不严谨的地方,如果说我当时去击打闵源时尚且早就戴好了手套,那么闵源正当防卫也会戴好手套再去还击么,两根球杆上都没有留下指纹,这就是最应该怀疑的问题所在。”
“好了,顾总,不要再说了,我认罪。”汪远山缓缓道。
“现在汪总可以安心去警局了,”顾北城冷淡道:“您已经逃不掉了。”
说罢,一支警察从赌场门口快速走了进来,迅速给汪远山和纪泽扣上了手铐和脚铐。
“顾总,其实您早就知道是我做的案罢,”汪远山被带走之际,对顾北城道:“那天为什么不说。”
“案发前一天,我从闵源那里偶然得知了您在非法参与毒品走私的事情,他恐怕也是因为发现了汪总账户上不明的大额资金流动,才发现了端倪。闵源恐怕也是以此为要挟向您勒索,才让您心生解决掉他的想法。”顾北城淡淡道:“我这个人一向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那天早晨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收集到任何有关您走私毒品的证据,只好过了这么几天再来了。”
“有关毒品走私,和之前洗钱案的所有资料,现在都在公安厅等着您去验证。”他说着,轻笑道:“汪总,洗钱案的举报不过就是一个幌子,虽然我也不知道您是通过了什么手段,在警方的监督下逼封蔚交出了一份假账。但这样的假账瞒得过公安一时,到了最高法院审理迟早会被揭发,您真正想将我置之死地的,就是后面这场凶杀案。”
“顾总,我已经被逮捕,现在无话可说。”汪远山沉默良久,黯然道。
“汪总,五十岁的寿辰,恐怕只能在监狱里办了。”顾北城在最后冷冷道:“前提是您还能够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澳娱皇家赌场的门口,汪远山在警察的押送下坐进了警车。
警车内。
车内中间的显示屏上正缓缓播报着一条新闻,是有关顾北城的采访,汪远山坐着的位置,视线恰好可以望见。
“顾总在监狱里待了三天,感觉怎么样。”此刻顾北城被一圈媒体记者围着,其中一个记者问道。
“感觉不是很好。”顾北城取下墨镜,淡笑道:“关于这个体验,我想你们过段时间还是去采访汪总好了。”
“顾总,我们看到您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是被汪远山先生派人击打的吗,现在对您会有什么影响吗?”记者说话时,镜头对准了顾北城脖颈上的伤口。
“事发突然,现在还没来得及处理。”顾北城平静道:“只是这段时间愈发觉得视力比不上从前了。”
他的嗓音略带喑哑,“之前虽然安排了视力恢复手术,不过经过这次折腾,恐怕以后再难去体验飞行员的感觉。”
“顾总,我们也表示非常遗憾,但只要是犯了罪的人,一定会接受法律的制裁。”另一个记者道:“不过顾总,虽然现在您已经洗脱罪名出狱,但由于之前的误报,网络上至今还有很多对您的恶评,对此您是怎么看的?”
“我不接受任何闲言碎语。”顾北城听罢,淡笑道:“毕竟,我不是收破烂的。况且,即便是收废品的人,也应该获得相应的尊重。”
“那么顾总,经过这次的风波,您会利用手腕去整垮锦枫集团么,”记者问道:“就像汪总对您做的事情一样。”
“汪总在这段时间内,倒教会了我不少道理。同时锦枫集团失去了这样一位能干的掌门人,今后能撑下去发展时日无多。”顾北城此刻抬眸看向镜头,“我在这里,想要郑重地告诉汪远山先生,我不可能会在他入狱后,对锦枫实施任何的报复。”
在镜头被切换之前,顾北城最后缓缓道:“为了自己也好,万柏也好,我必须原谅他。一个人,不能永远在心中养着一条毒蛇,不能夜夜起身,在灵魂的院子里栽种荆棘。”
此刻押送汪远山的警车呼啸而去,消失在澳门川流不息的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