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针的缝合,就好像缝的不是江子曦的手臂,而是一块破布,一件衣服。
黑色的缝合线,来回在针头和江子曦的肌肤里穿梭。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爬上他手臂,正在前后拱动自己继而爬行的蜈蚣。
这一幕,看的虞清清的眼睛比刚才还要红上几分。
尽管她的情绪已经哽咽,也一直在忍着,生怕会影响秦缪生为江子曦缝合伤口。
朝南的卧室里,异常的安静。
安静到仅仅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以及不断从中央空调吹风口徐徐把风吹进来的声音。
十几分钟后,缝合完伤口,秦缪生不放心,拿起听诊器,体温计又为江子曦检查。
不检查还好,量体温的时候,江子曦竟突然发烧,体温高达39摄氏度。
手臂才刚缝合好,又突然发烧。
秦缪生只觉得头都大了,怕就怕会是因久泡冷水失血过多,而造成的伤口感染。
如果真的是伤口感染,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他转身从急救箱里拿出仪器,为江子曦检测。
随后又快速掏出输液瓶挂在管家早已准备好的输液架上,移动到江子曦床边。
拿起消毒过的棉签为他擦了擦手背,把枕头刺入进去。
一切处理完之后,秦缪生闭上眼睛,猛地松了口大气。
没几秒,又缓缓睁开。
他拉开身后的凳子站起来,走到站在床尾处眉眼焦急的虞清清面前,恭恭敬敬的说:“太太,先生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点滴我也挂上了,今晚要输三瓶点滴,您可能要多照顾照顾先生,等这瓶水输完了,帮先生换点滴,至于伤口……”
秦缪生说的很慢,他留了足够的时间给虞清清消化。
而虞清清,也在秦缪生脱口而出的时候,秉住呼吸,极为认真的去听。
生怕自己把哪句重要的给忘记了。
交待完所有的一切,秦缪生收拾好自己的急诊箱,跟虞清清道别后,便匆匆离开。
而虞清清照顾了江子曦整整一夜。
直到她实在累的睁不开眼,趴在了江子曦床边睡着。
…………
上午十点,阳光透过巨型落地窗前一层薄薄的棉麻纱帘折射进来,挥洒在江子曦脸上的时候。
迷迷糊糊中,他只觉得刺眼,下意识抬起手就要去遮挡那阳光。
可他的手却痛的根本抬不起来。
江子曦拧紧了眉头,眼睛也徐徐睁开。
睁开眼的那一刻,他看到他的妻子趴在自己床边熟睡。
似是怕会碰到他的手臂,以及手背上的输液针,虞清清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不用说,江子曦也能猜到。
他的清清肯定是照顾了自己一整夜,累的实在扛不住,睡着了。
江子曦只觉得愧疚。
如果早知道剧情会这样发展,他昨晚怎么也不应该去参加那帮人的酒会。
一场鸿门宴,既坑了他,也累倒了他的小妻子。
江子曦不顾手背上的输液针,抬手就去抚摸虞清清的脸颊,眉眼。
带有薄茧的拇指抚摸上虞清清脸颊的那一刻,睡梦中的虞清清情不自禁拧了拧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