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作为一个星象师,一直在陈陌面前展现着他最擅长的部分,而面对碎镜,则成了一副催促的模样,到了清雪面前,又变成了忧心忡忡地神情,就这样,他在这几个形象的不断切换下,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当然,有时候或许他见不到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这时候,他就会回归本真,拿着酒盅,坐在城墙上发呆,等待着事情的变迁。
终于,在一天,陈陌和清雪突然产生了分歧,是关于漠北的事情,清雪要求长驱直入,速战速决,而陈陌却说要循序渐进,一块一块的吞并,当然,这是在碎镜提出的计策的基础上产生的分歧,碎镜找到桀说,这次上朝,将是成为计划的第一个彩头。
桀暗笑着,为了避嫌,他和碎镜不能同时上朝,所以,在上朝前,碎镜先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桀就摆出一副朝臣的模样径直走进了朝廷。在进入宫殿之后,周围并没有显现出清雪的身影,陈陌也是一脸愁苦,他见到此番情景,不由得想推进一下二人之间的矛盾,便说了些支持陈陌的言论,表明了自己对攻打漠北的立场,陈陌听了之后很受安慰,也很欣喜。
这时候,碎镜早就候在殿外多时,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觉得桀应该适可而止的时候,立马走进来,接过桀的话继续说下去,只是,碎镜的观点和桀截然相反,一直在劝说陈陌听从清雪的立场,而且,他还重点强调了女辈要比男人想的更要深远这一点,让陈陌无地自容。
桀一听碎镜的意思,完全没有要切断陈陌和清雪情思的意向,便转身开始和碎镜争辩,所以,本来是王和皇后之间的小分歧,却演变成了大臣之间的争辩,一边是碎镜的冷嘲热讽,一边又是桀的温情安抚,一冷一热最终让陈陌无法招架,便奋力起身拿起刺刀向他们二人之间扔了过去,刚好立在了地板上,二人惶恐的重新跪下来,陈陌大叫了一声“走!”二人便慌忙逃出大殿。
在二人走到汴州城外的时候,彼此都拉近了一些距离,轻轻耳语。
“碎镜,不要忘了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老夫自然记得,只是,是你没有想到罢了。”
碎镜抚弄着自己的白须,放出一股青烟,消失在了其中,而桀,仍带着疑惑的神色,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在京城的别院,仔细思量着。
碎镜之所以要站在桀的对立面,而不是一味的阿谀奉承,是因为,要打破陈陌眼中朝臣的丑恶面庞,他也对陈陌做过了解,知道陈陌是因为前朝宦官太多,使整个朝堂的风气不正,作为一个有志之士,陈陌又怎么会置之不理呢,况且,他还是暗杀组织当中的一员,有义务为了朝廷,清君侧,只不过,他行事过于激进,才导致朝廷对他产生了敌意,造就了自取灭亡的最终结果。
陈陌肯定不希望自己的朝臣全都是一群吃软饭的无用兵,为了加强他对自己和桀的信任,这才走到了对立面,再就是为了加大陈陌和清雪的嫌隙,他屡次讲述历史上的巾帼英雄,以此来反激陈陌,身为一代君王,若是不能有自己的判断,反而被女流之辈所左右,控制,那么,未来的功成名就也都是清雪一个人的,陈陌自己就被描述成了一个傀儡皇帝,当然,作为朝臣,肯定不能说的那么直白,所以,碎镜就把这一层意思通过和桀的争辩呈现给了陈陌。
毕竟,作为长者,他们其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思考能有碎镜那么成熟,至于计划形成前期为什么没有行动,那也是桀单方面看到了表面的平庸,实际上,碎镜私下里找过陈陌,商议攻打漠北的事情,甚至还谈及到了未来的后宫,一般陈陌都会让清雪回避,有时候清雪不想回避,碎镜就故意引一些女子感兴趣的事物支开她。
两人之间,碎镜以长者的身份劝谏他提防身边的人,中原还没有稳定下来,若是自家出了什么意外,又如何向天下人交代,碎镜在他跟前重复着这句话的意思,即便是陈陌认为他和清雪之间是牢不可破的情爱关系,也会被一些让人心慌的言论凿开一个口子。
早在陈陌和清雪这一闹之前,两人就开始有了细小的摩擦,生活起居,前朝往事,爱恨情仇,波及各个方面,只不过争吵过后,两人都向彼此承认了自己的过错,碎镜也就没有那么容易插嘴,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才在这个大是大非面前彻底的出现了裂缝。
碎镜自那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面见陈陌,毕竟,那是他们的家事,作为一个只想保护族人来反抗我的外人,他只希望陈陌能早些时日兑现和平的承诺,以及,把复兴大稽扼杀在摇篮中的战略目标,在那之后,他会为了仇恨杀掉陈陌。
后来,在陈陌争不过清雪的时候,总会把桀搬出来作为自己的支持者,清雪一开始不相信桀能反对她,但是陈陌总拿桀说事,就不由得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找了机会去了京城找到了桀,想问问清楚,桀倒是诚实的很,不由自主地承认了,还一副深切的样子,但为了防止自己把计划说给她听,他始终只字不说。
“说好的同进退呢?不要再说什么这样做就是为了我,我听够了,我们,就这样吧。”
桀一把拉住清雪的臂膀,却被清雪挣脱开了。
“清雪,一味的复仇只会让你越陷越深,这本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跟我走,好吗?”
“走?走到哪,坟墓?我的族人,家父家母,他们的死就成了一片虚无?这样的我还有何颜面去面对段家的祖辈,你走吧,我们虽然具有相同的生辰,但却有缘无分,道不同,不相为谋。”
清雪带着抽泣的芳香离开了京城,桀呢,眼神里也夹杂着一些湿润的小水珠,悲伤的前往二老的住处,通知他们先准备着包裹,随时准备出城。
就这样,桀就成了清雪的仇人,而清雪自己也是因为失去了外界的支持日渐消瘦,最终,昏倒在偏殿,只是这一次,陈陌没有那么多耐性日夜守着病重的清雪,草草的安排了医师便离开了。
有时候,陈陌也在想,自清雪来到他的身边之后,就无缘无故的说要攻打漠北,后来才知道她是为了报仇,但却很鲁莽,如此下去,终究会给自己带来一些烦恼,不如早下决断,打,或者,不打......
这几个人都在思考着下一步该怎样行动,而此时的凤翔,却是温情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