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着实把我惊到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焱这样冲着一个孩子喊过,又静止了片刻,只见他小心的回到座椅上,脸上无不挂着失礼二字,转眼去看隐歌,却发现她已经昏睡过去了,这让我意识到了在这之前,我并没有认真的问过隐歌一些问题。
而且,就算是问了,她也是搪塞过去了,她到底是谁,居然能让焱差点克制不住自己,现在再想,终究是自己大意了,但愿我和她不会成为敌对状态。出于安全考虑,我不能吵醒隐歌,万一焱爆发,一切就都结束了,而且,就目前来看,焱若是再激动下去,梨落丹的作用一定会被冲散,到那时候,我还没起身,恐怕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回想起和隐歌独处的那一日,好像也就只有这样的交涉:
“大哥哥,陪隐歌玩游戏吧。”
我捏捏隐歌的稚嫩的面庞,
“好啊,玩什么?”
“玩……”
除了诸如此类的对话,好像并没有其他言语,而且,我也不想让隐歌陷入回忆的伤痛,终究是自己心软了。
焱老兄诧异的看着把隐歌搂在怀里的我。
“殿下,她是谁,为什么会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哪个名字?”
“一位故人罢了。”
“哦,难怪老兄这样紧张,这孩子叫隐歌,不过是个遗孤罢了,战火纷飞,外边不安全,便暂时收了下来。”
他正要靠近,我却抱紧了隐歌的身体并把她向身后挪动。
“焱老兄,我看你情绪不太稳定,要不,先缓一缓?毕竟是个孩子,经受不住的。”
只见他顿时羞涩,连忙撤了回去,然后就是一阵死寂。
“哎,你看,本王这刚与焱老兄重逢,许是生疏了,也罢,时间差不多了,焱老兄,你去准备吧,那里有座行宫,便留给你了。”
“殿下,这可使不得……”
正言语之时,原先在城内结识的那位店家却突然冲进来,跪在地上。
“大侠,快救救我们,钱府大肆屠杀百姓,扬言只有大侠出面,他才肯放下屠刀啊!”
对于这种突发情况,处理起来还是比较全面的,先前店家说自己不识路,可如今却自己找上门来,这本身就很可疑,更不用说他那副不带汗渍的嘴脸了,反正广元城也是要交给焱的,倒不如让他来处理,既能让他分了心神,自己有能少些麻烦。
“那么紧张做什么?本王这就保护你们,焱老兄,该你了。”
“你哪那么多话,尽管跟我走便是,我会护你们周全。”
这焱老兄刚走,隐歌就醒了。
“大哥哥,带我去骑马好不好?”
“你在装睡?”
“恩,隐歌最喜欢骑马了。”
“哦,是吗?”
“恩,隐歌从小……”
……
正值上马之际,却被焱老兄看到了,为了不让他再度靠近隐歌,我主动靠过去,并嘱咐他:“此城就看你的了,倾墨书阁一向狠毒,万事小心。”
“是,殿下。”
……
焱走之后,应隐歌要求,我教她骑马,一晃便又是一日,但可惜,以这样的方式还是不能博取她的完全信任。
......
军马行途中,有人见领头人闷闷不乐,便靠近了些。
“怀远兄可是有事?”
“唉,记得那时殿下派焱大将军出去的时候,都以兄弟相称,可如今……成了君臣。”
“怎么,怀远兄以为自己就是殿下身边的人了?你还是把自己的位置摆正一些吧,我们的命可都在你手上,你还有心情在这关心别的事,不甘寂寞了?”
“哈哈,还是你懂我。”
“毕竟能统帅我们的只有你,让我们丧命的也会是你,你我都是同袍,我也不能给你太多压力,生死自在本心,若想保命,什么方法都可以,这道理我们都懂,就看你怎么安排了,刚好身边人少,也你也能顾得过来。”
另一个将士看到他们聊的正欢,也凑了上来。
“是啊是啊,就算我们都倒下了,你也不会被殿下责骂,要是遇到敌军,还打赢了,殿下肯定会大肆奖赏你,怎么样,你都不亏。”
“唉,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真伤心……我肯定是跟你们同进退,快休要再诋毁我!”
“不是还有王妃吗?”
“王妃?呵,我现在都搞不清楚她到底在做什么,殿下每次做事,都会受到她的阻拦,真想不通殿下又怎会与她交心!”
“呦,他们闹别扭了?”
“并不是,估计王妃是有心事,你别看她平日里玩的欢愉,她的眼中还是有一丝迟疑的。”
“难怪前几日王妃殿中总是点着烛,彻夜未熄呀。”
这一言一语的,整个队伍都开始聊了起来,这一幕要是让我看到……那个请命的将士面带忧虑,并怒斥他们:“你们过分了,不许这样诋毁殿下。”
“我不是以为他们闹矛盾了吗,你们说,万一两个人闹僵了,塞外的主还不一定是谁的呢?这样吧,如果这次我能活着回去,街坊邻里的我去问,百姓嘛,聊的开一些。”
“恩,也只能这样了。”
此时的塞外少了一份安宁,寂静的假象被恐惧所掩埋,只有他们,还在焦虑。
泠羽快马去追小妹,并牵着她的手,把她拉回了逍遥台,玉娇茫然回望,正对着境外,忧虑的回了头,而我,却无力支撑身体,远在一片荒地静养。
“玉娇姐,你怎么了,玉娇姐?”
“你皇兄有心病,可惜,我却无法医治……”
“玉娇姐,若琰兄他好着呢,你,就不要多做猜测了,宁儿,快闪开,让玉娇姐坐这,你换个位置。”
……
玉娇没有做争执,倒是自己一个人站在逍遥台上凝望着。
“宁儿,你哥确实有病。”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当初说是出于安全考虑,硬是把欺骗了玉娇姐,让她留在了这,那他自己呢,他怎么就不考虑考虑玉娇姐的感受呢,还有自己的安危,他以为自己的身体很硬朗吗?”
“你说什么?”
“宁儿,我说错了,你哥他身体,挺好的……”
不时,小妹头上的簪子架在了泠羽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