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包含了多少肮脏的交易,如果不是大父亲临的话,恐怕也不会知道,官场上的那句话成了所有官员的本家信仰,他们为了升到高位,更是不择手段,而资本就是,来到幽州,我也试着做过统计,基本上从幽州调出去的官员,被处死的也有十之八九,大父也甚是惆怅。
失望之际,大父突然看上了钱家长老的大儿子,钱衡,毕竟出身名门望族,而且,钱家在当时也可谓是富可敌国,但是,大父在和钱家长老闲聊的时候无意中提到了钱衡,长老说,自己的儿子不争气,不接管家业也就罢了,还发誓不肯动用自家的半点资产,当时大父就笑了,还调侃的对长老说,他的这个儿子,自己都想来收作义子了。
当然,这肯定是玩笑话,但事实上,长老的一番描述的确触动了大父,他认为,那个钱衡,值得一用,于是就连夜下旨,提拔钱衡为豹骑侍郎,跟随当时的龙武大将去边境镇压叛乱,钱衡听到这个消息是喜出望外,趁着天色未明就连忙穿上戎装去了朝廷。
至于幽州那边,大父暂时并没有再指派官员,也就是因为害怕大稽又有一个有一定能力的官员被幽州的铜臭味所侵蚀,最后自取灭亡,这样只会是折了自家的颜面。
几个月之后,幽州的管理实在是扛不住了,大父这才把正在历练的钱衡召回来,并封他为虎威军兵制,派他即刻前往幽州去镇守,碰巧的是,在幽州外围,有一群盗贼叨扰百姓,大父借着这个缘由,成功的把幽州交接到了他的手上,而且,还嘱咐他说,只要是为了幽州的安危所考虑的事情,可以先斩后奏。
强烈的暗示让钱衡一坐上幽州镇守使的位子,就开始清理门户,把所有的贪官一律斩在闹市之中,尸首无存,不仅如此,钱衡刚到幽州的时候,就一人一骑独闯盗匪山寨,并就地斩杀了盗匪头目,平定了祸乱,甚是勇猛,当我查阅史料之后才发现,先前派过去的全是文官,只有他这一位武官成为了一方镇守使。
当初,高祖在举兵谋逆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攻打幽州,当然,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说高祖真能预料到广元城的存在,先把那个地方打下来为己所用,那么,也不知道天下能活多少人,不过,这显然是不成立的,如果传说中的高祖不像是东方黎那般拥有特殊体质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广元城的位置。
纵观中原的整个发展历程,广元城完全可以作为大陈和大稽的交接点,也是王朝更迭的重要节点,那里承载着大陈的覆灭,同样,也被附上了大稽的开始,对百姓们来说,广元城可能并不是那么重要,但是对这两个王朝来讲,意义却是不同于任何一个奇珍异宝。
目前来看,幽州的大部分人马已经撤到了城门的后边,就等着城门外的黑骑军攻进来,然后狠狠的埋伏他们,作背水一战,其实,在战争开始阶段,两方的兵力是基本上差不太多的,主要是幽州这边,大多都是附属藩镇派出来的兵,他们只能听号令来办事,没有那么灵活。
让他们冲击,他们就是冲锋陷阵,连眼前刺过来的长枪都不闪躲,只管冲杀,一直到自己死去,这就让幽州很不吃香,打着打着,就会发现,幽州的兵是越来越少,最后,钱衡没有办法再去抵挡黑骑军的猛攻,自己又不能控制那些藩镇的兵,这才决定撤军的。
鉴于广元城位置特殊,城里自然也就没有那么慌乱,于城中最后一旅,闲游于长街,无意中发现有一群人在围成一团,好像有什么热闹可看,反正也是闲来无事,况且,最近心神总是有些不安,一味的避世不利于情绪的排解,与其不管不问,当不如前去查探一番,一方面是为了收集情报,另一方面,也能让自己放松放松。
当凑到人群中的时候,大事倒是没有见到,只是,有两个壮汉在拉扯着一个幼童,把那个幼童扯来扯去,衣服上出现了多处裂痕,而且,面部有明显的淤青,像是被重拳所伤,嘴角挂着一抹血色,那幼童也不出声,只是一味地哭泣,不去看的话还真的不知道,那幼童可能不会说话,要不然,有人这么欺负她,哭声早就传遍整个长街了。
以前小妹就是这样,特别是茯苓园那次,凶了她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惹了大祸,不夸张地说,小妹的哭喊声都能把茯苓草硬生生地震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一株茯苓草被她的哭喊声震得分崩离析,当然,自然是我拂过之后那株茯苓草才散成了碎片,零落在地上。
也正是因为那一阵哭喊,本来待在百米之外的营帐里的家父分分钟就赶了过来,还把我训斥了一番,从那之后,我便立下誓言,从今往后,不许再斥责小妹,不论她犯下了什么过错,我都会和声和气地跟她说明情况,也很少发火,主要是怕小妹再次陷入那种疯魔状态,至今我还在恐惧。
正常情况下,遇到陌生人对自己动手动脚,不论什么人,都会张口说话吧,可是,被人们围起来的那个幼童不一样,除了那两个壮汉的辱骂声,其余的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幼童的脸颊上也有泪痕,她自己也在挣扎,但可惜,一切都是无声的挣扎,如果她脸上连表情都没有的话,可能,她可能就真的没命了。
我奋不顾身的冲进去,用自己的身体拦下了那两个壮汉,并特地向前走了几步,想问一下情况,不曾想,那两个壮汉倒是丝毫不讲礼数,张口就是一阵大骂,围观的百姓看到我冲了出去,有的连忙拉我回来,有的,偷偷摸摸的躲到了那两个壮汉的身后,更有甚者,冷笑一声,便无声的离开了。
看来,这个世道,还是不够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