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识已经在努力挣脱控制了。给她点时间。”丰仪先生眯起眼睛,又斜着目光看我,嘲笑般说道:“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呢。”
我看到此时的丰仪先生,一下击中陷入自我抵抗的向枣荷染的后颈。她就直直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催眠是心理暗示的一部分,不是任何外力可以解决的。如果她自己被深深洗脑并且逆来顺受,她永远只是被催眠的傀儡罢了。”丰仪先生将晕倒在地的向枣荷染背起来,扛在肩上,示意我不用跟上前去,便自行离开。
“你今天下午还是要去参加法术系的课程。这件事情,就等她恢复再说吧。”丰仪先生离开时,留给我一个高大的背影,他独自背着晕厥的向枣荷染离开。
这件事情就是一团可见度极低的迷雾,伸手不见五指,我想要调查的,现在一切都只有一个大概的雏形。但我每一次都在以命相搏,与我相对的那些是加害人更是受害者。
我很恨的要紧了牙关。
现在我的脑子里不懂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我咬着手指一边思考一边回到我自己的房间。那里趁我不在的时候每天都在按照我的预期进步一点点。
我随意坐在桌子上,咬着手指和嘴唇独自思考:
第一,是谁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呢?我已经不在灵山甚至离开狐族的领地,按理说就不应该在处以私刑了,那么这个人一定与我有私人恩怨,或者,杀了我对他会有很大的好处。
第二,这件事情是否和娘娘有什么联系。在外界,唯一与我有联系可以说得通的突破口是娘娘,或许是她的仇人通过我去找她,又或许是阻止我去找她?在之前的变形怪物抢走我的背包的时候,就有特意检查并且确认了我的凤冠,他似乎并没有特别的意外我拥有如此华美的凤冠。那么他是否抢走我的背包其实只是为了抢走凤冠呢?
第三,关于我的法力。为什么降灵祭以后原本应该成功的,却因为我体内原本存在的牢笼而给我造成了那么大的麻烦。这样似乎又回到第一个问题,我其实是有法力的正规狐族。那么多厉害的人物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出来?还是他们特地不告诉我呢?
确立好了我这几天最大的疑问,我将他们一一记录在便利贴上,贴在面前的正前方,好督促我一直看到他们,总有一天要找到这些大问题的答案,将他们一一解决。
看了看已经过去好几个钟,临走时,我思虑再三,还是将小纸条收进了书里夹起来。不是我不想看到他们,而是我担心,我所在的地方是否真的安全。也害怕装修房间的人有问题,或者把纸条弄丢。
这么些天经历了那么多提心吊胆的事情,还是小心点好。
下午的法术课上。
我第一次在法术班听,以前的等级几乎没办法细分到科。法术班的同学并没有上午术士班那么多,也就寥寥十来人,大家都坐的很远,谁也没有要跟谁搭话的意思。
听丰仪先生说,今天这堂课对外是答疑课,主要是有在自己研究的路上有问题的、能力上相对基础的学生可以来听这堂课,一对一答疑。
但是我前面因为各种自己的原因落下不少课程,所以今天这个课主要给我讲解一些法术的感知和运用的基础教学,相当于给我补习了。
我想是目前最适合我这样情况的课程。我前前后后包括在礼后班,也听了不少的课了。但是能力的脚步就停留在法术的感知这块了。
以前的我没办法感知被囚禁起来的另一个“我”,但是今天应该会有所收获的。想到这里,我微微坐正了身子,有点紧张起来。
丰仪先生挺胸抬头的照例是背着双手走了过来,这是答疑课程,所以每一个人来这里都是需要和丰仪先生有互动的。因此他只是让我先冥想,像上次冥想那样,去感知身体里每一个细节。
他将我排在了大概是第四,五个人顺序的位置,这样可以先照顾到本来这堂课里其他的学生。
我很能理解便先冥想着等候丰仪先生的到来。我正襟危坐双手放置于双膝之上,紧紧闭上眼睛。我想细细去感知那些身体里的微妙,但是我知道,我不会成功。
上午那些关于向枣荷染的事情一直在我心里萦绕不去,我没办法放空心情去细细冥想。每当我闭上眼睛,种种疑问都争先恐后的向我袭来。
我忍不住皱眉,想要忘掉这些纷扰。如果不能做到随时随地都能心无旁骛,又如何能够任意去感知到它们并加以运用呢。
这样想着,我要紧了牙关。深呼吸去调整着自己。即使这样强迫着自己让我有些头痛,我也没有要睁开眼睛。
直到肩膀一暖,我才猛地睁眼望去。
是丰仪先生。
他站在我身边,丝毫没有低头弯腰要跟我说话的意思,他只是用鼻尖俯视着我,然后轻蔑的冷笑着小声说了一句:“连冥想都不成功?那你还能做什么?”
我气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那您还是快去答疑解惑吧,这里不需要您。”
他冷哼一声,才说:“我是看你痛苦,特来告诉你。那位女同学什么都没说,她的催眠感应对象只是你。她现在还在办公室。你下课可以随我过去。”
听到丰仪先生并没有说这事到此结束,我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忙是闭上眼睛开始尝试让自己放空。想和丰仪先生道谢来着,但是他已经去别的学生那里一对一解答问题去了。
这次的冥想很成功,我在一开始还是只能感受到心跳,感受到血流。但是只要在一片寂静却满满都是动态的身体内部去找那个“我”的踪迹,很快就可以感知得到。
她好像一只百灵鸟,从囚笼出来以后就四处飞舞一般,哪儿都能感知到她的气息。她好像不再有空灵美妙的形象,就幻化成我血液中偶尔会凝聚的点,总是出现在不同的地方。速度像血流一样快速。跟紧她的步伐需要十分的细心。
这感觉很微妙,我忍不住想要跟她对话,却被丰仪先生打断了:
“到你了,你的冥想是否有新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