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楚昭华和欧子冶都在房间看书,真的是在看书,一丝不苟认认真真的。
楚昭华看书厌了,打趣说:“你这么认真学习,欧老爷子不应该不放心你的学习才对啊,看来我这个陪读的是多余的。”
欧子冶傻傻的笑了笑,都说看书能使人聪明,但是楚昭华觉得看书能把欧子冶弄傻。
欧子冶一看外面,日已偏西,掐指一算,说:“我出去玩,你别跟来了。”
楚昭华觉得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越不让跟去越是心痒难耐。楚昭华说:“我偏要跟过去看看。”
只见欧子冶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走了出去,看样子不是去找冯铁匠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楚昭华更好奇了。
只见欧子冶出了府门,脚步越走越快,好像还在笑着,不知道是捡到钱了还是中奖了。原来欧子冶来到了集市上,一来到集市就左右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走到一个小转角的时候,欧子冶被人用双手蒙住了眼睛,他也不挣扎,那人说:“猜猜我是谁?”
欧子冶开开心心地说:“好小玉,乖小玉,天上地下唯有我的笨小玉。”
楚昭华一看,那人正是离别了两天的红玉,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小玉每个市日都要来了,那是为了见情郎;他也明白欧子冶为什么不让跟了,原来是偷偷去快活了。楚昭华低声骂了一句,两个见色忘义的家伙,真是一对狗男女。
楚昭华自个逛去了,他可不想看情侣秀恩爱的样子。
红玉松开手,故作生气地说:“不好玩,一下子就被你猜到了。”
“因为我有一样神秘的东西,能够感应到你就在附近。”欧子冶咧嘴一笑。
“神秘东西这么神秘?”
欧子冶用手指了指自己,也不知道指的是胸膛还是心,红玉脸一红,“讨厌。”接着投入了欧子冶的胸膛。
欧子冶象征性地抱了抱,说:“别在街上呀,大庭广众的,很多人看着呢。”
“你也知道是大庭广众了,那以前你追我的时候可是当着全街人的面喊的,我现在都还记得的。”
“得一红颜知己,当着全世界的面我都愿意。”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红玉看着那些纷纷转头的行人,不好意思地说。
“走,我带你玩去。”
于是两人在集市上吃的吃,玩的玩,不亦乐乎。
楚昭华坐在茶楼上,街上走来走去的行人,独自斟茶。这时有人走到楚昭华面前,楚昭华抬头,只见那人丫鬟打扮,长得清秀,笑得很甜,楚昭华刚要搭话,她却留下一张折起来的纸,走了。
楚昭华嘀咕:还想邀请她喝茶来着,走得那么快,我虽然已经有灵儿了,但是核一下茶聊一下天,成为好朋友什么的完全可以啊。
楚昭华打开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今夕何夕兮,搴州中流。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字迹娟秀工整,独成一家,一看就知道是女子所写。
楚昭华知道这首小诗,是说一女子对心上人一片痴心却不被心上人所知的甜蜜与忧愁。
楚昭华拿着这张纸,左右寻找这位暗中观察自己的女子,奈何人海茫茫,楚昭华找不到可疑的。
楚昭华仔细理了一下思路,心说:她写这首诗,说明是能看得到自己,又不留人指路,定是要自己寻找了。楚昭华左思右想,是不是有什么角落忘了?
楚昭华一看对面,是一件客栈,一回想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刚才客栈所有的窗都是开着的,现在自己正对面的窗紧闭着,难道是巧合吗?楚昭华决心过去一探究竟。
“咚咚咚……”楚昭华确认房间后,敲门,礼貌地说:“小生冒昧前来拜访。”
“公子请进,早已等候多时了。”甜美的声音让楚昭华酥酥的。
接着有丫鬟为楚昭华开门,楚昭华走了进去。
只见那姑娘一身粉红色罗衣,一只手用扇子遮脸,另一只手邀请楚昭华坐下。
楚昭华没有坐下,因为他看痴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见那姑娘放下扇子,楚昭华看了一眼后连忙转去一边,哪知楚昭华就是惊鸿一瞥,那样子已经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了,他还能心里默念着清心术,想让自己快些清醒过来。
楚昭华这样扭捏,让那几个丫鬟偷偷地笑了出来。
那女子对那些丫鬟说:“芳儿,快去给公子奉茶。”
芳儿利手利脚地泡好了一杯茶,端到楚昭华面前,说:“公子请坐,公子请用茶。”
楚昭华坐下,尽量让自己坐得直一些,坐得体面些,觉得坐姿没问题后又在在意自己的衣服了,因为这是一套旧衣服。
楚昭华只能尴尬地说:“对不起,是我失礼了,见谅。”
那女子说:“无伤大雅,公子请用茶。”
楚昭华喝了一口茶。那女子说:“小女子姓吕,名叫吕嫦娥,路过此地。”
楚昭华也报上了自己的姓名:“我叫楚昭华,藉藉无名的读书生,现在正在欧家做陪读。”
“恐怕没有陪读那么简单吧?”
