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看着前方说道:“我们过些日子要去蛮荒边境,那里不太平,你需要提高自己的实力。”
步江极为排斥地说:“学习魔法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参加这种比赛?”
乌鸦看了看他,说道:“你对魔法的控制能力不像你的学习能力那么优秀,实战是锻炼控制力的最佳方式。”
步江想起自己的失控,有些后怕:“我可能会杀了我的对手,也可能会忍不住释放业火焚身。”
乌鸦微笑道:“你知道你不能那么做,这样才能起到锻炼控制力的效果。”
步江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观众们欢呼的声音,还在自己内心深处的窃喜,一股自我厌恶的感觉涌上心头:“不行,我不能继续打下去,一旦我失控,代价太大了……”
乌鸦沉声道:“做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
步江断然拒绝:“你说的很对,但现在不是时候。”
乌鸦叹了口气:“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等去了蛮荒边境?到时候我们可能会直接跟‘毒蛇’开战,你没有办法在战前得到充足训练。”
步江回应道:“那就在不得已的战斗中训练。”
乌鸦站起身,极力遏制着自己的愤怒:“你太天真了!你知道我们会遇到什么吗?!”
“至少不会因为失控杀死不该杀的人。”
步江低声说着。
“好,很好。”乌鸦被气的发抖,“那么到了蛮荒边境别指望我保护你,我没那闲工夫!”
步江沉默了半晌,问道:“那里真的很危险吗?”
“危险?”乌鸦冷哼一声,“一千年前魔王欧顿统一世界,但他的敌人们可没有全部死完,蛮荒边境就是那些人苟延残喘的地界之一,他们跟法雅人有着血海深仇,你觉得我们用着法雅人的身份去了那里能有好日子过?”
步江心头一沉,他当初以为蛮荒边境只是个狩猎场,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人总是要比野兽要危险上数百倍。
“我们还有不死族的身份……”
乌鸦冷哼:“一旦暴露,他们会像五千年前一样用尽所有手段把我们杀死。”
步江不解:“为什么……我们同样都是被法雅人厌弃的存在,为什么他们还会对我们抱有敌意?”
乌鸦攥了攥拳头:“因为我们不属于六大种族中的任何一族,我们的生命形态跟他们完全不同,不死族是整个世界的敌人。”
步江愣住了,随即是无奈地苦笑,五个相似的种族间都会因为观念信仰等问题发生冲突,更不用提连生命形态都不同的不死族了。
可是,未来的危险依旧不能成为通过战斗训练自身的借口,步江叹了口气:“那份专利,我不要了。”
“什么?!”
乌鸦双目圆整。
“想要那份专利,我就得去蛮荒边境吧。”步江苦笑着说,“我觉得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吓唬我,那里肯定很危险,既然那样,我还是不去了。”
乌鸦像见了鬼似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明白。”
步江叹了口气:“我……只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乌鸦难以置信地说:“你……在说什么……你想逃?”
步江苦笑着说:“我很享受战斗时那种为了杀死对方竭尽全力的感觉,也很喜欢伤害对方时产生的优越感,危险的地方没有道德和法律的束缚,我能满足我内心的需求,但……那也有可能让我回不来。”
“回不来?”
步江惨笑一声:“我害怕我变成一个只能从凌虐中获得乐趣的怪物,我有那个倾向,我知道的,当眼镜蛇死在我手里的时候,我心里涌出的情感很多,其中……喜悦占了大部分。”
乌鸦愣愣地看着他。
步江苦笑站起身,道,“我不该说这些的,也不是故意吓你,我也许应该一个人待着,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们也许不应该有联系,这对你跟我都有好处……”
乌鸦站在他面前,冷淡地说道:“你在担心你会伤到我?”
“我不知道。”步江苦笑连连,“我很清楚我伤不到你,那样想会让我觉得自己不自量力,但我不得不承认……没错,是那样,我担心我会伤到你,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就这样吧……”
“什么样?”
“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
乌鸦将步江拽过来,面对面地看着他。
“啪!”
一声脆响。
乌鸦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愤怒地说:“幼稚!”
步江捂着被扇疼的脸,神色古怪地看着乌鸦。
“把你的烂好人心思给我从脑袋里剔了。”
乌鸦冷声说着。
“没有人喜欢跟危险的家伙待在一块吧。”
步江惨笑一声。
“你见过多少人?”乌鸦讥讽道,“你又知道多少人真正的心思?你怎么那么确定没有人喜欢?像个懦夫似的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很酷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步江有些焦急,“我只是不想……”
乌鸦打断他的话:“不想伤到其他人?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你只是害怕身边的人离你而去,我告诉你,你越是如此,你越是孤身一人,法雅有两百亿人口,北狄省没有人喜欢真正的你,就去青丘省,青丘省没有人喜欢真正的你就去雨师省,整个法雅都没有人喜欢真正的你,就去北屿群岛,就去蛮荒边境,就去天空城!”
“如果整个世界都不喜欢真正的你,那么就去征服整个世界!让那些习惯了虚伪的家伙们,即便是说谎也要喜欢真正的你!”
步江呆呆地看着她。
乌鸦猛地一把将他抱住,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还有,无论你将来去哪里,别忘记带上我。”
步江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
他曾以为,自己这一生注定孤苦伶仃,但他错了,而他很庆幸自己当初的认知是错误的。
空洞的内心深处似乎被什么东西填满,他回抱了乌鸦,抱得紧紧的。
“我们今后可能会争吵,也可能对彼此的某些方面感到失望,还有可能因为不可抗力的因素产生误会……但无论怎样……我希望我们能够永远互相信任……”
“即便是要以生命为代价……”
这是他们的承诺,也是他们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