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捏着鼻梁,看着由诸绣衣使传回来的孟瞿的军情,一拳锤在书桌,冷声道:“逆贼就是逆贼,狗改不了吃屎,本来还打算把你放在那,引出其他诸侯的,可你自己作死,那就别怪我了。”
所谓孟国,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而已,秦若只需让天子下一道诏书,这贼子就能被天下所不容。
“玄惠,备车驾,我要觐见天子。”
不多时,秦起就拎着秦若的剑,为秦若佩在腰上,跟在秦若的身后,看着秦若的车驾赶向皇宫的方向,秦起这才回了府。
……
“爷,秦若进宫了,看这模样,恐怕要对孟瞿那老东西动手了。”
“那小家伙动手也正常,可是我很好奇,那小家伙究竟会用怎样的手段收拾了这个孟帝。”
“恐怕仅凭那小子一人之力,难以收拾那姓孟的吧?”
“呵呵,收拾一个姓孟的又有何难?别说是他秦子修了,就算是小皇帝自己,也能收拾了。”
“什么?!”
……
景仁殿,小皇帝一身常服,秦若也一身常服,小皇帝坐在上首,秦若在次位。
“陛下,除孟瞿的时候到了。”
小皇帝手一顿,淡淡的问道:“需要多少兵马?”
“一人。”
???
“什么?!”
小皇帝不敢相信秦若所说的。
秦若再次说了一遍,小皇帝才算是听明白了。
“你,什么意思?!”
“臣说,此次征讨孟瞿,朝廷只需要派出一位位高权重的老大人去监军就是了,其余的兵马,并不用朝廷出。”
“那此事交由子修去办,到时候给朕汇报结果就是了。”
“另外,陛下,臣还得去拜访一下吕老大人,征讨孟瞿之事还非吕老大人莫属。”
“嗯,你自己决定就好了。”
小皇帝显得有些兴致不高的样子,让秦若有些疑惑,不过,如今两人的关系有些微妙,秦若可不敢再问些什么了。
“既然陛下信任臣,那臣先告退。”
小皇帝挥了挥手,头也不抬:
“去吧。”
秦若摸了摸自己下巴上那少许的胡茬子,看了看远方的相府,心头想起一个典故。
苏秦,纵横家,前期穷困潦倒的时候,连狗都看不起他,可是后期的苏秦,连横天下而佩六国相印,一时之间,辉煌无比。
秦若想的,自然不是这个,他想的,是苏秦被刺于齐国,原因是齐国士大夫阶层争宠。
秦若若是只要吕文韬一人死,何其简单,可吕文韬毕竟是吕文韬,大乾的丞相,在位二十年,党羽无数,若真的让他吕文韬死在京都,那恐怕就不止朝廷上乱,京都乱,就连这天下,也要乱了!
但是,若使得吕文韬出使众侯国,而吕文韬也死在其他侯爷的地盘上,那恐怕,哼哼,不上当也没关系,有秦若在诸侯背后煽阴风点鬼火呢。
反正,就是不能让这些人,安安稳稳的养精蓄锐就是了。
“今者有孟氏祸乱天下,臣之不臣,上天齑罚将至,乱臣贼子岂可不惧?但是啊,这道齑罚,并非是由大乾出手的,而是,由天下诸侯!”
自言自语间,秦若的车驾已经到了相府。
“侍中公,到了。”
秦若整理了一下仪容,正了正腰间的剑,轻笑了一声,走向了大门紧闭的相府。
秦若叩了叩门,朗声道:“侍中秦子修,奉陛下口谕,前来拜会吕老丞相!”
不多时,相府大门一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躬身道:“老朽恭问秦侍中公,吕公有请,秦侍中公请跟老朽来。”
秦若点了点头,回礼道:“老丈多礼了,子修多谢老丈为子修带路。”
人过七十而生民敬之,这是大乾的规矩,也是大乾的法律,不敬者,鞭十,罚钱二十。
跟着老人,越过正厅,书房,来到吕文韬的卧室,老人敲了敲门,恭敬道:“老爷,秦侍中公已经带到。”
吕文韬虚弱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老人为秦若打开了门,慢慢退下了。
秦若走了进去,恭敬一拜,道:“秦若秦子修,恭问吕老大人安,吕老大人病体沉疴,陛下时常挂念,特让子修前来慰问。”
吕文韬看着就要爬起来行礼,秦若把他拦住,就听到吕文韬说道:
“老臣惭愧,烦劳陛下挂念,烦劳侍中公当面前来慰问了。”
秦若摇了摇头,大笑一声,说道:“老丞相可知,子修可是在陛下面前为老丞相谋了一份好差事啊。”
吕文韬目光一凝,看着秦若,轻笑道:“不知道陛下有何吩咐?老臣必为陛下赴汤蹈火!”
秦若朗声道:“吕老丞相,听口谕!”
吕文韬恭敬道:“臣谨受命!”
“今有孟瞿作乱,不念帝恩,不感朕心,朕心甚痛,朕德薄,无以致天下,无以治万方,乱贼为乱,臣之不臣,今有孟氏祸乱天下,朕不德,不敢发天兵,故,令丞相吕文韬发天下诸侯以明朕意,伐乱贼,诛不臣,绝贼子之心。”
听到秦若的话,吕文韬猛然咳了起来,咳嗽完了,他才摇了摇头,轻笑道:“秦侍中公为了对付老夫,还真是处心积虑啊,老夫不胜感激了。”
秦若也笑了,道:“吕公客气了,子修也只是为大乾尽一份心罢了。”
吕文韬摇了摇头,笑道:“你啊,还是年轻了些,这么急着就要算计老夫了,虽然你杀了一位中郎将,可老夫还有诸多门生党羽,遍布天下,你如何能一刀切了?”
秦若拱了拱手,道:“多谢吕公指点,子修绝不敢忘,吕公可以放心了。”
在外人看来,这两人简直就是一副父贤子恭的情景,可是,这两人的谈话,却是步步都在谋划着要对方的命!
“好!好!好!果然是天下英才之流啊,当初老夫就不该默许陛下出宫啊!”
秦若躬身一拜,朗声道:“请吕公受陛下圣旨,尽快动身!”
吕文韬:“老臣受旨!”
“秦子修啊秦子修,你太年轻了啊,格局太小了,若你能站在丞相之位看看,那你就能明白,老夫要造反,绝非老夫本意而为之,老夫并非铁石心肠!当年陛下也曾在老夫怀里撒过娇,叫过吕叔叔,相父,老夫怎会对她动手啊!”
秦若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吕公之言子修记住了,吕氏一族,渭水秦氏,都是忠于陛下的,可是,渭水秦氏却早已经消亡于渭水边,吕氏一族如今就要亡于我手了,可悲啊。”
一位老人,一方豪门,本来都是忠于皇室的忠臣,却要被迫走到皇室的对立面,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