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阵清脆的破碎声让零从睡梦中惊醒。
条件反射般的从床上滚落下地，背靠墙壁，同时将武器拔出。
雪晴。
雪晴怎么样了？
是有敌人来袭吗？
环顾房间却发现雪晴伫立在房间的一角，脚边则散落着陶器的碎片。
“对不起。”雪晴直直的凝视着零，“盘子，碎了。”
“哈……”零吐出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你没受伤吧？”
“嗯，没事。”雪晴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比起那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啊，没事，你没受伤就好。”零松了口气说。
“对不起，对不起……”
虽然雪晴在道歉，但是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她是在反省吗？
“不是，你从昨天开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切到手指，忘放调料，现在又打碎盘子。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嗯，不知道。”雪晴微笑着说，“回过来神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搞不懂你。”
“对不起。”雪晴继续微笑着，道着歉。
莫名其妙，无论怎么想，现在这个场景都不会让人觉得好笑吧？
而且，雪晴的笑容中夹杂着些许的恍惚和陶醉。
零皱了皱眉，问道：“难道，你是觉得给我添麻烦是件很开心的事吗？”
“没那回事。”雪晴甜甜的笑着说。
“那你到底在笑什么？”
“嗯？我笑了吗？”这样说着，雪晴脸上的笑意却丝毫没有减少。
“你一直到现在都还在笑啊。”
“嗯？”脸上依旧挂着微笑的雪晴露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然后突然呆住。
“喂。”零在雪晴眼前摆了摆手，“雪晴？”
雪晴依旧呆在那里，完全没有反应。
“雪晴！”
“诶？”雪晴似乎是刚从睡梦中惊醒似的，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然后，迷糊的眨着眼，“那个……我怎么了？”
雪晴扫了一眼脚下的陶器碎片，连忙道：“对不起，我发了会儿呆……”
“没睡醒就去再睡一会儿，你看看你现在，跟丢了魂似的。”零说完，感觉怒火似乎消减了一些，“算了，麻烦你把它收好吧。”
“嗯。”雪晴点了点头，拿起扫帚开始收拾起来。
陶器碎片在扫帚的扫动下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雪晴究竟是怎么了？
之前还以为她又回到了刚被赎身时候的状态，结果现在又做出这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然后她本人似乎还迷迷糊糊的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感觉，她每天都变得更加奇怪了。
“我为她赎身，教她防身术和医疗知识，可不是为了看到这样的她啊。”
哪怕就像不久之前那样，会用冷静的语言来挖苦别人的那个她，也要比现在强上不知多少倍。，
越是看到这样的雪晴，零就越感觉浑身不适。
“你先收拾吧，我把没用完的鸡拿到桃花坞去。”
“嗯。”雪晴答应道，“抱歉了，买了这么多。”
“没事，下次注意点就行了。”
零说完，迅速的包几只鸡，逃离似的离开了房间。
到了桃花坞，这里还没有开始营业。
“哎呀？那些鸡是怎么回事？”毓秀好奇的问道。
“啊……因为某些原因买下的……不过吃不完，你就拿去用吧。”零无奈道。
“嗯，我倒是无所谓。”毓秀有些茫然的冲厨房喊了一声，“艾雅！”
很快，穿着围裙的艾雅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问道：“是是是，您叫我吗？诶？零先生来了，您好！”
“嗯。在店里帮忙，感觉习惯吗？”零问道。
“嗯！毕竟既然住在这里，就必须起点作用呢。”艾雅笑眯眯地说。
“嘿嘿嘿，小艾雅做的菜评价很好的哦。”毓秀也满意的抱住艾雅笑着，“要不以后也别回零那里了，就一直在我这里住吧~”
“呃……就算您这么说，可是，我是被零先生买下来的……”艾雅一边陪笑，一边有些为难地说。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总之先把这些鸡拿走。”零说着，把袋子里的鸡都交给艾雅。
“诶嘿嘿，看起来很好吃呢。”艾雅拎着袋子，歪了歪脑袋，“嗯……不过有这么多，该怎么做呢？”
艾雅的眼睛闪闪发光，大概是在思考怎么用这些鸡来座豪华的菜肴了吧？一边往厨房那边走，一边还继续自言自语道：“要怎么做才好呢？先做点熏鸡，然后……再烤一些……还要煮一些吗？放点西红柿进去……”
看着艾雅进了厨房，毓秀这才扭过头来问道：“怎么样？要喝杯茶吗？”
“嗯，多谢了。”零说着在吧台边坐了下来。
毓秀去泡茶了，零则是坐在那里，看着窗外。
一家家的店铺开始开门营业，厨房内传来艾雅开心的笑声，淡淡的灰尘在窗外射入的光芒内起舞。
冷静下来。
零深深的吸了口气。
毓秀这时把茶端了过来，道：“在看什么？感觉你是不是有些累了？”
零回她一个苦笑，开始喝茶。
香草那清新的味道扑鼻而来，零不禁赞叹了一声道：“好喝。”
“是吗？那就好。”毓秀在零的身边坐了下来，“是雪晴的状态不太好吗？”
“嗯，感觉她就像变回了以前的样子。不给她命令她就动都不会动，放着不管就只会在床上发呆。而且，她最近经常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失误。”
“买了一堆鸡回家，打破盘子，做菜忘记放调料，甚至还切了自己的手指。”零叹了口气，“就算对她发火，她也就只会傻笑。而且最要命的是，她本人似乎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印象。”
“那是什么情况……是生病了吗？”毓秀迷惑的问，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零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有什么对策吗？”
“那家伙要求我当她的主人，如果我答应下来，雪晴倒是有可能恢复正常。不过，那以后肯定更麻烦了，不能让那家伙牵着鼻子走。”
“可是，如果不那样的话，雪晴不是就……”
会变的越来越奇怪吧？毓秀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可能会吧。”
“什么叫可能啊？”毓秀小声抱怨着。
“我当然也想做点什么……”零叹了口气。
难道，真的要把给雪晴赎身的真实理由讲清楚吗？
如果真的讲清楚了，雪晴会怎么做呢？
不过，除了把这个理由讲清楚，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零下定决心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可能的去努力的。”
“嗯，但愿吧……我是真的很希望雪晴能得到幸福。”毓秀看着零，很认真的说。
“那边可未必会领情啊。”
“嘿嘿嘿，那孩子大概只觉得我是对你多管闲事的讨厌女人吧。”
“你也可以理解成她是在羡慕你。”零耸了耸肩道。
“嗯，不过没关系，就算我的好意只是单方面的也没关系。”
毓秀低下头，轻声说道：“前几天，那个想要刺杀你的孩子不是也说了，我并不能体会她的感受。其实，我对于自己被赎身这事儿也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幸福，肯定也是想为自己赎罪吧……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我自己。”
“那也很好啊。”零喝掉了杯中的茶，“无论是多么正直的人，肯定都会在某些地方犯下过错，然后又在其他地方偿还。你有这份愧疚感，说明你活得很真实。”
“嘿嘿，你偶尔也知道说些好话哄我啊？”毓秀嘿嘿嘿的笑道。
“知道我偶尔才说这种话，那就好好记在心里吧。”
“嗯，知道了~”
零站起身，在吧台上放了两枚硬币，道：“心里舒服点了，谢了。”
“要回家了吗？”毓秀问道。
“不是，我要去灯火一趟。”
零苦笑道：“小强现在肯定也累得够呛吧？”
“嗯，你就帮他一把吧，谁让你们是好兄弟呢？”
零点点头道：“嗯，帮我打包点吃的给他送去吧。”
“好。”
毓秀说完，就去厨房和艾雅一起做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