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澜想通以后,订了一大早就开往杭州的火车票,她甚至都无法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只要一想到能够再次见到顾清生,能够兑现自己的承诺,米小澜就觉得开心不已。至于以后,她决定交给命运。米小澜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她要陪顾清生安安稳稳地走完他生命的最后一程。
米小澜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此时的决定将会给她和顾清生的命运带来一次颠覆性的毁灭。可直至她灵魂消亡的最后一刻,她都从未后悔过。
顾清生听到外面的门铃响,实在懒得开门,就用遥控远程操作,待米小澜提着行李箱风尘仆仆进来的时候,顾清生是一脸的瞠目结舌。
“顾清生,我回来了。”
顾清生觉得自己恍然如梦,他以为今生都不会和米小澜再有相见的机会。顾清生泪眼婆娑地望着米小澜,半晌才开口道:“你终于回来了。”
话一出口,顾清生就后悔了。这句“终于”充分暴露了他对她的思念,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去思念她?他给不了米小澜一个长久的未来。
“你怎么回来了?”
“我想你了,就回来了。”
“哦!这次打算去哪里玩?”
“这次不是来旅游的,我回来是为了要留下来照顾你”
“不可以”顾清生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我在这里不认识别人了,如果你把我赶出去,我就只能四处流浪了。”米小澜作出可怜状。
“立马回家。”
“那笔钱,我没有要回来。我父母一气之下把我赶出来,你要是不收留我了,我就只能露宿街头了。”米小澜继续卖惨说道。
这下换顾清生为难了,他思索了一下说道:“你可以暂时留下,但这是我对象的房子,不是我的。”
米小澜以为顾清生也在撒谎骗她,她从上次住进来就没有发现任何女性用品,她蛮不在乎地说道:“等你对象回来,我立马走。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那就随你吧。”顾清生无奈地说道,随后他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小澜,你是一个好女孩,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啊。”
“好啊,那我们以后就以兄妹相称,我刚好也缺一个哥哥。”米小澜没有想太多,她只是单纯地想着,只要能留在顾清生身边照顾他,朋友、亲人什么身份都可以。米小澜不知道妹妹这个称谓为她埋下一个多么大的隐患。
米小澜留下来以后除了照顾顾清生的一日三餐和摆弄花花草草等一些简单家务,剩余的时间就是陪顾清生晒太阳、散步、读书,总之怎么消遣怎么来,两人都不去想关于未来的任何事。
米小澜一直以为顾清生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是从容坦然的,所以才会异常地平静。直到有一天半夜起身的她,看见在阳台独自站着的顾清生,他那单薄的背影和这沉寂的夜色浑然一体。不知怎地,米小澜觉得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像一记猛拳似的砸进了她的心里。
她回屋为顾清生拿了一件外套为他披上,“哥,回去吧,天凉。”
顾清生想了很久,才说下一句“好”。米小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怨恨老天对顾清生的不公,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这三个问题想得米小澜是委屈到心酸。
她扶着顾清生回去,感受到他身上的丝丝凉意,顾清生眼中空有一片萧索,米小澜知道那是对强大命运的无可奈何。她也不甘心,可又能怎样?
“哥,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也难受,我不会说多么好听的话安慰你,但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知道,你已经做了,可是小澜,你真的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么多。”
“如果不是你救了我,现在的我会堕落成什么样子?就权当我是报恩,别赶我走,好吗?哥。”
顾清生看着满脸乞求的米小澜,温柔的举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心里想着,这样才好,小澜呀小澜,千万不要把感情浪费在我这么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上,太不值得了。
许是他太累了,米小澜刚把他扶到床边,头才沾上枕头,就发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米小澜为他覆上被子,轻叹一声气,把灯熄了,门也关了。
米小澜和一群大爷大妈赶早市的时候,大家最开始见她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出来排队和他们一起抢购,还有点疑惑。后来才知道米小澜算是家庭主妇的时候。这群老年人又纷纷夸她贤惠勤俭会持家,米小澜只是苦笑不已。
她不知道顾清生的存储还能维持他们基本的生活花销多久,但是上回陪顾清生去医院拿药,药费账单贵的令人咂舌。她心里想的是,就算顾清生不缺钱,还是要开源节流,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哪怕自己在平时过的苦一点都没有关系,只要省下来的钱让顾清生不苦就好。
她提着菜篮子往回赶的时候,在他们的住宅区的草丛里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她探出头,看见在一个纸箱里有三小只毛茸茸挤作一团的小狗狗们,像是刚出生不久。米小澜环顾四周都没有人,她心想着这么高档的小区怎么会有人做出遗弃狗狗的行为呢?
心生怜悯的她抱着纸箱子回家了,可到家门口,她却左右徘徊不知道顾清生看到这些小狗们会怎么想。顾清生在家里等米小澜等的也有些心慌,他刚穿上衣服打算出去找的时候,就听到门口一阵窸窣声,从电子猫眼看过去发现米小澜抱着一个偌大的纸箱子踌躇着不知在干吗。
他打开门来,对上米小澜那双慌乱无措的眼睛,纸箱里的小狗们还在低沉的嗯嗯叫着。顾清生听到叫声,往纸箱里这么一看,乐了。
他极其小心地接过纸箱,向米小澜问道:“你从哪买回来的?”
