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宁都府前。
那人急忙作揖,并且说天色已晚,让我们不妨先歇息一晚,客房早已备好,好酒好菜一应俱全,还特地来问我意下如何,也好,赶了这么久的路,我早就乏了。
牵马时,胭儿仍在大睡,我于心不忍,便让她稳在马背上,望着她的睡容,到让我想起了玉娇,那时候,我们一起在茯苓园中散步,她累了,就倚在了自己的左肩上睡去了,面带桃色,突显出一种绝代芳华的姿色,此时的胭儿正是这样相近的姿色,许是太久未见,以至于都分不清眼前的这位是谁了。
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问那个狂妄的小生名号,便随口问了一句,他回答说自己叫李淳,是衡阳之主王大人的近侍,不禁质疑,一个近侍都能收徒,这背后的家族到底是有多庞大,他见我面容带异色,便又补充说,要不是没有王大人的命令,他也不敢随意收纳学徒,只是他这一辈手里多少有些奇才,把他们笼络进来只是想护城主周全。
交谈的过程中,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意识到这防御设的确实严密,怪不得历来各城之地未曾损耗半分土地,那人还对我说,自家重地,自然是会着重防守,那里不过是阶层密了点,若只如此,各城早已流失,比起城防,他们更看重的是情感,这倒是激起了我的兴趣。
他开始介绍中原主阵地,也就是各城的经历,其实,我倒是也从大稽的史书上了解过一些,在各大城池初立之时,五位豪杰即如今的五大城主义结金兰,共治城池,只是各城之地难于一处管制,于是五大城主各至东玄,西朱,北白,南青四门自立城池把守,由最年长的枭城主坐镇中央。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应该是从南青门而来,自是他家主人之地,理当出迎,只是,可惜啊,我这样一个带有皇室血脉的人,却是那么不受人待见,我开始盘问他为何王大人不亲迎自己,他只是回了一句,说我有所不知,他家主人最近修得一心法,正闭关研磨,一切事务,由他暂理,有诸多不便,还希望自己能够见谅。
这样的一套说辞出来,我也不好再说什么,省的他们背后议论,还未成就霸业的前朝血脉竟当众为难下属,虽然,附近也没几个人,但写史之人就算听信我自己的一面之词,也终究是不敢下笔,归根到底,还是要依靠百姓们的传颂方可记录成册,所以,我看史册,大部分都是挑着看得,一些虚妄空假的事情,自己也从来不会挂念,只是不曾想到如今的处境竟与前朝历代君王无甚两样。
我草草的应下了,有些事情,忍了也就忍了,不过是一个城主而已,只要是他肯全心全意为民,就算是以下犯上,也需要再三做权衡,主要还是看他的行动。
“行,就到这,回去吧。”
“是,殿下。”
李淳才出门,我便又补了一句。
“哦,对了,明日我便去京州会盟,你通知其余城主,叫他们做好准备。”
“是。”
我轻手抱下胭儿,走到房内,缓放于床中央,没料到她竟抓住衣袍不放,口中还一直喊着“不要走,陪陪我,陪陪我好不好。”
哎,看来她是一个人孤独贯了,也罢,陪她一会也是无妨,由于劳累过度,须臾,我也睡了过去。
反倒是她,任性的很,一醒了便去吃饭,顺便将我吵醒了,
“喂,你干嘛,不知道吵醒睡梦中的人是不礼貌的行为吗?”
“切,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总之,我虽然讲不过你,但是本姑娘就是随意。”
她一气之下出了门,刚想问她去哪,去做什么,她就回头指着我说让我不用管她,不管就不管吧,只是,就怕她生了事端,再说不清楚。
在河边,我觅得几条河鲤,烤熟后以冰覆盖并继续熏烤。
胭儿追了出来,我问他那些饭菜吃完了没有,她瞥了我一眼,狠狠的说自己吃的一粒米都不剩,就是不给我留,不过,她又转眼一看,发现我在烤鱼,便悄悄的凑到跟前询问着,我自己心想,没了也就算了,那些饭菜本来就不合自己胃口,不剩就不剩吧。
她拿起了架子上的鱼,仔细端详着,明显就是想要吃的模样,只因鱼上面,才迟迟不敢动口,还问我为什么烤完的鱼上还有冰,我介绍说那是冰心鱼,是玉娇教我做的。她又反问那鱼是否能吃,还有,在这么寒的天气吃冰,问我你是不是有内疾。
我嘲讽她不坚定,她也不想想,这么长时间了,若是冰,早就化了,现在碰一碰兴许都还有些许热气,那自然不是冰,她还一副好奇的眼神盯着我看。
“这么神奇,这冰居然不化,可这是为何?”
“你听过极寒亦极炎之谈吗?”
她摇了摇头。
“量她学识少,不知道是自然,极寒亦极炎,意思是说寒到几点它便不会消融,就像是夏日的毒阳,焰火只会使它更结实,而不会伤害到它,那种冰材质金贵着,只存于塞外大漠的沙丘上,取之即食,有护肤养神之功效,上好的补品,当然,这也是玉娇教我识别此物的。
“真的?”
“不吃算了。”
“哎,小哥,等等,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我们围坐于火堆旁,吃着冰心鱼,歇息着,不时嬉闹起来,一时间无从躲藏,便飘上了屋,胭儿紧随之后,我突然认真地坐下来,开始认真的在思考也不知道玉娇是否安好,胭儿也是经历过失亲之痛之人,个中情感,她看得出。
“最痴情梦心,小哥,你也别太担心,你口中那个玉娇姐不会有事的,况且你不是已经设了结界吗?”
“你这辈分论的,玉娇还没我大呢。”
“那又如何,玉娇是你正房,作为小妾的我,不应该这么论吗?”
“如今也就你能说些甜话于本王听了,这般好,世上罕有,我也算是占了这个福分了。”
“哎,对了,小哥,从初见那日到现在还未知你姓字,你该不会是仍有戒心?”
“怎么会呢,一个象征而已,何必深究,若琰,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