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不把我当成你的东西。”雪晴镇定的，淡然地说。
“我是想要你作为一个独立的人，自由的生活。”零再一次重复着说过了无数次的话。
雪晴笑着问道：“就因为你杀掉了我父母，害得我被卖进灯火？”
“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我说的都是实话。”零解释着，“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告诉你当时的情况……”
“不需要，我相信。”雪晴的口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零吐了口气，继续说道：“你是因为我的错误，才被卖到灯火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拿回正常人的普通生活。为你赎身，教你知识，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真是多余的操心。”雪晴淡淡的说。
“你说什么？”
雪晴抬起头，看着零的眼睛，道：“我是说，你的这个操心很多余。”
“什么……那难道你想被卖到灯火，去陪酒吗？”零用很激烈的口气问。
但是雪晴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是用很愉快的表情看着零。那眼神，就好像在看着一个小丑一样。
“我可没说过……我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啊。”雪晴看着零，淡淡的说，“真要是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实现我的愿望啊？”
“你觉得我做得到吗？你可是被我杀了的人的女儿啊。”
“不要在意这种小事嘛。你不是想要为我被毁坏的人生负起责任吗？”雪晴问。
“是，我是想负起责任，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像其他普通人一样有个正经的生活。”
“可是我对零你的理想既不清楚，也不感兴趣。”雪晴淡淡的说，“我就只是想成为你的东西而已。”
“我说……你基本每天都能看到那些女孩儿在地狱里煎熬的滋味儿吧？为什么？看了那些你还想要到那种奴隶一样的生活里？”
“那是我的自由。”雪晴皱着眉毛，声音变得尖锐起来，“正经的生活有那么重要吗？真傻呢。说到底，那些事情就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是你的自以为是。难道到现在你都还不明白我的感情吗？一味地就只想着怎么才能把我改造成你喜欢的样子，你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吗？你就只是想要用做了件好事的这种心理来骗自己吧？”
“是，我确实是想要消除一点罪恶感，但是……”
“撒谎。”雪晴立刻反驳道：“零你对我才没有什么罪恶感。所以，才从来都没有想实现我的愿望吧？”
“不是……”零刚要解释，雪晴就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看来，是你自己没弄明白啊……究竟是想要向谁谢罪。”
“你说……什么？”
雪晴摇了摇头道：“你自己稍微想一想吧。你除了杀过我的父母，肯定也杀过很多其他的人吧？那么，像我这样失去了父母的孩子肯定也很多吧？”
零一怔，没有说话。
没错，除了雪晴的父母外，自己还杀过其他许多人。其中，很多孩子因此变成孤儿，变成乞丐，被卖到酒馆……这样的例子，有很多。
如果是单纯的想要消除罪恶感，去照顾那些人才是最省事的。
但是，零没有那么做，就只为雪晴一个人赎了身。自己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想明白了吗？”雪晴问道，“零你没有任何理由会对我有罪恶感吧？”
“那……我究竟是为什么……要给你赎身的呢？”
“呵，谁知道呢。换个思路想想如何？如果我变成了你心中的正常人，那你是不是就能完成什么目标了？或者是完成什么人的嘱托了？又或者是做完什么任务了？”
零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小时候哥哥的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会想起他呢？
“不对……不对！我只是想要救你而已。”零还在继续强撑着。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雪晴的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痛苦的，哭泣般的笑容，“真不像样，你自己居然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哈哈哈哈哈……”
响亮的笑声在小巷中回响，随即消逝在夜空中。
说出这句轻蔑的话后，雪晴擦了擦眼角，道：“看来，我远比你自己更了解你。也对，毕竟自从被你赎身依赖，我一直都只注视着你，一直都只考虑着你的事情。”
零无法否定这句话。
雪晴一直都陪在自己身边，像她一样了解自己的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
如果被雪晴以外的人说“一直都只注视着你，一直都只考虑着你的事情。”零大概会觉得那个人脑子出问题了。
但是，这句话从雪晴的嘴里说出来却完全没有违和感。
“雪晴……真的是只考虑我的事情，一直生活至今……”直到现在，零才体会到雪晴的可怕。
听到零喃喃的低语，雪晴又走近了些，柔声道：“最后，我再求你一次。从我这里，把我的自由和人生都拿走吧。让我不用再去想任何事情，也不用再去期待任何事情……让我能回到那个平静的时候。带我，去只有你和我的两个人的世界吧？”
“抱歉，那种事……我做不到。”
“是吗……”
雪晴露出寂寞的笑容，从零身边走过。然后，宛如舞蹈般，跑进小巷的深处。
“雪晴，别走……”
必须把雪晴留下，放任她去出卖萧小强不管那可就糟了。
但是，双腿不知为何变得无比沉重，最后竟然一步也迈不出去。
最后，雪晴就这样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该死……”
那份无处可去的感情，随着零的拳头在墙壁上撞得粉碎。
难道，想要帮助雪晴，不是为了她好吗？
为什么要想的这么复杂？
“因为我的杀戮，让你失去了家人，所以我才会给你赎身，只要这么想不就好了吗？”
但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另一段回忆淹没。
脑海中，再次掠过那个少年的面孔。
在大地震爆发的时候，为了救下零而死去的哥哥。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又想起了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