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澜宸一夜未眠,风未眠也没好到哪去,一大早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看顾筱练剑。
“哎,你那步腰没扳直!”
“手再高一点!”
“马步在扎稳点!”
“重心再往下!”
“……”
“……”
“风未眠!心情不好就多出去走走,拿我撒什么气!”
顾筱太阳穴气的突突跳,将剪收回。
他今早起来他就心情老不好好不好了,瞧瞧这黑眼圈,一夜都没睡了吧。
拿她当出气筒,鸡蛋里挑骨头!
信不信她一刀剁下去!
风未眠无视顾筱的气急,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一脸不情愿“出去走走就得去查案,我不想去。”
他不想给君澜宸这个便宜。
反正七天时间,有人替他查出来。
顾筱:“……”
过了一夜,游山玩水的兴致都没有了。
真是怪哉!
风未眠再次打了个哈欠,靠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顾筱无奈,继续练剑。
微风四起,吹乱了风未眠的发梢,梧桐叶换新,沙沙飘落,罩住了风未眠的脸,留下一片阴影。
梧桐树下,风未眠清浅呼吸声伴随着顾筱嚯嚯的挥剑声,该死的和谐!
然而不过片刻尔,夜风带来消息。
风未眠醒了,伸手接过信件,遣走夜风,打开信翻看。
妇人王氏卖身葬父入商贾之家徐宅家主为妾,全当冲喜。
奈长的实在水灵年轻,被主母之子给玷污了,不堪受辱想要杀了失手他,却失手重伤主母。
此等后宅之事,应该交给顺天府处理的,可是顺天府尹是徐家女婿,顺天府为了避嫌就把这事推给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忙的很,就把这事交给大理寺少卿段全海负责。
段全海也刚纳了妾,新婚燕尔的却要忙着处理别人家的腌臜事,想着草草处理也就算了,给王氏定个罪,等着哪天处死。
看完风未眠不得不感叹女子命运。
当下,女子的命运就是如此轻贱,随便安个罪名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哎!生不逢时啊!
君澜宸那厮也不知道要自己查什么,都准备处死了,还要他怎么查?
还王氏一个清白?
笑话!没事找事!
“怎么,难为到你了?”
“我都不知道他叫我查什么,我查个屁啊我!”
风未眠捏紧信件,“没事找事!”
直接将信撕了,往泥里一扔,顿时纸片散飞,拨弄着发丝与冷静的眼眸。
脑子里都是君澜宸看好戏地脸色!
同时也把王氏的悲惨遭遇抛诸脑后。
君澜宸,你大爷的!
气极,直接站起身来夺走顾筱手中的霜雪挥舞起来。
梧桐叶沙沙落下,树下的男子招式凌乱却难掩属于他的光芒
只是那样的清风凉意,也唯有这般光彩的,才能不在这样的男子面前自惭形秽、失了凉意。
剑若霜雪,周身银辉。
一片梧桐叶落在剑端,风未眠眼眸一沉,将剑巧妙一转,便将那梧桐叶一分两半。
虽是长剑如芒,气贯长虹的势态,却是丝毫无损他与生俱来的气质。就像是最安谧的一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却只是愈发的清姿卓然,风月静好。
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他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若这般舞剑,他就欲乘风归去一般。足不沾尘,轻若游云。顾筱远远地看着,只觉得是哪里的云彩不小心飘落了凡尘。
他美的就像是一幅画……
他凌乱,似乎就是单纯的发泄。
终于,身上开始冒热汗,风未眠手中的剑在她手中似生了魂似的,灵巧的在他后背绕了一圈,单手使劲,霜雪乖乖的插进顾筱的剑鞘。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顾筱颇为赞赏的点点头。
“这套踏雪寻梅你练的倒是如火纯青。”
顾筱摆摆手中的剑,给风未眠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风未眠笑笑,多看了顾筱几眼,掏出帕子擦擦细汗“过奖。”
顾筱看风未眠利落的擦完汗,冷冰冰的响起“发泄完了就好好办事吧,我想你应该有办法了。”
风未眠收帕子的手一僵,眉毛稍抬一愣,看顾筱依旧面无表情,冷冷冰冰的,然后随即“嘿嘿,阿筱你越来越明白我了!”
没错,刚才踏雪寻梅的步伐让他明白一件事。
第七式‘以小见大,临危不乱’君澜宸不会无缘无故要他查案,要么就是他发现什么端倪,而他风未眠插手必然会十分精彩!要么就是他是想告诉他什么!
不管哪一种,风未眠都觉得有趣多了。
见他不自觉的沟沟嘴角,眼睛里闪现狐狸的精光,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顾筱得出一个结论:有人要有麻烦了。
果不其然,顾筱真是乌鸦嘴转世,身在月卿绝宅子的言梓湛此时咿咿呀呀的没停。
“啊啊啊呜呜呜!”
言梓湛见月卿绝宅子里没人,心里更加绝望了。
他昨天夜里就嗓子冒干,沙哑的很,原本以为真是感染了风寒,哪只今天早上说话都不能说了,手也颤的厉害,根本就写不了字。
呜呜呜!谁来救我!
言梓湛就像个傻子一样,跑遍承安的各个药铺,寻了不少大夫,都得出一个结论:风寒症状,只是变异了!
变异!
变异你大爷的!
言梓湛苦哈哈,顶着不停颤抖的手去敲月卿绝的门,哪只宅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苦哈哈·言梓湛
堂堂言大神童竟然成了一个哑巴,字也不能写了,他抑郁了。
啊啊啊啊!
月卿绝这个老匹夫跑哪去了,关键时刻都没派上用场!废物!
正在山上采药月卿绝的:“……”
言梓湛跑到太子府找君澜宸,君澜宸刚下朝就去东宫歇下了。
一整个早上,他的思绪都不在金銮殿上,满脑子都是风未眠,点名的时候都是靠他强大实力甩锅。
什么‘儿臣相信温相应该有更独到的见解。’
‘儿臣觉得左侍郎的意见尚可,还是听听左侍郎怎么说的吧。’
‘儿臣认为此事是段大人全面负责,由他讲最为合理’
“……”
整个朝堂,都被君澜宸实力甩锅给惊呆了,战战兢兢的,生怕太子殿下的锅甩到自己身上。
皇帝老子也云里雾里结束朝堂,原本要叫他出些点子,可是都被他甩出去了。
有史以来第一次啊!
他也不能说什么啊!
君澜宸烦躁的捏捏眉心,暗咒一声,朝服未换的他就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自己是怎么了,君澜宸脾气差到爆,风未眠三个字在自己脑海里挥之不去,明明自己是不想的,可是越不去想他心就越烦躁,到最后不得不去想他。
君澜宸起身,拿起案桌上的奏折上看,想转移注意力。
谁曾想,奏折上都有风,未,眠这三个字!
艹!
这是谁承的奏折!
老子屠他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