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比下来,才能看的出中原到底有多少实力,比钱财,穆凰族自然是站在顶峰,而其他邦域,就像是一个个渴望富足的平民,为了一点利益就争来争去,殊不知,真正的赢家是别人,自己成了他保障安全的奠基石,如果各大邦域都为了那么点珠宝,领地,争执起来,那可不就是穆凰族间接性的隐藏了自己吗。
由此可想而知,染料这种东西在中原是多么稀缺,所以,这才有明确的法令,不让百姓们肆意挥霍,毕竟宫廷衣物都得需要染色,有时候一染就是好几种色彩,这混来混去的,纯色也就渐渐的不纯了,这时候就得换新的,不纯的那些就降级给下一阶层的人用,一直到用的一滴也不剩。
这便是现实中的中原,活得也很节俭,但是,为了颜面,他们宁可伪装出另一张面孔,在外人面前显得自己有多么荣华富贵,关起门来又褪去一切,看看自己活得有多么狼狈,这就是大部分朝政官员的真实生活情况,当然,这到不会影响到什么,毕竟,在朝为官,讲求的是心意,和宠爱,不光是为了那点俸禄。
反观自己,其实,也没资格说他们,我不费一文钱就成长到了这般,啃得都是塞外的人的辛酸,我没有为他们谋求到一份粮食,甚至,我穿的长袍都是塞外百姓一针一线缝起来的,这样的我,自然是无颜面对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忍受着这一切,把中原夺回来,之后,再将塞外作为供奉国,让前朝残留的资产通通捐赠给他们。
百姓们也说过,只要我能让天下人都能活得有意义,他们缝再多的衣服,也是值得的。
记得家父带到塞外的那件龙袍,也是同样的简易,虽然样式可能不太一样,但终究是很雅观的长袍,可笑的是,他还没穿过几回,大稽就亡了,再穿上那件龙袍的时候,自己又搭上了性命,我并不信什么相生相克,我只相信因果报应,家父来到这个世上,他所做的一切,都将为他将来的归途做下铺垫。
也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件龙袍,是不是有着一样的道理。
抛去那个人的一切饰品的话,单一件龙袍确实让他显得会有些素,毕竟,龙袍上禁止镶嵌任何贵重玉石,这是要和钱财划清界限,也是为了警戒君王不能和钱财有过多的接触,当时,大父当着众人的面穿上了新的龙袍,并把旧的龙袍攥在手里,迟迟不肯松手。
当天退朝之后,大父就叫了钱家长老,在藏书阁议事,因为他把所有人支走了,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两人那天谈论了什么,就在次日,钱家举族迁移,先是出了中原,暂时躲藏了起来,之后的两到三年,人们逐渐遗忘了钱家,也就没有人再问起过,一直到大稽覆灭,都没人知道钱家的现状如何。
如果把这一切都联系起来的话,可能,那件龙袍确实就是大父换下来的那一件,我现在也没有心力再去猜测什么,只能去当面问清楚了,他似乎看到了我疑惑的眼神,便移步上前,走到我旁边,用手拨开架在我胸膛的几根长枪,依稀能听得玉质的手饰划过银枪的清脆声响。
他架起了自己的双手,摆在我的眼前,我不明白他这是要炫耀什么,或者说,他哪来的自信,身处乱世,却过着神仙一般的生活,他当真是个中原人吗?
“这位公子,不知私闯鄙人府邸,有何事?”
我转过身,直面着他,虽然他的年岁确实比我要大很多。
“小生也不知道这里是钱家,还是钱府,实属冒昧,还望前辈请教。”
这话名义上是在周转,实际上却是暗有所指,如果他的身份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府之主的话,我想,他会明白我的意思的,很显然,他意会到了,不禁尴尬一笑,把手举起来,示意那些卫兵撤回原位置,然后,在总管的搀扶下,把我请到了内堂,还以厚礼相待,让我坐在了仅次于主座的位置上。
待他坐定之后,总管也就闪到了一旁,不远处还能听到府门关闭的声音。
“可是前朝故人?”
“前朝对小生来说,是最佳的范本,虽然算不上故人,但我却要称它为先生。”
他自然是什么也都不知道,只当是我开了个玩笑,微微抿一下嘴唇也就掩饰过去了。
“敢问公子,闯到鄙人府上来,不会就想问那一件小事吧,既是前朝之人,相比也有要紧的事情,不妨说说看。”
“适才小生看到了前辈的这身龙袍,顿时觉得奇异,此袍乃是先王所褪下的,为何会在前辈的身上?”
那人倒也不避讳,他解释说,是大父秘密找到他,把这身龙袍交到他手上的,大父特别赏识钱衡,所以,先前开的那句玩笑他竟然当真了,把龙袍交过去,也就意味着,钱家也成了李氏一族的内部成员,只不过是别人不知道罢了,毕竟,这一旦透露出去,也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浪。
大父认钱家长老做了义弟,这样,自己也就能和钱衡的关系更进一步,这样的人才,在当时确实很受大父待见,本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就公布下去,但大父已经预料到了大稽的衰败,便提前吩咐钱家连夜撤离中原,作为皇室遗留下来的意志,带着一颗明镜的心,重新拿回天下。
临走前,大父还嘱咐长老说,日后若是见到李氏遗脉,必辅佐,钱家一生为商,一时间面对君王的政权交接,终究是有些恍惚,无奈之下,长老只能听从大父的意思,就此车里中原,暂时隐蔽起来,其实,大父的言外之意是,若是没有李氏遗脉,可自行定夺。
一晃便是数年,钱家几经辗转,这才和钱衡重聚,为了保证自家人的安全,钱衡把他们安排在了广元城,这一安乐,就是安乐了这么多年,一开始他还主动派人找李氏遗脉的下落,但可惜,怎么也找不到,慢慢的,就放弃了,自己穿上了龙袍,坐在了幽州的幕后,也就是说,面前的这位,才是幽州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