“呵呵,真的只是一个陪读,你看我穿的这身衣服就知道了。”楚昭华只能干笑,“不知道你认为我为什么不简单了?”
吕嫦娥说:“公子喝茶的时候不简单,那是长安一带人的喝法,而且是名门贵族里的喝法。”
楚昭华心一惊,感叹着女子不但貌若西子,心更如比干啊,再加上见多识广,喝茶这么一个小动作就能看出来楚昭华在长安待过。“小时候在长安住过些时日,许多年没有回去了,也不知道长安怎么样了?”
吕嫦娥说:“我小时候也是在长安住过些日子,后来生父迁官江南,我就去江南住下了,现在父亲又迁升至长安,我此番正是要去长安。”
“原来如此,那提前祝福顺生顺水到长安吧。”
“谢谢了。”吕嫦娥谢过之后,问:“公子,这茶如何?”
“幽香,清美,是用顶级毛尖,用泉水煮的,至于泉水,我救不知道是哪里的了。”所幸楚昭华懂得一点,“不过最关键和最重要的是泡茶的手法好。”
“泉水是北固山山泉,泡茶之人正是我。”吕嫦娥说。
“姑娘巧手,果然不同。”
“公子谬赞了。”
接下来楚昭华和吕嫦娥谈了许多,比如江南的风景和游玩的地方,比如现在的长安会是怎样,比如各自以后有什么打算等等。不知不觉,日薄西山,楚昭华一看天色,不早了,于是起身告辞。
吕嫦娥与楚昭华谈心许久,已经有了好感,于是下楼相送,楚昭华说:“今日遇到姑娘实在是三生有幸,后会有期了。”
吕嫦娥说:“等到你回长安的时候,再来找我好了,长安吕府,不见不散。”
夕阳之下,春风吹过,街边树上的白花片片落下,使离别更加真情。
而这一幕,被路过的欧子冶和红玉看到了。
欧子冶坏笑着,脸上似乎写着“我懂”两个字,而红玉拉着楚昭华的衣服说:“小子,艳福不浅啊,快说,她是谁?”
楚昭华笑道:“一个刚认识的朋友。”
欧子冶拍了一下楚昭华的头,说:“仅仅只是朋友吗?”
“真的是朋友,红颜知己懂不懂?”
“再往深处发展一下就不只是红颜知己了。”
楚昭华故作恼怒说:“胡说什么?就是请我喝杯茶的,我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灵儿的事呢,我灵儿比她漂亮多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李婉灵和吕嫦娥哪个漂亮一些,还真不好说。
突然,楚昭华一脸坏笑地说:“倒是你们两个,偷偷摸摸去干什么了,还有你,子冶,出去玩也不叫上我,带上我又不影响你们两个。”
欧子冶摸摸头,说:“下次一定带。”
“还有你小玉,以来就记得你的情郎,已经忘记我了。”
红玉说:“哎呦喂,昨天你才从我家走,今天就来说我了?”
“不敢不敢。”
欧子冶说:“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送红玉回去吧,晚了爷爷又要担心了,也不安全。”
楚昭华和欧子冶送红玉很远,都快到红玉家里了才停下,欧子冶挥手说再见,红玉回头边笑边走。
这是,欧子冶的兜里掉出一本书,楚昭华一看,正是今天欧子冶看的那本,楚昭华问:“你带这本书出来做什么?”
“教小玉读书啊。”
“原来这就是你今天认真看书的目的。”楚昭华双手拍额:“朽木不可雕也,非孺子不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