“不是买的,捡回来的,不知道是谁遗弃了?”
顾清生听到她这么说,也叹了一口气,低头怜爱地看着这些小家伙们。
“哥,你觉得可以把这些狗狗们留在家里吗?”米小澜开口问道。
顾清生心口一滞,不再言语,他当然希望把这些狗狗们留在家里,可是俞致远最讨厌狗啦猫啦这些带毛的小动物们。俞致远不会同意把这些留在家里的。
许是猜到了他的不愿,米小澜故作轻松地说道:“养这些好麻烦的,也不知道有多少病菌,我还好怕你会把它们留下。”
顾清生定定地看着米小澜,她接着说道:“我一会再把它们放回原处。哎,都怪我当时太傻了,肯定是这些小狗们有毛病,才会被主人丢掉的啊,我居然还捡回来。真的是......”
“小澜,我没说过我不养的啊。我只是刚刚在思索到底怎么养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
“啊?”米小澜被这个反转给弄糊涂了。
顾清生打算任由自己放纵一回,就算那人不喜养又如何?自己这一生都为了那人在妥协,在谦让,在忍耐。临了最后,让那人迁就迁就自己又能怎样?
更为重要的是,顾清生不忍看到米小澜的失望。米小澜这丫头,嘴上说着不想养,可真让她丢弃这些小狗们,顾清生不用想,都知道她得有多难过。
去超市买狗狗用品,顾清生哗啦啦买了一大堆,看着米小澜心肝疼,心想着自己省来省去还不如三条狗的生活过得舒服。最后在米小澜的阻拦下,顾清生才罢手。可他嘴里还一直嘟囔着:“怎么会没有小狗狗的衣服穿呢,要是小狗狗也有婴儿服该有多好。”听的米小澜是一脸汗颜。
回到家,他们按照说明书给狗狗们按比例冲羊奶粉喝,米小澜看着顾清生一脸专注地用奶嘴小心翼翼地喂狗狗的时候,会心地笑了。顾清生的动作格外轻柔,有一只小狗狗喝的太猛呛到了,他就用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揉着小狗狗的肚子。
“真像狗爸爸啊”米小澜由衷感叹道。
“什么鬼?哈哈,狗粑粑?”
“是狗爸爸,爸爸啦”
“哈哈,那你就是狗妈妈。不对,是狗姑姑。”顾清生也调皮道。
米小澜听到狗妈妈三个字,脸蓦地一红,但还没三秒,就又被狗姑姑给整失落了。“给这三只小狗狗起个名字吧,要不总分不清它们。”
“我就知道你分不清它们,所以我才给它们买了三条小项圈。”
“那咱们给它们套上吧。”米小澜提议道。
“好呀,这个黄色项圈的狗狗就叫米米,这个绿色项圈的就叫小小,这个蓝色的项圈的就叫澜澜。你觉得这三个名字好吗?”
米小澜还歪着脖子想,咪咪好像小猫的名字,小小也不合适,当她想到澜澜的时候,就知道顾清生在逗她了。“才不好呢,应该叫顾顾、清清、生生。哈哈。”
“啊呀,它拉屎了,幸好我没抱它了,脏死了。”顾清生故作幽怨状。
“啊?哪只啊?”
“就是那只戴着黄色项圈的狗狗啊。”
“哦哦,好吧。”米小澜立马找来卫生纸和拖布打算收拾。
“诶呀,你说它这么喜欢乱拉,就叫它拉拉吧?”
“什么?”米小澜不能理解顾清生的脑回路。
“拉拉呀,不好听吗?”
米小澜仔细想了想,说道:“不好听,不过你开心就好。”
“那这个绿色的项圈的狗狗就叫呜呜。”
“为什么?”米小澜抗议道,她觉得顾清生给狗狗们起的名字都好奇怪。
“因为它发出呜呜的声音啊,你听你听,它是不是又发出呜呜的声音了?”
“呜呜......呜呜.....”小狗有气无力地叫着。
“它是不是饿了?或者渴了?”
“可我们刚刚才喂过它呀。”顾清生也很纳闷。
米小澜观察起呜呜,她发现呜呜比另外两只小狗都要瘦弱,“呜呜,估计不好养活呢。它好瘦弱啊”说完,米小澜看见顾清生很怜惜的抱起呜呜,眼里都是疼溺。
“我会努力照顾它的。”顾清生说道。
“嗯,我也是,那最后一只小狗呢?叫什么名字呢?”
“嗯,你看呐,小澜,这只狗狗呢,它戴着一个蓝色项圈,就叫它蓝蓝吧。”
“不行,我不同意。那不还是我的名字吗?”米小澜反驳道。
“和你的名字的字又不一样。”
“可发音一样啊。”
“好吧,那就....叫它优吧?”
“优?”
“对。呦呦。呜呜呦呦嘛,哈哈哈”顾清生说道。