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天气就像是书本一样,在翻开下一页前,你很难知道是好还是坏。
天空灰蒙蒙的,不一会儿的时间便飘起了细雨,雨势由小逐渐变大,雨滴落在黑色的伞面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身穿一身合体黑西装的路明非将手伸出伞外,雨滴落在手心里一阵冰寒,路明非缩了缩脖子,真是见鬼,夏季的雨有这么冷吗?路明非想要叫出声来,但顾虑到此时的情景又将这个想法给强压了下去。
路明非的身边全是撑着黑伞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从他们的穿着来看,他们都是业界的成功人士,他们每一个人的上衣口袋里都别着一支白玫瑰,路明非自己胸前同样也别着这样的一支白玫瑰,他是来参加葬礼的。
也不知道谁有这么大排面能请如此多的成功人士?可是这关路明非什么事?别人发达还能给他钱不成?路明非只知道自己是来参加葬礼的,可是他却忘记了自己是参加谁的葬礼。
路明非的朋友并不多,是凯撒?是楚子航?
其实都不是,因为路明非在人群中看见了凯撒和楚子航。
路明非低声对两人叫喊了几声,可是楚子航和凯撒都低着头没有回应他,两个人的面部都很阴暗,看不清他们的脸上到底是怎样一副光彩,想来是气氛使然吧?在庄严的葬礼上胡乱开口说话是一件极不礼貌的事,路明非自知得不到回应后也不做声了,默默的跟着长长的队伍给逝者送花。
不是楚子航和凯撒,难道是芬格尔吗?这怎么可能?这穷得都能扰民(穷得叮当响)的家伙死了后估计连座公墓都难搞,怎么还有钱吩咐人处理后事?那么是昂热那“坏老头子”吗?
昂热这老头子总“诓骗”着自己去满世界屠龙,不过自己这几年的吃穿用度都是靠着他的奖学金过的,上辈子自己最低谷的时候也是他发来了唯一一份入学邀请,算是给了自己一个新的开始?大概吧?路明非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感激还是牢骚,如果没有这份邀请,自己或许正在一个二流大学里牵着一个不算漂亮但很贤惠的女孩子的手走在校园的林荫道里吧?
牵着女孩子的手?路明非的脑袋忽然有些发懵,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红色的长发在风中飘舞,路明非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却能够清晰的看到两滴泪水划过她的脸颊,路明非感觉有一根针扎在了自己的心上,那突如其来的刺痛感让路明非喘气了粗气,他伸出手急急的擦了擦眼睛,眼前的幻觉消失了。
“错觉吗?可为什么总感觉自己有什么事给忘记了,好像还是很重要的事?”路明非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有些发虚的说道。
这时,路明非感觉前方的视野空旷了不少,看来自己前面的人已经送完花了,该轮到自己送花了。
路明非将自己胸前的白玫瑰取下,这时,路明非的耳边响起了一段颂词,葬礼上同样有着念诵悼词的神父,这并不奇怪,就像是中国人的葬礼会有和尚念诵大悲咒之类的诗经。
这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声音。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的列国,就是歌革和马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路明非听得有些想笑,这是从哪里请来的三流神父?念个悼词都能念歪来,路明非低头憋着笑,他将身子躬下打算将自己手中的白玫瑰放在墓前。
在这时,“神父”停止了吟唱,对路明非没来由的问道“你确定吗?”
路明非那持着白玫瑰的手僵住了,他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他曾听过这个问题。
神父见路明非没有回答,他再一次问到:“你确定吗?你确定吗?”
路明非猛然抬起头来,他看了那神父的脸!难怪声音如此熟悉,这个神父正是路鸣泽!
路明非将视线挪开,那墓碑上放着一张逝者的相片,那相框中的黑白相片正是路明非!
原来路明非参加的是自己的葬礼!
路鸣泽看着双手紧捏成拳的路明非继续问道“你确定吗!”
路明非暴怒的走上前去揪住了路鸣泽的衣领“我说了!我回答过了!我确定!我确定!我已经把那四分之一的生命给你了!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不是你的服务宗旨吗?”
路鸣泽任由路明非揪住自己的衣领,他一脸平静的看着路明非“我救她,那,谁又来救你呢?”
谁又来救你呢?谁又来救你呢?谁又来救你呢?
路明非颓然的松开了手“你和夏弥都有着能抹除别人记忆的能力吧。”
“可以,但这是你想的吗?”路鸣泽看着路明非笑了笑“这是你真正的诉求吗!你有且仅有这一次机会修改你的愿望!”路鸣泽的嘴微微张开,那一排白牙宛若刀刃。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后一字一顿的重新说道“我的愿望是:由我来救下她。”
路鸣泽伸出手打了个响指“不错,这才像一个男人,像一个真正的皇!皇对权与利有着绝对的执掌权,任何时候都不要放下自己的权柄!记住你所掌握的权柄!”路鸣泽说完这句话后化为一团金色的尘埃消失了。
容器里的路明非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张开嘴用那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要死!”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击着乌云,雷声轰响。
波浪在愤怒的飞沫中呼叫,跟狂风争鸣,狂风紧紧抱起一层层巨浪,恶狠狠地把它们甩到悬崖上,把这些大块的翡翠摔成尘雾和碎末,昏黑的浪花溅落在露出水面的黝黑礁石上。
可是,在这样极端恶劣的天气环境下有着一辆白色的快艇在风浪中穿梭!这种人不能称之为冒险者,他们只能被称为送死者!这这样的环境下驾驶快艇贸然出海只有船毁人亡的下场!
那白色快艇的穿透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雨披的娇小女子,她的手里紧捏着一方不大的白铁盒,盒子里装着一束枯萎的北极罂、、粟,她捏的很用力,能够很轻易的看到她那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她咬着牙注视着前方,她知道,有个男孩儿还在远处等着她。
“这一路上我们将不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亡的尽头”
这是男孩儿和她的约定!零一直都记得!可是这个男孩儿似乎快忘了!
零被称为三无少女,是因为她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心里。
在快艇的周围又着上百只人鱼,苍白的鳞片在电光下显得格外的瘆人,它们注视着船头的少女,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咕噜声,这是它们在吞咽口水,它们渴望着少女那鲜美的肉体却又畏惧她的权势。
那看似柔弱的少女体内蕴藏着无上的力量,她就像是出征的女皇,那辆白色的快艇就是她的铁骑!
女皇远征是要去征服哪国的王子?它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它们就这样围着快艇向前游荡……
零之前不明白平庸的自己,不漂亮的自己为什么会被零号给选中,但现在,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邦达列夫骗了赫尔佐格,他从赫尔佐格的手里拿到了所有他想要的资料,邦达列夫完胜了赫尔佐格,他活了下来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是,完胜?真的是那样吗?
赫尔佐格在关于脑桥的实验记录里少记录了一人,只因为她是整个北极圈中唯一的一朵“鲜花”吗?
没有过去又怎么会有现在和未来?
悼亡者的葬礼现在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