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车内。
“北城,我们现在要到哪里去?”晨琳侧头问顾北城。
“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先去咖啡馆喝杯下午茶。”顾北城看了一眼手表。
“好呀,那我们快去吧。”晨琳说着,目光忽然触及到顾北城锁骨上的银链,上面挂着的指环在柔和的光线下渐闪着银光。
“北城…”晨琳欲言又止。
“怎么了。”顾北城侧眸望了她一眼。
“我的。”晨琳指了指他锁骨上的指环,小心地说道。
“这条链子挂在我身上,凭什么说你的就是你的了。”顾北城开着车,平静地说道。
“可这枚戒指就是我的。”晨琳对他道:“你在小镇上的时候送给我的。”
“据我所知,在上海你又还给了我。”顾北城抬手把锁骨链放进了衣领中,不冷不淡道:“当时你不是还把它扔在了桌上么。”
“我哪有。”晨琳赶紧争辩道。
“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琳。”顾北城在下一个路口转弯,凉凉道:“既然你自己还回来了,我现在就有权利决定不给。”
晨琳:“……”
约莫十五分钟后。
跑车缓缓停在了一家老旧的咖啡店门前,顾北城走下车,替晨琳打开了车门。
这个国度的时光向来流淌得慵懒闲散,大概时光老人路过这里,也会刻意停住脚步,把钟表的指针拨慢。咖啡馆的台阶前趴着一只正在休憩的小橘猫,落地长窗外蜿蜒的是稀疏的新绿色藤蔓,此刻玻璃门前摆放的木质黑板面上,被店主用彩笔标记着今日的人气饮品。
也正如一位奥地利诗人所说:一个好的咖啡馆应该是明亮的,但不是华丽的。走进咖啡馆,颇具情调的柔黄灯光晕染在墙壁上,棕褐的空酒瓶中零散地插着几株蔷薇花和尤加利叶,木架上咖啡杯和绿植的搭配随性而不拘谨。这家咖啡馆内的摆设大多数是十几年前的老物件,而现在看起来,仿佛从未经历过时光的荡涤,显得安静而祥和。咖啡的苦味和涩味平衡得刚刚好,就如同旧时光般温和。
此时午后温热的日光透过咖啡店馆外窄窄的栅栏,在地板上留下了错落的光影,顾北城和晨琳在咖啡馆靠窗边的座位旁坐下,服务员很快将预约时点的下午茶端了过来。
“北城,这家店的拉花做的好漂亮。”晨琳拿出手机正想把天鹅形状的拉花拍下来时,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拿我的手机拍。”晨琳正想向顾北城开口时,他已经把手机递给了她。
“北城,你的咖啡也先别喝。”晨琳点开相机,对顾北城道:“我要放在一起拍张照片记录一下。”
照片拍好后,晨琳点退出时,却不小心划到了相册,她看到相册里全是一些文件的截图,几乎连一张正常的照片都没有。
于是晨琳在把手机还给顾北城后,对他抱怨道:“北城,我们都没有什么合照。”
“怪我了?”顾北城此刻拿着勺子漫不经心地搅拌着咖啡。
“就怪你,老不爱跟我拍。”晨琳对他道:“每次要你拍个照就跟强迫你似的。”
“并不是这样的。”顾北城此刻听不下去了,他放下手里的勺子,一本正经地对她道:“是你每次拍完之后都左看右看,最后嫌自己拍的不好看又删掉了。”
说罢,他点开相册里的最近删除,里面全都是一些晨琳最近随手拍下来的合照。
“啊,是吗?”晨琳不去看顾北城的手机屏幕,继续装傻。
此刻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古老钢琴旁,一位外国钢琴师正自如弹奏着灵动的乐曲,每个音符穿梭于微隙的气息,舒倘而又漫长,仿佛把咖啡馆内一切的空虚盈满。
晨琳也侧眸看了过去,一曲弹罢,那位钢琴师显然注意到了身旁这位来自异国的女子,他缓缓起身,邀请晨琳去弹一首曲子。
“可以吗。”晨琳的脸上带着腼腆的淡笑,她对顾北城道:“我弹一首水边的阿狄丽娜好吗?”
“随你。”顾北城从椅子上缓缓起身,晨琳以为他是要跟自己一起弹,结果顾北城却格外主动道:“我去把门关上。”
“……”晨琳索性不去理他,她在琴凳上坐好,随后开始轻快地舞动手指,只见那纤长灵巧的手指在琴键上轻敲,温润柔和的旋律就同时从她的指尖流淌出来,弹奏出来的乐曲给人的感觉,就宛若栖息在花间时而扑闪着翅膀的蝴蝶。
清澈明净的琴声潺潺流动,让人此刻仿佛是漫步于塞纳河畔,河对岸是发黄的法国梧桐,有秋风拂过,梧桐叶沙沙作响,站在树下可以清晰地听见碎叶的声音。远处忽明忽暗的灯火倒映在水中,而半蹲在河畔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
晨琳的指尖按下最后一个琴键,此刻室内仍回荡着水边的余韵,晨琳略微侧身,对顾北城道:“北城,怎么样,我可没丢你的脸吧。”
“你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琳。”顾北城此时带着思考的神情望着她,只道:“你弹的曲子,我只是想一个人听。”
“是吗。”晨琳星星眼,问道:“那我弹的好听吗?”
“很好。”顾北城站起来,半倚着钢琴,微泛着寒意的指尖拂过一排琴键,晨琳看到,他的指甲总是修剪的整齐干净。
末了他的长眸望向晨琳,“不过比起这个,我更想听你弹梦中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